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今日說話陰陽怪氣的,有什麼不妨直說,裝模作樣不覺得累得慌?」
徐采寧也未動碗筷,今晚的家宴她本就不想來。
「二妹妹此言差矣,不知我聽雨閣的首飾你戴著可還喜歡?」
她仍舊微笑著,夾了一塊紅燒鯽魚放入徐采寧碗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徐采寧神情閃爍。
「二妹妹不明白也沒關係,快些吃飯吧,魚涼了腥得慌。這就像人,意氣風發的時候人人討好,想從中撈好處,這一倒霉就像蒼蠅似的人人噁心,恨不得一腳踢出去。對了,二妹妹吃的時候可要小心刺,若是被卡到了喉嚨,怕是怪難受的。」
「你到底什麼意思?」
徐采寧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以為徐採薇只會忍耐,如同從前一樣不敢與她硬碰硬。
然而現在她卻鋒芒畢露,還當著老夫人他們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這與她了解的徐採薇大不相同,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我這是讓二妹妹趕緊吃飯呢,冬季飯菜涼得快。吃完了二妹妹不妨再去聽雨閣看看,還有什麼你看得上的便拿走吧,免得東西放在聽雨閣有人惦記著,贈送還有個情義在,若是被人偷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啪」!
徐初將碗筷拍在了桌子上,整張桌子的碗碟都跟著一抖。
紅燒鯽魚碟子裡湯汁過滿,被震得灑了出來。
「二叔這是怎麼了?一桌子菜祖母可還沒吃呢。」文婷閣小說網 .
徐採薇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老夫人碗中,「這肉色澤不錯,想必吃起來也美味,祖母嘗嘗。」
她像是沒有看見這一桌子人鐵青的臉色,自顧自吃起了飯菜,還給徐采青也夾了些菜。
眼前這個情景,徐采青哪裡敢吃,只能握著筷子裝木頭人。
「徐採薇,采寧怎麼說也是你妹妹,不就拿你幾樣首飾嗎?你用得著如此過分?從小到大你在我徐家花的錢夠買多少首飾了?」
徐初直愣愣地看著她,宛如要吃人似的。
「採薇啊,你這剛從大牢里出來心情不好,二嬸也能理解,但是影響到你祖母吃飯的心情,可就有些不孝了。」
「那二叔二嬸真該好好記記帳,採薇從出生到現在都花過徐府多少錢,用來做了什麼,一筆筆都記清楚,如此採薇也好看著帳本來報恩。只可惜採薇是個生意人,沒有帳本,口說無憑,也就沒法認帳了。」
「我就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根本就沒指望過你能報恩,只要你別玩農夫與蛇的把戲就算你良心了。」
徐初氣得八字鬍一抖一抖的,恨不得起來給她一耳光。
除了徐初,這一桌子沒人與她翻臉。
也恰恰證明除了徐初不知情,其餘人都知情。
徐初早出晚歸,雖不待見自己,也有些貪財,卻對自己妻子與女兒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這也是一個男人在家庭中失,敗的表現。
「農夫救了條被凍僵的蛇,他將它放入懷中,以為自己能捂熱蛇的心,卻沒想到蛇活過來咬了他一口,農夫大概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的付出為何換來如此結局。」
她放下碗筷,把玩著面前青花瓷的茶杯,恍若講故事的局外人。
「十幾年前有個女人嫁入夫家,歡天喜地,帶上所有的家底,以為能夠用自己的真心換來一家人的真心對待。可轉眼她難產而死,死後無一人記得她曾經為這個家的付出,失了雙親的女兒寄人籬下受盡欺辱,她的嫁妝被人貪婪搶走。只是不知那些人在搶走她的嫁妝時,可有想到這個給了他們幫助的農夫?」
「她的女兒終於長大了,可以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了,如同她的母親一樣,她每個月往家裡拿銀子,給長輩送禮物,可是換來的是一家人的陷害設計,她們想要她的所有錢財,甚至她的性命。試問這個故事裡,誰又是農夫,誰又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