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和平還是戰爭?

  第384章 和平還是戰爭?

  黑山堡,軍營外。

  五輛馬車停在營寨之外,圍牆上一排排黑洞洞的銃口伸出,指向多梅尼科的方向。

  多梅尼科和幾名貴族以及僕從站立著,陽光照在他們金絲鑲邊的衣服上,沿著河道般的金線緩緩流動。

  頭頂的太陽散發著夏日的狂熱,照得他們腦殼發昏,眼前發黑,汗水在背後流成了一道道小溪。

  可他們仍然不敢放鬆姿態,生怕圍牆上的聖銃手們有什麼誤會。

  昨日安排好了馬車與一切,多梅尼科親自上陣帶著使者團和禮物,朝著黑山這邊趕來。

  他們先是到達了黑山堡前的關卡,被士兵們檢查了三次,搜走了所有武器後才到達此處。

  可等了快一個小時了,他們在毒辣的太陽下曬得都快起皮了,霍恩硬是遲遲沒有出現。

  就在他們即將熱暈過去之際,營寨的大門才終於緩緩打開。

  多梅尼科等人立刻打起精神,掛上了最溫和禮貌的笑容。

  在整齊的跑步聲中,塵土揚起,上百名精銳近衛修士目不斜視地跑過,組成了一個基本的護衛隊形。

  然而從營寨門口走出的第一個卻不是霍恩,而是負責指揮近衛軍做安保工作的達斯。

  他安排好了一些後,才施施然朝著多梅尼科大跨步走來。

  「嘻,你該不會是想要跟我們和解吧?」昂首闊步地走到這手下敗將的面前,達斯譏諷地平視著他的眼睛。

  「是的,我正是為了尋求和平而來,生命可貴啊。」

  達斯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譏:「這話你和那些黑山堡外那些冤死的農夫說去吧。」

  沒有理會眼前的達斯,多梅尼科伸長了脖子,朝著後方緩緩走來的霍恩大聲喊道:「霍恩閣下,我是來跟您談條件的。」

  此時的霍恩剛好能看到多梅尼科。

  多梅尼科穿著一身貼身的藍黑色寬袖外袍,貴族式的鬆弛衣服讓人看不出他的體型。

  與霍恩這邊清一色貼身的外衣與挺拔的身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們還有什麼條件?還有什麼條件?」

  「你是來和解的?」

  「不,我們是來向您獻上忠誠的。」

  跟過來的朱爾丹站在側面,大聲地嗤笑起來:「這個時候?莫不是在說笑吧?」

  伸手制止了朱爾丹,霍恩沒有露出任何訝異或者喜悅的表情,仿佛在問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情:「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呢?」

  多梅尼科默不作聲,只是轉過身,將一個匣子從馬車中取出,朝著霍恩走來。

  旁邊的衛士立刻用長戟交叉阻攔,挺著胸上前,杜瓦隆相當不客氣地說:「打開,讓我康康,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裡面藏了一把匕首。」

  探出腦袋觀察霍恩的表情,見聖孫一副很酷不說話的表情。

  多梅尼科只得打開了匣子,讓杜瓦隆檢查。

  看到匣子裡的東西後,杜瓦隆很明顯地先是一愣,在檢查沒有危險後,便嘖嘖稱奇地轉交給了霍恩。

  打開匣子,霍恩倒是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只是眼瞼抽搐了一下。

  檀木製作的匣子裡,尼德薩爾的人頭擺放其中,他死不瞑目地瞪著雙眼,緊盯著霍恩的面龐。

  霍恩不知道尼德薩爾死前遭遇了什麼,但在憤怒之中,他居然看到了一絲驚恐。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逃脫的尼德薩爾,他尋找了三天都沒找到的沙雕騎士,居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實在是出乎霍恩的意料啊。

  尼德薩爾死便死了,只是他手心中的那枚刻著月神符號的吸血鬼信物去哪兒了呢?

