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不處置莊嬤嬤,就別想再要那五百兩銀子。
徐初他們一直沒有說話,看來是和老夫人提前商量好的。
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那你想怎麼辦?」
「隨便處置處置就行了,免得傳出去別人笑話我們徐府沒有規矩,管不好下人。這樣吧,就罰她跪碎片,跪足一個時辰,祖母覺得如何?」
她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莊嬤嬤的趾高氣揚瞬間被恐懼代替,她「撲通」跪了下來,求的卻是老夫人:「老夫人,奴婢跟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念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您饒了奴婢吧。」
老夫人也於心不忍,用商量的語氣道:「採薇,我看莊嬤嬤經此一事也會吸取教訓,要不就算了吧?」
「那可不行,我們徐府向來規矩森嚴,採薇每每犯錯都是重罰,從未得過誰的法外開恩,難不成一個婆子比採薇還要高貴,能讓祖母不顧家法?」
「徐採薇,你不要太過分!」
徐初看不過去了,惡狠狠地瞪著她。
「二叔倒是說說,採薇過分在哪裡?」
她毫不畏懼,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一個怒目圓睜,一個笑容滿面。
「你——」
徐初說不出來,只能甩袖作罷。
「祖母,我倒是覺得大姐姐說的沒錯,不如就聽了她的,莊嬤嬤的確該罰。」
徐采寧這一開口,老夫人他們同時震驚了。
對徐採薇恨之入骨的她,竟然幫著她說話。
只有徐採薇明白,徐采寧只是想讓這件事快些定下來,想儘快看著自己被趕出去罷了。
至於其他人的安危,她才懶得管。
連徐采寧也這麼說,屋子裡還站著其他下人,老夫人作為一家之主,也不好偏袒得太明顯。
「既然如此,就聽採薇的吧。」
老夫人此話一出,莊嬤嬤急忙磕起頭來,聲淚俱下:「老夫人,您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擺了擺手,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徐採薇親自拿了兩個花瓶,走到院子裡摔碎了,然後命婢女再將碎片摔得更碎一些,將所有碎片聚集在一塊兒。
「莊嬤嬤,趕緊的吧,一個時辰呢,再耽擱下去飯菜都涼了,祖母他們可還沒開始吃呢。」皮皮讀書網 .
她笑看莊嬤嬤,做了個「請」的動作。
見老夫人幫不了自己,莊嬤嬤慢悠悠起身,每一步都像是墜了千金巨石一般,連腿都邁不開。
「綠蘿,幫莊嬤嬤一把。」
綠蘿聽命,前去攙扶莊嬤嬤,卻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你算什麼東西?」
徐採薇不動聲色將綠蘿扶了起來,淡道:「違背主子命令,隨意毆打主子貼身婢女,罪加一等,罰跪兩個時辰。」
「大小姐,說句不好聽的,我的主子只有老夫人,您越過老夫人自稱奴婢的主子,是不是沒把老夫人放在眼裡?」
逮著個機會,莊嬤嬤添油加醋。
她以為自己可以用這種辦法激化雙方矛盾,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從而忘記自己的事情。
可她猜錯了,徐採薇想整的人,無論如何都得整了。
她面色不改:「莊嬤嬤在我面前自稱奴婢,我怎麼算不得主子?目中無主,囂張跋扈,三重罪,罰跪三個時辰。」
「老……老夫人……」
莊嬤嬤慌了,轉身去看老夫人,又腿一軟跪了下去,「奴婢老了,這身子骨跪三個時辰就沒命了,看在奴婢陪伴老夫人幾十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還望老夫人憐憫……」
她語氣悲婉,要不是知道她的為人,徐採薇恐怕都要動了惻隱之心了。
「家規森嚴,不容褻瀆。」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老夫人便將即將出口的話吞了回去:「跪吧。」
徐採薇看著她一步一頓走到碎片面前,咬牙慢慢跪下去。
隨著膝蓋觸碰到碎片,莊嬤嬤終是沒忍住哀嚎了起來,下意識就要起來,被綠蘿一把按了下去,這才徹徹底底跪實了。
殺豬般的哀嚎響徹天際,老夫人別過頭不敢看,連徐初和張氏都看不下去,眉頭緊皺。
徐采青一直低著頭,倒是徐采寧面無表情,一副不管發生什麼都與她無關的模樣。
徐採薇受傷,命懸一線的時候,都沒有看見老夫人露出過這樣的模樣。
原來在她心裡,她不僅比不上徐采寧,還比不上一個奴才。
莊嬤嬤膝蓋被碎片扎破,鮮血不停流出,很快染紅了衣服和碎片。
她疼得不停嚎叫,滿頭大汗,怕她撐不住,徐採薇又叫了兩個小廝分別扶住她的胳膊,防止她倒下。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滿意地回了大廳,重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大家吃飯吧,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