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是楓意紓的家,楓文哲,只偶爾才回來住一住。
圖得什麼,陪閨女麼?怕她寂寞麼?
哦,她曾離開過八年,他陪得什麼,陪空氣麼?
只是為了自己罷了。
做了太多壞事,晚上睡不著覺,便來閨女的住所,來有閨女氣息的屬於她的地方,尋求一下慰藉。
有時候他會徹夜徹夜地難眠,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元旦前夕,楓文哲就回來了。
昨晚元旦夜上,父女倆難得吃了個安靜平和的飯,昨晚元旦夜,楓以南還在外奔波。
楓文哲臨時委派給了他任務。
「老爺,小姐,飯做好了,你們快來吃吧……」
傭人將飯擺到桌子上,楓意紓轉身道:「父親,吃飯吧。」
她也難得好脾氣,沒給楓文哲甩臉色,請他坐上了飯桌,並遞上筷子。
楓意紓靜靜喝湯,勺子不小心碰著碗,發出輕輕脆響。
楓文哲看著她說:「和金宏老總的生意,意紓啊,要不就由你多費費心吧。」
「嗯。」
楓意紓乖順地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她多希望,這菜里有毒啊。
「你妹妹,還沒有消息嗎?」
對於自己這小女兒,楓文哲還是關心的,這麼久了,楓文哲一直沒放棄尋找她。
提到楓如嫣,楓意紓也神色淡漠,一點沒有妹妹丟了,作為姐姐的那種焦心。
楓意紓搖搖頭,「父親,這事比較棘手,如嫣失蹤了這麼多天杳無音信,警方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女兒懷疑,如嫣,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最後一句話,楓意紓咬字有些沉重。
飯桌上的氣氛一瞬冷凝,楓文哲操著他那人老粗啞的嗓音道:「怎麼說來我楓家也算數一數二的大戶,誰這麼大膽子,敢對如嫣下手?」
楓意紓淡抿著唇不語,她吃雞肉不喜歡皮,便用筷子將皮挑了。
楓文哲看著她的舉動,又說:「我記得,如嫣出事前夕是和星盛劇組產生了摩擦,而星盛導演是依昔,她是慕野欽的女人。」
一塊雞肉下肚,楓意紓緊接著喝了口湯,玉米蛋花湯,可惜了,這傭人的手藝不及他。
昨晚那個元旦,他東奔西走的,應當沒過好吧?
也不知道吃了什麼,又是草草應付了幾口了事麼?
楓意紓笑了笑,「父親,二公子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麼,他想要一個人的性命,向來明目張胆,不玩偷雞摸狗那一套,倘若如嫣真的殞在了他手上,他一定會命人將屍體送回來,而不是……」
說著說著,楓意紓接收到了楓文哲陰霾的目光,便噤了聲。
「意紓啊,父親不希望你和以南走得太近,不要忘了你的未婚夫是誰。」
楓意紓撥拉蛋花湯的勺子一頓,抬眼看楓文哲,「父親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婚事來了?」
她笑不達眼底。
楓文哲冷哼一聲,「不關心?意紓,你是楓氏未來的繼承人,楓家未來的家主,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你就任由慕野欽那孫子欺負到你頭上來?」
「他那女人是什麼人?依昔是什麼人?一個空有錢的普通人,沒身份沒背景,她憑什麼蹬著你的鼻子上你的臉,妄想嫁入慕家,取代你的位置?」
「意紓啊,你不是這麼軟弱的人,人言可畏,怎麼這次就不顧家族,任由楓家捲入流言蜚語中呢?」
楓意紓放下勺子,眼底的笑轉為了冷笑,「父親,誰不知道楓家有一個弒母的逆子,比起這個,楓家再多一條流言,又何妨呢?」
楓文哲「啪」地拍桌而起,怒氣隱忍盯著自己這個女兒,「楓意紓,你身為楓家人,怎麼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你非要氣死你老子,非要和我作對,和我唱反調嗎?!」
「意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楓意紓雙眸驟然被陰鷙所罩,「以前?父親是要與我論往事嗎?」
女兒的眼神讓楓文哲心裡一咯噔,突然撕扯出了他一些不好的記憶,他心裡的底瞬間沒了。
但面上不會表現出來,楓文哲怒然甩袖離去。
一頓早餐,不歡而散。
這頓不愉快,本該出現在昨夜那頓晚餐上的,何必還假裝好好的吃了頓飯呢?
一個保鏢跑進來不知說了句什麼,楓意紓臉色一變,起身走了。
——
讓任何一個商人評價楓家公子楓以南,那就一句話:
生來的吸血鬼。
昨天楓公子和慕家談生意,又玩上了他那一套把戲,老謀深算地能坑一點是一點,結果慕家也不是吃素的,發現他在合同上動了手腳,於是火氣衝上頭,腦袋一熱,就將人給綁了。
楓家大小姐得知消息,急急往翰軒公館而去。
陽光自層層樹葉斜射下來,落了一地斑駁。微風輕輕,地上斑駁搖曳,湖心漣漪也搖曳。
玉鏡映日皎皎兮,碎金閃閃輝瀲兮。
翰軒公館的景,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外面嗡隆進來的車,驚動了這一片美景。
透過擋風玻璃,楓意紓看到,兩層高的噴泉旁,他被綁在輪椅上,半邊臉隱在陽光中,讓人有些瞧不真切。
而身邊的慕野欽,笑容明晃晃,望見她下來車,高聲招呼道:「喲,楓大小姐事務繁忙,怎麼有空來我這寒舍坐坐啊?」
慕野欽漫不經心顛了兩下手中的槍,對準了楓以南腦袋。
楓意紓一瞬大慌,「慕野欽!——」
她的視線由慕野欽轉向輪椅,再由輪椅轉向慕野欽,壓制著心底那一抹急躁,視線逐漸冰冷,「慕野欽,你到底想做什麼?」
什麼合同動了手腳,楓意紓信也不信。
身為商人,盡最大限度為自己謀利,這是很正常的,但要建立在合法合規的前提上。
篡改合同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楓以南不會也不屑去做。
這不過是慕野欽鉗制人的一個幌子,今天他以楓以南將她逼到這兒來,究竟是為什麼?
恐怕,楓意紓心裡已經隱隱有答案了。
「退婚,楓意紓,交出婚約書,在退婚書上簽字捺印,我就放了他。」
慕野欽聲色陡然沉寒,槍口抵在了楓以南太陽穴處。
晴天白日,空氣中卻暗流激涌,整個翰軒公館的氣氛都緊繃起來。
慕野欽心頭冷哼,楓以南這狗東西,幹啥啥不行,讓他攪黃這門婚事,卻遲遲無所動作。
不想逼她?哼,今天,他偏逼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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