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

  「那首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我倒是覺得更好一些,你們想啊,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多有意境啊?不過可惜的是他昨日竟然拒絕了縣令的邀請,說是今日與人有個約定,你們是沒有看到當時縣令的臉都黑了。」

  「就是,就是!太有意境了!」

  幾個少年紛紛不停的點頭稱是。

  「有個屁的意境!以後誰在老子面前提起他,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張士誠惡狠狠的留下一句狠話,大踏步而去。

  「公主,他們剛剛說的那兩首詩,好厲害的樣子哦!」

  「翠竹,說過多少次了,出宮在外,不要稱我公主。」

  長樂公主不悅的說道,而她的內心深處卻震撼不已。

  剛剛從那幾個少年郎口中傳來的詩篇,絕對是大乘之作。

  為何自己未曾聽過,那只有一個可能,這兩首詩賦是新出的。

  聽幾個少年的言語,好像出自一位林家村的少年之口。

  「翠竹,昨日那少年也是出自林家村吧?」

  「是啊,殿下。聽他的意思今天就要上學堂了,所以才讓咱們親自到林家村跑一趟的。莫非他因此拒絕了縣令的邀請?殿下這少年可真是個守信之人。」

  「翠竹,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那位公子所做詩賦。」

  長樂公主的心裡打起了小九九,莫非此少年便是彼少年?

  長樂公主不僅為自己的想法而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那么小的年紀,怎麼可能做出如此詩篇?

  「殿下,前面那背著竹簍的少年郎,好像就是昨日那少年。」

  趕車的內侍柔聲對車廂里的長樂公主說道。

  「翠竹,掀開窗簾看看。」

  翠竹依言將窗簾掀起,背著竹簍的少年大踏步的行走著,竹簍里是幾隻有著艷麗色彩羽毛的山雞。

  「殿下,真的是那少年,而且看他的竹簍,為殿下備下了不少的羽毛。」

  翠竹欣喜的說道。

  「黃總管,等下在少年前面停車。」

  諾~殿下。」

  林然突然發現一輛馬車在自己身前過去後,停了下來。

  翠竹仔細的從車廂里走了下來。

  「小公子,我們又見面了,看公子這模樣,定是剛剛為我們捕獲的羽毛。」

  「姑娘言重了,君子一諾重千金,不然何以立足於人世間?小子只是完成對姑娘的承諾而已,否則昨日小子便去縣學堂報導了。」

  「莫非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的的詩作便出自公子之手?」

  「姑娘消息真是太靈通了,不過是昨日偶然得之,讓姑娘見笑了。」

  長樂公主在馬車裡是越聽越心驚,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郎,竟然身負如此才學,父皇一直感嘆大唐的文化根基被世家把控,讓父皇也無可奈何。

  可是在這離長安不遠的小山村,竟然隱藏著如此奇男子,而不被世人所知,長樂公主的心裡是驚喜交加,一時在馬車裡呆呆的出神。

  父皇如今可以說是求賢如渴,世家對文人的壟斷一日不除,父皇就不能真正的把持朝政。

  作為父皇的公主,長樂當然有義務為父皇籠絡年輕才俊。

  「咳~咳」

  車廂里傳來長樂公主壓低嗓音的咳嗽聲。

  翠竹想起公主殿下的交代立即醒悟過來。轉而開口說道。「公子是有大才華的人,不知能否為小女子賦詩一首?小女子名諱裡帶有翠竹二字。」這些當然時剛剛在馬車裡,長樂公主特意授意的。

  林然聞言頓時醒悟過來,這那裡是來求詩的,分明就是來考察自己是否有真才實學的,而且擺明了這就是個探路者。

  真正的大BS還在馬車裡未曾露面呢。

  不就是首詠竹的詩嗎?腦海里隨便扒拉扒拉,都有一籮筐。

  「姑娘可聽仔細了!」

  清代詩人鄭燮的詩句湧上心頭,林然脫口而出「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長樂公主坐在車廂里輕聲呢喃過後,震驚的無以復加。

  「公子,果然是有大才華的。翠竹今日謝公子賜詩,定當做一位清白之人。」

  翠竹常年跟在長樂公主身邊,自然也多學了不少知識,對詩詞一道還是略有所獵的。所以隱隱懂得林然詩詞裡的寓意。

  「姑娘客氣了,現在是否可以和小子交易羽毛了。小子今天還著急趕去萬年縣的學堂。」

  「此去萬年縣路途遙遠,公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坐馬車而去吧,今日本姑娘正好也要前往萬年縣。」

  馬車裡傳來了長樂公主的聲音。

  「小子不知該當如何感謝姑娘,不如今日的羽毛就當做酬勞吧。」

  「公子這樣反而吃虧了,這麼多羽毛可是要不少銅錢的。」

  「在您們眼裡也許值不少銅錢,對小子來說只不過是耗費一個時辰的功夫而已,與姑娘用馬車相送之恩相差甚遠。」

  「如此就任憑公子安排吧。」

  長樂公主知道再糾結下去,確實沒有多大意義了,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姑娘稍等片刻,小子去家中與父母拜別,將羽毛全部取出後,來此處與姑娘匯合。」

  說完林然快步向家的方向而去。

  林正泰和孫氏昨晚商量了一夜,怎麼送兒子去萬年縣學堂的事情。

  不曾想一大早林然回來便自己解決了。

  「阿爹,娘親。與孩兒約定今日交易羽毛的姑娘,剛好要去萬年縣,兒子搭個便車,就不勞阿爹和娘親相送了。」

  「如此可要好好謝謝人家姑娘,讓爹娘省了這上百里的腳程。」

  「娘親,孩兒自然懂得。孩兒走後,今春開播切記不可種植稻米和小麥。告訴鄉親們也不要播種,否則連種子都收不回來的。」

  林然現在沒有能力挽救整個長安和大唐,但是他可以挽救自己的家庭和林家村的父老鄉親。

  「兒子何出此言?可是不讓爹娘播種稻米,難道讓咱家那上百畝的土地,空置起來不成?」

  孫氏和林正泰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副活見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