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太太不好了!

  第29章 老太太不好了!

  傅筠當即被傅夫人這話噎了個半死!

  要知道打從傅夫人嫁入傅家,一路溫婉賢淑,雖不至於軟弱到徹頭徹尾是個受氣軟包子,但大體上也沒有跟他硬碰硬到底,平日便是尋她要些支出為公中所用,她也不曾多話,誰能想到這節骨眼上她會擺出這麼一番態度?

  他當即發狠:「寧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傅家人,此事豈會與你無關?!」

  傅夫人看他一眼:「伱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倒也可以不做這傅家人。不但我可以不做,真兒嘉兒他們都可以不做,隨我姓。」

  傅筠氣得七竅生煙,只恨此刻當著府丞在此,他不能立刻狠扇她幾巴掌解氣!

  猶是如此,他雙拳也已攥得出油:「我讓你當著傅家主母,風風光光地做著誥命夫人,你當知以大局為重,不要不識好歹!」

  「怎是我不識好歹?」傅夫人認真道,「你不妨仔細想想,我方才的話可有半句為假?母親為了治家之事責難我也非一次兩次,我若還不懂得如何按她的意思行事,豈非這麼多年誥命夫人白當了?

  「這些都不說也罷。

  「當下此事是非曲直都未審明白,鄭安如何會跑去別的村莊捕魚都未曾問清楚,倘或是對方撩撥在先,鄭安他們回擊在後呢?幾百兩銀子自是小事,可若我擅自作主賠了錢,豈非坐實了母親和你馭下不嚴?回頭母親能不生氣?傅家名聲能不會受損?

  「再者,鄭安他們向來受母親調遣,此事母親知不知情,你心中有數嗎?你問都不去問過她老人家怎麼處理,就急著賠錢,就不怕壞了母親的盤算?

  「你平日是個頂聰明的人,今日怎麼這麼糊塗呢?」

  這話怎麼聽怎麼語重心長,把個躁怒不堪的傅筠說得也立刻呆住了。

  傅夫人會全心全意為他著想,這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會傻到作此打算。

  可她縱然有七分假,這番話里也有三分真!

  鄭安是傅老夫人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傅老夫人雖說退居後院,但年紀也才不過五旬出頭,精力是極好的,早早地交出中饋予兒媳她實屬不甘,平日裡家務她沒少插手,南郊的莊子也由她自己掌著,此事不稟她,確實不夠慎重!

  這「治家不嚴,馭下不嚴」幾個字弄得他焦頭爛額,塞錢雖是可以息事寧人,但二話不說就給錢,讓他們牽著鼻子走,確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如此他便迅速冷靜了下來,而後瞪了傅夫人一眼,回到原座與府丞道:「此事前因後果在下尚未問詢過家奴,還請大人允准在下先問問清楚,以免有所遺漏。」

  府丞凝著雙眉:「傅大人但問便是。」

  這邊廂傅夫人走出來,吩咐金珠回正院取柜上才送來的上好的雨前茶招待。

  傅筠問鄭安:「今日紛爭究竟是如何起來的?」

  「老爺!」鄭安迫不及待道:「今日之事實非小的們生起!齊全捕魚的那條河確不屬於我們莊子,但也非屬鄰村,乃是公用的界河,平素齊全都在那裡捕魚撈蝦,今日他連捕魚都不是,只是小的喚他去給莊子裡田地開閘灌水,這二人自稱是鄰村村民,上來就來阻攔。

  「說什麼這河乃是他們年年清淤維護的,我們莊子沒出過力,不得引水。小的們便與他們理論起來……」

  傅筠皺了眉頭。

  傅夫人竟未料差,此事果然還關係到了莊子,而並非鄭安他們意氣生事!

  傅夫人道:「既是界河,臨河兩岸的村莊自是有共同維護的,怎麼會只有他們維護呢?

  「老爺,我記得這莊子才買不久,有未維護,去找找上一任便知了。如是前任莊主有派人維護,那這二人就純屬尋釁生事了。」

  傅筠看向鄭安,鄭安慌了:「太太有所不知!前任莊主就是因為搬遷出京才急於出手,如今上哪裡去尋人家求證?此事老太太皆是知道的!」

  另一邊胡義卻冷哼出聲,自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此是我們里長開具的河道維護的證明文書,上面明明白白寫著歷年來只有我們村在維護那段河道!

  「府丞大人,這上面可有里長的印鑑,如有作偽,草民甘願接受懲處!」

  一片片毛刺從傅筠背脊上冒出來了。

  他直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莊子就在河邊,前任莊主怎麼可能不維護河道呢?

  可是眼下已沒辦法證明他們的莊子維護過河道,而對方卻有證明文書,那麼鄭安他們所做的一切,便確實不占理!

  府丞看過了文書後問:「傅大人對此可還有異議?」

  傅筠咬牙深吸氣,望向門下家丁:「去榮福堂問問,此事屬實不屬實?」

  門下另一邊的傅真立刻舉手:「我腿腳快!我去!」

  說罷她便飛快地下了廡廊!

  傅筠發誓這輩子都沒見她動作如此利索過!

  ……

  傅真到了榮福堂,前面的事自然已經傳到這裡,齊嬤嬤正在門下等候探子回報。

  看到傅真,她臉色當即凝住,二話不說就扭頭回了屋。

  傅真渾不以為意,大步跨入門檻,揚聲大喊「老太太不好了!」,而後便不顧廊下丫鬟阻攔,直入了正面三間房。

  東廂窗下軟榻上歪著的傅老夫人正因為前院之事而感焦灼,聽到這聲「老太太不好」,便突來一陣心驚肉跳,騰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老太太!大事不好了!

  「你勒索強占兒媳婦的嫁妝購買私產,還有刻薄兒媳和孫子孫女,並縱容父親寵妾滅妻這等等事,鄭安都要供出來了!」

  傅真跳入門檻,瞧了眼榻上裹著渾身錦繡,手邊還擺著燕窩的她,兩手撥開齊嬤嬤,一個箭步就躥上去!

  「他跟鄰村的人打了起來,還當著府丞的面說莊子是老太太您一手掌管的,他們在莊子裡的行事您全都知道!

  「現在他又不肯入獄,便要把這些齷齪事全部都供出來!老太太,父親讓你趕緊拿個主意!」

  這句句聲聲全都跟雷鳴似的灌入傅老夫人的耳里,使她都顧不上先指責她的行為莽撞,還是先斥責她言語刺耳了!

  她又騰地從榻上跳到地下,兩眼瞪得如同銅鑼般望著傅真:「你再說一遍!」

  這時候傅筠派出的家丁也追了上來:「稟老太太!大姑娘所述有誤,鄭安的原話是說前任莊主因急事離京,查證不到有無維護過河道!」

  傅真轉身,聲音比起先前更為洪亮:「那你說他有沒有說過這些事情老太太全都知道?有沒有承認他們平日在河道上捕魚撈蝦?有沒有承認此番他們有與對方起爭執?對方給出的證明文書又是不是真的?

  「鄭安把此事鬧到了府里,府丞大人當著父親的面指責他馭下不嚴,還威脅他的仕途,如今還逼著父親作出交代,又是不是真的!」

  「……」

  家丁啞口無言,這回一個字都說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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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