  「為什麼只有一個人頭?」霍恩放下手中的木匣子,周圍的幾個軍團長馬上探出腦袋去觀瞧,跟著嘖嘖稱奇起來。

  多梅尼科反倒被霍恩問地一愣:「沙雕騎士太危險了,我們來不及抓活的。」

  「那他的屍體呢?」或許是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些怪異,霍恩補充道,「他先前就是假死逃跑了。」

  「砍了腦袋應該不會假死了吧。」多梅尼科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小麥色皮膚的青年,「剩下的屍體我們沒管,應該是燒掉了……冕下,這外面太熱了,不如咱們進去談?」

  霍恩仿佛沒聽到,揚了揚下巴,對杜瓦隆問道:「那車上裝著什麼?你們檢查過了嗎?」

  不等杜瓦隆回答,多梅尼科就轉過身,猛地拉下了第一輛馬車的帆布。

  陽光照在,馬車中滿滿當當裝著六大箱的金銀財寶。

  可能怕霍恩不相信,

  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頂仿照千河谷之王王冠仿造的冠冕,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這便是金河鄉庫什騎士送給您的禮物。」

  「哦。」

  哦是什麼意思?多梅尼科臉上流下了一滴冷汗,他接著又拉下了另一輛馬車上的帆布。

  這一回馬車上只裝了兩個箱子,可這兩個箱子分別裝了一箱秘銀和一箱精金。

  「哦。」

  看到霍恩不為所動,多梅尼科只好一輛一輛地掀開帆布,露出了下面的財物。

  藥材、絲綢、香料、瓷器、藝術品、龍牙……

  四大車滿載了各式的財寶,可霍恩仍然沒有讓多梅尼科進去營地談話的意思。

  多梅尼科咬著牙,掀開了最後一輛馬車上的帆布,這一回霍恩的臉色終於出現了變化:「這是什麼意思?」

  待看清了馬車裡的東西時,場上立刻傳來一片低低的驚呼之聲。

  帆布掀開後,露出了滿滿一車的家徽和旗幟,那家徽和旗幟下,全是各式各樣散發著臭味的慘白人頭。

  「冕下,這些人都是外鄉貴族,萊亞人,法蘭人,就是因為他們,我們庫什人才不得不互相開戰。」仿佛是生死仇人般對著屍體怒罵一句,多梅尼科怒吼著甩了好幾鞭子抽在這些人頭和家徽上。

  一顆人頭被這一鞭抽得彈起,滾落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滾到了霍恩的腳邊。

  「我們可都是庫什人啊,庫什人不打庫什人的。」抽了幾個回合,多梅尼科才氣喘吁吁地走到近前。

  「我殺了你們的庫什公爵達內,伱們之前不是說和我不死不休嗎?」霍恩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多梅尼科。

  多梅尼科大義凜然擺手:「達內不是庫什人,我們查過了,他的諾恩血統大於庫什血統,頂多算十六分之一個庫什人。

  他的血統不純,和您比差遠了,您是庫什人中的庫什人,庫什人中的支配者,庫什人中的統治者,庫什人之主,萊亞和法蘭人的終結者!……」

  誇張得仿佛唱詩一般的串讚美詞,說得旁邊的這些大老粗士兵們都麵皮發麻,神色尷尬,甚至有些都在乾嘔。

  合著大貴族拍教皇馬屁的樣子,和小地主拍騎士馬匹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多了不少彈舌音罷了。

  「……之前我們都是被教會蒙蔽,而且您也知道當時金河鄉的情況,我們是迫於無奈才這麼宣稱的。

  我們把它們的屍體送來,就是為了向您展示我們的決心,並取得您的諒解。」說完這一長串的敘述,多梅尼科碘著臉,心臟卻是砰砰直跳。

  怎麼不緊張?眼前的青年手握的是整個郎桑德郡的命運,尤其是他們剛剛戰敗,這種壓迫感是尋常人難以比擬的。

  默不作聲地蹲下,霍恩用木棍扒拉著人頭辨認了一會兒,才撐著膝蓋站起:「你自認為是庫什人?願意改信我們聖道派彌賽拉教?」

  「是的,冕下,這就是我們庫什人獻給您的忠誠!」多梅尼科抬起頭,「庫什人受夠了教會的統治了。」

  望著眼前多梅尼科的臉,再四處看看其他圍觀的戰爭修士。

  霍恩合上了手中的匣子:「幾位先去行宮裡等待,正午太熱,不適合交談,你先寫一份簡報給我,3時以後,我們再來聊吧。」

  多梅尼科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這下穩啦,老祖母還真沒猜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