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未見的劉肖叔叔給我打來電話,約我一起吃飯,一起來的還有他在省宣的戰友,目前某處的四級調肖。【Google搜索】本來想拒絕,但發小來了,想著不太好總駁發小的面子,就去了。
晚飯在一家連鎖餐廳吃的。
黃說:「老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了,今天得以見到真人,真的是我的榮幸,王秘書您好!」
「您客氣啦,肖處您好您好。」我說。
「來,今天酒管夠,我安排,和我們親愛得王處長多喝點。」肖處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肖處說:「我們這點錢哪裡夠用?要就要做點事,有些人總說我們收入高,體制外混到我們這個級別,那個不是五六十萬甚至上百萬收入?我們要做事,一定要做事。」
劉肖叔叔說:「對,不做事哪裡活的下去?現在到處都要用錢。」
肖處又看了我一眼,說:「對啊,這年頭沒錢不行啊!多搞點錢才是王道,像我們,這個級那個級,有屁用,有錢才有用。」
我明白怎麼回事。
「唉,我就沒有兩位前輩那種想法,可能是還年輕,不知道深淺,我覺得這點錢夠用了,所以這幾年也沒搞錢。」我笑著婉拒。
「兄弟,你這思想就out了,我們在這社會哪裡不需要錢?」發小說。
「能怎麼搞錢啊?」我笑著說。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幫忙打個招呼,其餘的我們來搞定,比如你給你關係好的縣裡一二把手打個招呼,我們這有團隊過去對接的,你手中的權利現在不用什麼時候用?我們省里處級算個屁啊!」肖處趕緊說。
「對啊,小成,你要為自己多考慮,我們當這個幹部也就這幾年,到下頭縣裡的局長都過得比我們好,就拿我來說,一年全包26萬,這裡頭包括公積金單邊2180,其餘的雜七雜八扣光後,一年到手也就18—20萬,我這大小也是個處級,在外頭怎麼的也是總經理級別的啊?一年不得百八十萬啊?」劉肖叔叔接著說。
「我還是害怕,我發小也知道,我是農村出來的,也沒什麼大本事,擔心這樣出事。」我仍然婉拒。
他們見狀,互相尷尬相視一笑,然後沒說話了,接下來喝酒都喝得不高興了,總之氣氛不活躍了。
我問:「你不是股級幹部了嗎?知足吧,要是沒有這份工作,你上哪在家鄉找這種工作。」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現在收入真的已經滿足不了開銷了,雖然穩定,但也敗在穩定。」發小說。
「兄弟,這點我真的幫不了你,可能某種意義上說有一些領導的秘書會在外頭干一些這樣的事,但我不會,堅決不會搞這些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都是農村出來的孩子,別這樣,都踏實點吧,想想家人,這玩意現在抓得緊,真的一出事就是一輩子的事,你想想你還能幹啥?你的學歷高嗎?你會技術嘛?沒了這個飯碗你真的能活得下去嗎?」我一連串發問把發小問懵逼了。
「你說得對。」發小說。
「還記得那次你在讀大學時我們去旅遊的事嘛?」他問。
「當然記得,那會你說一身酸痛,想去按腳,沒錢,是我全身上下湊了200給你。」我大笑。
「哈哈哈,那會你還是學生吶,哈哈哈哈。」發小拉著我笑。
「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感覺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長大後的生活。」我感慨。
「對啊,人生這幾十年,貌似很多東西都無法回去了!小時候想法很簡單,長大了就要為這個或那個的困擾,蠻煩,你看我買那套房子,借了這麼多錢,現在搞成這個樣子,天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做?」發小抽了一根煙。
「你不是備孕借了嗎?」我問。
「一言難盡,不說也罷。」說完他給我塞了一根煙,點燃了,然後給自己點。
「好兄弟,生活會好起來的,以前我們父輩那麼艱難的時候都沒人餓死,現在怎麼可能呢?」我安慰道。
「你說得對!好兄弟,我們去哪再喝點?」發小又問。
「今晚不喝了,等過段時間,你來省城我陪你好好喝。」與發小道完別,我獨自散著步回家。
突然看到立交橋下有人住在那,我打開手機手電筒,過去照了下,是一對父女,裹著兩條棉被,還有剛吃完沒來得及洗的鍋。
「你們是哪裡人?」我問,他們倆隨即驚恐起來。我看小姑娘瞪著個大眼睛,也許只有五六歲。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這個天氣也很冷,想問問你們需要幫助嘛?」我說。
「叔叔你好。」小姑娘開口說話了。
「小朋友你好,你們是哪裡人啊?怎麼大晚上在這住啊?沒上學嗎?」我仍然堅持問。
「你好,我們是來道南工作的外省人,這不Y情嘛,哪裡都難…」這位父親語氣中有點哽咽。
包括前幾天看的《隱入塵煙》,不少人說不可能,但稍微停下生活的腳步,用心看看周圍的人和事,就能發現在某些城市的小角落,也散布著這些需要幫助的人。
「沒事沒事,這種不可抗力誰也預料不到,你們在這住怎麼能行呢?孩子還這么小!我剛還擔心你是拐賣小孩的呢。」我說。
「沒辦法,衣食住行也只能先維持食了。其餘的東西就先顧不上了。」男人說。
我沒有深入問到底為什麼?我了解到不是拐賣孩子的,就放心了。
「這樣吧,今晚我先給你們定一個房間,先給你們定幾天,你開始就去找工作,實在不行來省行政中心當保安,先安頓下來。」我說。
顧不上他反駁,我給迎賓館打個電話,然後叫了個滴滴把他們送過去了。
待辦好入住後,我在前台和他們換了兩千塊錢,塞給了男人。男人一直推辭,後來經不住我一直如此,還是收下了,同時加了我的微信,又在房間床頭櫃的意見本撕了一張紙,給我寫了個欠條,還把房間住宿寫進去了。
我微微一笑,下樓後就把紙撕了。哪怕被騙,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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