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採薇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既是你婆婆來了,我先迴避。」
「你迴避什麼,這是我的府邸,不是那兵部尚書府。」
三公主拉著她坐下,「讓她過來吧。」
趙氏與三公主一向不合,當初在兵部尚書府的時候二人就經常爭吵,如今好不容易等公主府建成,二人分開,她卻仍時不時上門找不痛快。
她貴為公主,趙氏不敢如何,若要換成了別家的女子做她兒媳婦,還不知會被如何欺辱。
好在楚墨向來站在三公主一頭,處處維護,也正因如此更引趙氏妒忌。
趙氏始終是楚墨的母親,他再如何維護三公主,也無法對自己的母親不敬。
以前三公主厭惡楚墨,也不必對他家人客氣,如今二人相敬如賓恩恩愛愛,顧及楚墨的感受她也無法再對他母親不敬。
如此一來,三公主的處境就尷尬了。
徐採薇思量間,趙氏已黑著臉進來了,想來還沒等守衛邀請她就朝著這邊來了。
「來的不巧了,還有客人在。」
趙氏還未進門,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她一襲深藍長衫配著花色灰狐毛邊比甲,髮髻梳得油光發亮,幾支金簪閃著刺眼的光,異常顯眼。
此時她已進了大廳,雙手垂在身側,手籠罩在寬大的袖子裡,一雙眼睛斜到了天上去。
徐採薇幾個月前在雲貴妃的生辰宴上見過她,那時趙氏與三公主挨著坐,卻一句話都沒跟三公主說過,滿眼不屑。
當時她就覺著這婆婆不好相處,沒想到竟比她想像的還要跋扈。
「採薇見過趙夫人。」
她起身行禮。
趙氏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徐大小姐是個懂禮貌識大體的,知道我是長輩沒忘了教養。」
她這話含沙射影地罵了三公主沒教養,又暗中挑撥了二人的關係。
徐採薇瞭然於胸,卻也裝著不知情:「三公主身份尊貴,拜天拜地拜聖上皇后,除此之外只有別人拜她的份,趙夫人有幸娶得三公主過門,自然不能指望她如尋常兒媳般伺候公婆。」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跟我說話?」千軍萬馬 .
本以為能借著徐採薇諷刺一番三公主,沒成想竟然被她給諷刺了一頓,趙氏一肚子火氣又升了起來。
「這裡是公主府,以三公主為尊,趙夫人不請自來已是有罪,見三公主不行禮便是兩重罪,此時又暗諷三公主沒有教養,三公主父母乃當今聖上皇后,諷刺三公主便是對聖上皇后不敬,此乃三重罪。」
「她是公主又如何?嫁到我楚府就是我楚府的媳婦,哪家媳婦不孝公婆,不尊丈夫?正因為她是公主,才更應遵循祖訓!」
三公主扯了扯徐採薇的衣袖,淡道:「今日本宮不想跟你吵,有什麼事你趕緊說。」
趙氏之所以敢不將三公主放在心上,無非是仗著丈夫乃太后親侄子,備受太后照顧。
有太后護著,她自是有恃無恐。
她伸手,只看著桌上的茶盞,吊梢眉一挑。
三公主給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捧起茶盞送到了趙氏手上。
趙氏得意「哼」了一聲,抿了一口茶裝腔作勢道:「今天來是通知你一件事,我給墨兒挑選了幾個通房丫鬟。」
她拍了拍手,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便低頭走了進來:「奴婢拜見三公主。」
「婆婆這是什麼意思?」
三公主看也沒看那幾個女子,只抬頭直勾勾盯著趙氏。
「你如今懷著身孕,有一段時日無法伺候墨兒,你這個做媳婦的不心疼丈夫,我這個當娘的自然得心疼著,這幾個丫頭就代替你在這幾個月伺候墨兒。」
趙氏根本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命令。
不管她同不同意,今天這三個通房丫鬟都得留在公主府。
徐採薇轉頭見她變了臉色,胸口起伏也越發劇烈,輕拍著她的手安撫:「趙夫人覺著三公主不懂規矩,依採薇之見您也不見得懂規矩,駙馬要納妾必須經過公主同意,且不說這點,三公主若看不上駙馬了,也是有權隨意休棄的,這規矩難不成您也忘了?」
「徐大小姐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我就說她的閨中好友能是什麼好貨色,原來也是一樣的目無尊長。」
趙氏屁股一扭便在圈椅上坐了下來,冷笑出聲。
「今日趙夫人說的這些話丫鬟侍衛們都聽著,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孰是孰非便顯而易見。」
「你甭拿皇上壓我,今日就是太后來了我也有理!三公主身份再尊貴,嫁了人就得遵循三從四德,哪有霸占著丈夫不讓納妾,對婆婆侮辱謾罵的道理?」
提起太后,趙氏越發得意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今日把這些丫鬟留下,本宮便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