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冒著被訓斥被連累的風險為他求情？」
「他只是個老人，為慕容璃做事也僅僅覺得對自己來說有挑戰性，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都說無知者無罪，皇上明察秋毫，定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她屈膝跪地，心中雖緊張，面上還是不卑不亢。
「這麼一說，朕若處罰他，還是朕錯了，冤枉了好人？」
「採薇不是這個意思。」
「罷了，你起來吧。」
她有些詫異，抬眸看向他。
中年男人枯黃瘦削的臉上多了幾道皺紋，明明風華正茂，卻像是步入了老年。
仍舊清朗的是他那雙眼睛，裡面沒有慍怒。
「朕可以答應你，但是你能保證說服他為我所用？」
她鬆了口氣。
「採薇定能說服他。」
「如此，朕就給他一個機會。」
他活動了下肩膀，又道，「起來，繼續捏。」
「採薇遵命。」
她突然覺得，皇上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嚇人。
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是天子與生俱來的氣勢，相處久了，她倒是覺得此人還挺好的，是個明君。
只可惜奸臣當道，明君也會被蒙蔽視聽，若非如此，黎國百姓現在定是安居樂業，夜不閉戶的。
「你給朕出出主意，趙王那邊朕要怎麼處置？」
他突然丟給自己一個難題，徐採薇一時還真回答不上。
見她沒接話，他又繼續：「趙王是太后最心疼的一個兒子，也是朕的親生弟弟，他即使真有不軌之心，朕能殺了他嗎？況且此事目前還沒有證據，罰他，沒有合適的理由，放他，朕又不放心。」
「皇上何不尋個合適的理由，將他一直軟禁著，允許別人探望，不允許外出呢？時間一長，與他勾結的那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放棄了原先的計劃，既不讓太后傷心，也能保全皇室名聲。」
「朕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知朕那弟弟能否明白朕的一番苦心，他從小表現得像個紈絝子弟，不務正業，只要不是太過分朕也由著他，誰料到他竟深藏不露？以前覺得他是個蠢笨的人，說話得明著講他才能聽懂，現在看來，他應當明白朕的無聲警告。」
「這就得看他聽得懂，還是假裝聽不懂了。不過慕容璃被皇上控制在手，就等同於趙王失去了最有利的盟友，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你覺得，趙王想要謀反，會全部藉助趙國的力量，手中沒一點自己的人嗎？」
「採薇愚鈍。」夢想中文 .
她不是沒想過趙王手底下還有私養的軍隊，他收受那麼多賄賂，極有可能是用來養軍隊了，只是這等絕密的事情，趙王定將他們藏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想要找到那些軍隊猶如大海撈針。
「罷了，只望朕那皇弟懂點事，不要自掘墳墓。」
皇上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趙王若執意觸碰天子底線，恐怕即使太后出面，也保不了他了。
「皇上臉色近日越來越差，可有堅持服藥？」
她柔荑往上移動，替他按摩起了頸椎。
長時間伏案批閱奏摺，脖子定會受不了。
「淑妃每日都會為朕送來湯藥，只是服用了也不見效果，可能是人年紀大了，身體也不中用了。」
他搖搖頭，有些無奈。
「皇上正值壯年，身體該是正好的。」
聽聞太醫並未查出皇上身子有恙，開的都是些補身子的藥，既然淑妃每日勤勤懇懇送藥過來，按理說即使沒有作用，也不至於加劇病情才是。
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對。
沒將自己的疑慮說出來，徐採薇只靜靜替他按摩著。
直到中年男人長時間沒有動，她才發覺他睡著了過去。
拿過一旁的披風替他蓋在身上，她對著胡公公行了一禮，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御書房。
出了宮，天已經暗了。
這個冬季雪沒下到幾場，就快過去了。
不過也剛剛好，若再多些，莊稼不被凍死，也要被厚重的雪壓死。
此番若去山洞執行任務，便有一段時間無法回來。
第二天，徐採薇將三公主和蕭景柔一起請到了逍遙居做客。
畢竟自己早先就承諾過請她們吃飯，若是拖得久了，怕是就給忘了。
她們都是柔弱女子，三公主又懷有身孕，需得吃些清淡營養的。
各忙各的，廚子們準備外面客人的，她準備自己吃的。
「小姐，沫娘來了，帶著孩子拎著包裹在門外侯著呢。」
春煙跑過來道。
她心中一涼：「她來了，便代表老人家走了，隨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