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猛一拍窗,手止不住地發抖,「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我為什麼偏心,為什麼討厭你?因為你不配!」
「我當然不配,我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就活該被人欺負,被人踐踏。」
她勾唇一笑,淒涼美麗,「二嬸什麼都說了,昔日為了獨吞我母親的嫁妝,您遣莊嬤嬤掐死我生產中的母親,甚至想一併掐死我,狠辣絕情,絲毫不顧及祖孫親情。這些我也不想跟您計較,只要您將我母親的印章交出來,我便離開,這輩子再也不會礙您的眼。」
「嫁妝?」
老夫人緩緩起身,走向房間的一個角落,不久又走了出來,繼續在窗邊坐下,手中多了一個小盒子。
「你說的是這個東西吧?」
她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的印章。
那是一個做成水滴吊墜形狀的印章,由上好白玉雕刻而成,小巧精緻。
「你想要我給你就是,這東西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她隨手將印章丟了出去,印章「啪」地一聲摔到了牆上,又落在了地下。
看著碎成兩半的印章,徐採薇終於控制不住,滿腔怒火迅速湧出。
她顫抖著雙手捧起印章,這是她母親的東西,卻被人當成垃圾一樣丟掉損壞。
眼中殺氣瀰漫,她倏地轉頭睨向老夫人,一字一頓:「向我母親道歉。」
「讓我向那個賤,人道歉?絕不可能!」
老夫人扭過頭,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一眼。
「我再說一次,向我母親道歉!」
印章裂口割破掌心,鮮血蜿蜒而下,嘀嗒在地上。 .
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她努力控制著自己殺人的衝動。
見她手受傷,綠蘿嚇得不輕:「郡主,您流血了,奴婢替您包紮一下吧。」
「綠蘿,你出去。」
她淡道。
「可是……」
知道自家郡主的脾氣,綠蘿雖擔憂,卻也乖乖退了出去。
心中不放心,她便沒走遠,只在院子裡徘徊等著,若有什麼事情自己也好及時趕到。
老夫人將手中盒子砸到地上,布滿皺紋的嘴唇止不住顫抖著,將她激動憤怒的心情暴露無遺。
「今日我索性告訴你,我偏心厭惡你都是你母親造成的,她才是罪魁禍首,怪不得我。」
「什麼意思?」
「我貪圖你母親嫁妝是不假,但這不足以讓我殺了她,她和我兒子恩愛有加,我兒子死了她也不願改嫁,這樣的兒媳婦我怎會不喜?錯就錯在她不守婦道,不檢點,給徐府蒙羞,如此不知廉恥的女人,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徐採薇一個不穩,後退了好幾步。
「既然你想知道你母親死亡的真相,今日我也不怕告訴你,反正徐府也沒了,我精心經營的一切都毀了,我還怕什麼?能看到你痛苦,也算是我臨行之前唯一的安慰了。」
老夫人挺直了背,端著模樣,如同以前訓話一般。
「你以為皇上為什麼封你為郡主,那是因為你是他的女兒,是個私生女,是個孽種!十八年前,你母親進宮陪皇后說話,被喝醉酒的皇上強行玷污,回來想不開在房中上吊,被她婢女發現救了下來。她信任婢女,便將一切告訴了她,殊不知莊嬤嬤正送東西過去,在門外將她們的談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莊嬤嬤回來告訴了我,起初我打算假裝不知道此事,覺得他們小兩口感情好就行了,畢竟是皇上,我不敢讓外人知道此事。當時,時兒被皇上派出去辦事,已經一個月沒有回家,那件事後一個月才回來,前前後後兩個月沒有回京城。他回來之後,可沒過多久,時兒陪皇上外出狩獵,從馬上摔下來當場死亡,葬禮上你母親暈厥,大夫查出她已有身孕,當時我便懷疑孩子是否為徐家血脈。」
「你母親知書達理,孝敬長輩,雖是商戶人家出身,卻不比大家閨秀差,我是真心喜歡她。我還抱著一絲的僥倖,希望她腹中的孩子是時兒的,孕期一直好好伺候著,生怕有什麼差池,可是你命不好,足月出生,並無早產的跡象,時兒前後兩個月不在家,除了是皇上的,還有什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