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將話題轉移到國家大事上,徐採薇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如果你能代表趙國,我自然會幫你稟報皇上,讓你和皇上當面商談。我只是一介女子,不參與政事,二皇子應當清楚。」
他突地笑了,笑聲清爽悅耳:「徐姑娘的所作所為,可不像是對政事不感興趣的樣子。這件事我也只是先與你談談罷了,你同意了,我再與你們皇上商議也不遲。」
「你突然提出和談,總要有個原因吧?」
外面天氣晴朗,今日沒有風,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徐採薇找了處草地坐下,認真享受著冬日的暖陽。
慕容璃也跟著她一起坐下,在她對面的位置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原因很簡單,我父皇病重,如果有個什麼好歹,趙國必定亂作一團,在國內紛亂之際與黎國作戰,只會兩敗俱傷。」
「為什麼是兩敗俱傷?我倒是覺得,趁你皇兄沒坐穩皇帝之位時舉兵,才是最有利於我黎國的。」
她閉目養神,「況且你趙國對我黎國虎視眈眈,現在跟你們和談了,等你皇兄收攬了人心,坐穩了那個位置,是不是又要反咬一口?」
「出兵黎國是父皇的決定,與我皇兄無關。一朝天子一朝臣,等父皇百年之後,皇兄必定不會再與黎國作對。」
「如何讓我信服?」
徐採薇總覺得,慕容璃在這個時候提出和談是有目的的。
如果兩國矛盾激增,他就會是黎國自保的把柄,趙國保他,便敗,趙國不保他,他便死。
如果兩國能夠和談,他自然也會被遣送回國,至少沒有性命之憂,回去之後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二皇子。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這樣,就太過簡單了。
慕容璃不像是貪生怕死之人,怎麼可能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恢復人身自由而選擇和談?
畢竟他來黎國的目的,便是為趙國爭取最大的利益。
他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靠在樹上:「我有個姑姑,是我父皇一母所生的妹妹,二十年前和親到了黎國,成為了你們皇帝的妃子,你可知道?」
她點頭。
二十年前,趙國與黎國有過一場大戰,黎國獲勝,作為和談的代價,趙國需要嫁一位公主到黎國,並且每年向黎國進貢納稅。 .
只是那位公主紅顏薄命,嫁過來沒幾年就死於難產,孩子大人一個也沒保住。
自從那位公主死後,趙國突然發掘出了大量的礦脈,製作出了讓整個大陸都為之震撼的火藥,撕毀合約,不再向黎國納稅進貢。
即使是對方違反合約在先,忌憚趙國的火藥,黎國也只能忍氣吞聲。
只是她不知道,趙國發兵黎國,和那位公主有什麼關係?
「聽說過。」
「我那位姑姑,是父皇最為疼愛的妹妹,將她和親到黎國就已經讓父皇心疼不已了,更何況她不明不白死在異國他鄉,父皇怎能不怨恨黎國?」
「怎麼不明不白,不是難產而死的嗎?」
「那是你們的說法,父皇可不信。」
他整理著自己的衣衫,白皙柔和的面龐有些嘲諷的味道,「父皇也是擁有三宮六院的一國之君,後宮女子爭寵害人的把戲他見得多了,你以為你們皇帝說我姑姑是難產死的我父皇就會相信?更何況姑姑乃趙國公主,黎國多的是人不想讓她腹中孩子出生。」
他的分析有頭有尾,徐採薇無法反駁。
畢竟自己不了解事情原委,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維護黎國。
「所以,你父皇出兵黎國,是想為你死去的姑姑討公道?」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是想把當年丟失的顏面挽回來,報當年欺辱之仇。」
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本就沒有對與錯,只有勝者為王。
立場不同,也就怪不得別人心狠手辣。
答應了慕容璃不利用印章做對趙國不利的事情,除了接收趙國寄來的書信以外,她就只剩下一個任務——按時寫家書回去報平安,以免趙國起疑心。
不管結果如何,現在都得先穩住趙國。
又過了三日。
兵器和金子都已經盡數挖掘了出來,以免夜長夢多,白千絕當天晚上就親自運送著回了京。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名士兵跌跌撞撞渾身是血地跑了回來,說出兵器金子被劫的消息之後就咽了氣,連白千絕的狀況都沒有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