「我沒道理騙你,採薇是我最愛的人,我自然不想看著她出事。她的毒已經進入骨髓,無藥可救,就連莫神醫也沒有辦法,唯有玉虛山上的羽薰草,方有一線生機。」
「羽薰草?」
「對,就是傳聞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羽薰草,並且,我已經成功拿到了手,只要你放了我,我便能治好採薇。」
「想讓我放了你簡直是異想天開!你還記得當初你們黎國是怎麼對我的嗎?羽薰草你能找到,我也能找到!」
「採薇只剩下最後一天的時間,從這裡前往玉虛山,你恐怕還沒到,採薇便毒發身亡了。」
「羽薰草在哪裡?」
改口倒是挺快。
即使是趙國第一謀略家又如何,再怎麼聰明,真正著急起來還不是蠢笨至極。
「你們追我的時候,一副要將我就地正法的樣子,我自然不會將羽薰草這麼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羽薰草在程天奇之女程秀秀身上,你敢去拿嗎?」
他挑了挑眉,有恃無恐。
一回到羽都,蕭景堯便察覺了不對勁。
稍一打聽,便知曉了這段時間羽都發生的事情。
程天奇的背叛,趙國權利的一分為二。
如今慕容璃掌管了兵權,又有韓太師相助,和慕容朔相互牽制。
而慕容朔雖是太子,終歸沒有登基,且雖有程天奇相助,卻無兵權。
若非程天奇這幾十年在軍營打下的人情不敢觸碰,光從表面來說,慕容璃是占上風的。
即使如此,他也絕不敢貿然得罪程天奇,導致趙國如今平穩的局面失控,也是算準了這一點,蕭景堯才毫不猶豫地告訴了他羽薰草的下落。
拳頭一握再握,慕容璃終究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莫神醫現在何處?」
「你找到他也沒用,既然他說了沒辦法,即使你殺了莫神醫,他也還是這句話。對了,程秀秀除了我,是不會把羽薰草交給任何人的,所以你最好儘快想清楚放我出去,否則明日一過,我便和採薇黃泉相聚。」
「你閉嘴!」
慕容璃惱羞成怒,努力克制著自己,防止失控殺了他。
現在蕭景堯還有用處,在徐採薇毒解之前,他還不能死。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我便將莫神醫的住處告知與你,你一問便知。」
……
徐採薇睡得很不安穩。
不知是心情壓抑,還是心魔蠢蠢欲動,她夢見了蕭景堯。
他渾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對著她微笑,讓她好好活下去。 .
一覺醒來,她滿身汗水,嚇得不輕。
轉念一想,夢都是反的,要死的人是她,他便一定活得好好的。
這麼一想,她就又釋然了,重新躺了下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窗外明月正圓,照得整個屋子亮堂堂的。
這樣的月色一年裡並不多見。
她突然想起來,白天慕容璃問自己想去哪裡玩,當時自己自暴自棄,也沒想出門。
現在才想起,原來明日是慕容璃的生辰。
來到人世間二十年,他恐怕還從未過過生辰吧?
既然如此,在死之前,她便給他過一個生辰。
這麼想著,反正也睡不著,徐採薇索性支撐著起了床,打算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食材給他做上最後一頓飯。
這幅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剛從床上下來,徐採薇便一陣頭昏眼花,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本來自己身體就算不得好,上次吃多了補元丹,又被放了一大堆血,現在便更加虛弱了。
即使如此,她還得每天喝降火的湯藥,哪怕她根本就沒察覺到自己火氣旺盛。
一個火氣旺盛的人,會是現在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嗎?
一路扶著牆壁,才走到院子裡,她便實在走不動了,乾脆在搖椅上坐了下來。
深夜的風和白天相比,多了幾分孤獨。
四周除了蟲鳴和風吹樹葉的聲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黑夜,是屬於其他生靈的。
在這個屬於花鳥蟲魚的夜晚,她這個人類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搖椅懶洋洋地搖晃著,徐採薇抬頭看著月亮,仔細觀察著上面的黑點。
若是天上真的有神仙該多好啊?
不過神仙那麼忙,凡人又這麼多,他們應該也聽不見自己的心聲吧?
回想自己來這裡這一生,她似乎還真的有很多遺憾。
一聲不吭地來到趙國,她還沒能和表姨告別,還有采青和綠蘿她們,以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逍遙居。
這些,何嘗不是遺憾?
然而最為遺憾的,還是蕭景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