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接下來,就是戰爭了

  第311章 接下來,就是戰爭了

  從市政廳的齒輪花窗朝外觀望,霍恩可以清晰地看到,幾輛囚車緩緩駛過街道。

  兩側的市民和鄉民們紛紛歡呼,更有受害者情緒失控地朝著土匪們丟著垃圾和臭雞蛋。

  二百多名土匪從犯和十五名土匪匪首全都被沉重的枷鎖束縛,赤著腳,麻木而恐懼地走在市政廳粗糙的地面上。

  經過這一仗後,新兵們多少在剿匪戰中見過了血,等真上了戰場,估計不至於慌亂了。

  目前霍恩手下的聖銃手老兵中,能夠做到臨陣四發還能肉搏的有四百來人。

  不過到目前為止,能突破到五發的只有寥寥十來人,達到六發一個都沒有。

  像達斯和馬德蘭,很早就把聖力鍛鍊出來五發的水平,可不管他們怎麼鍛鍊,還是只有五發的水平。

  霍恩隱隱有一種預感,說不定五發就是聖眷者們的聖力上限了。

  可如果要面臨更大範圍的戰爭,那就需要密度更大的攢射,只有五發的彈藥量肯定是不夠的啊。

  以霍恩前世的歷史來計算,每個火槍兵配備9-12發火藥彈丸才是正常水平。

  所以要麼就是找到外置聖力的手段,要麼就得在發條盒的效率上想辦法。

  只可惜,不管是希洛芙、海茉汀還是布羅克那邊,都沒有多少進展。

  畢竟科研嘛,進度慢才是正常的。

  先把當下土匪的問題處理好,說不定哪天就尤里卡了。

  「冕下,您找我?」吉洛從門口探出了腦袋。

  霍恩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吉洛,你坐啊。」

  吉洛連忙微笑著在椅子上坐下。

  「我聽說那個匪首格魯什是你的獵魔人同伴……」

  「我跟他是沒有一點關係的!」吉洛屁股才挨到凳子,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他又驚又怒地問道,「這是誰在誹謗我?」

  「昨天從盧比揚卡修道院經過的時候,格魯什把你認出來了,說你們都是狼堡逃出來的倖存者……」古怪地看了吉洛一眼,霍恩手掌上下拍動,示意他坐下。

  「他的確是我在狼堡時的同伴,不過我們很早就分道揚鑣了,我真不知道他當土匪去了!」吉洛的嗓子異常地乾澀,「真的,我和土匪不共戴天,與我無關啊!」

  「你先別緊張。」霍恩忍俊不禁,站起身給吉洛倒了一杯水。

  雙手捧起水杯,吉洛抿了一口,眼巴巴地看著霍恩,生怕把事情牽扯到他身上。

  「對於這個格魯什,我做了調查。」霍恩站起身,從旁邊的書架里抽出一份檔案,「他名聲不錯,經常在饑荒年主動進攻地主,然後把帶不走的糧食分給周邊的小民。

  在搶劫富商的時候,總是挑富豪對付,然後把錢財均分給沒怎麼出力的流民,救了很多流民的命。

  實際上,已經有不少人找到巡遊修士求情,希望饒他一命。」

  聽到霍恩話風不對,吉洛原先彎曲的背部又一次挺直起來。

  「我們狼堡人就是這樣的,雖然不得已陷入污泥中,但其實內心總存著真善美。」吉洛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覺得他是無辜的?」

  「沒有沒有,他是土匪,那肯定有罪啊,只是罪輕、罪重的區別。」在感覺到霍恩對格魯什看法的曖昧後,吉洛試探性地說道。

  「你覺得他罪行夠吊死嗎?」

  在感覺到格魯什說不定有一條活路後,吉洛咳嗽了一聲:「那當然是按照法律來執行。」

  「滑頭。」霍恩拿起了檔案再次翻閱起來。

  對於這幾個匪首的處置,霍恩本意是想著公審完吊死了事。

  只不過在公審後,立刻就有人來為格魯什求情,他們大多是底層的鄉民,反倒是市民富商們要求嚴懲。

  求情的行為其實是有點犯忌諱的。

  馬夏爾就和霍恩說了,本來是可殺可不殺的,但他們敢求情,那就非殺不可了。

  但霍恩卻沒有同意馬夏爾的請求。

  第一是公審中,大部分人尤其是鄉民認為他無罪——這當然是錯的,但代表了一部分民意。

  況且格魯什手裡的人命基本都是小貴族和富商的,這批人里格魯什沒殺的,霍恩後來都給殺了。

  第二是據繆拉與朱爾丹的報告,這個格魯什的騎兵指揮才能不錯。

  不管是襲擊還是逃跑,來去如風,諾斯騎士們速度不慢且擅長在林地山地行進,還是沒趕上他們。

  在最後攻入山寨的時候,要不是為了營救同伴,這個叫格魯什的差點找著機會跑出去了。

  當時繆拉就感覺到不對,一個土匪哪兒來的騎兵指揮的素養?

  盤問過才知道,原來先前在諾恩當過輕騎兵僱傭軍。

  霍恩正好在輕騎兵這個方向上有人才空缺,這才是他猶豫的原因。

  「冕下,我姑且說一下,我個人認為,他是有罪的。」吉洛咽了一口口水,還是把後半句說了出來,「但罪不至死。」

  放下手中的檔案,霍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個格魯什說自己在諾恩當過兩年僱傭兵,曾經和北方的死亡驃騎兵學習過,是真的嗎?」

  咽了口口水,吉洛的額頭滲出了幾滴冷汗。

  他是知道格魯什去過諾恩當輕騎兵的,但有沒有和熊堡死亡驃騎兵學習過,他還真不知道。

  「從我的角度來說,我是相信他的。」吉洛先疊了一層盾才繼續說道,「但我畢竟和他是朋友……」

  見吉洛還是含含糊糊地,霍恩乾脆合上檔案:「我直說吧,你不要猜了,我想留他一命,是因為他有用。

  我計劃組建一支輕騎兵,但我手下的騎兵指揮官,大多數只會重騎兵戰術,對輕騎兵戰法一無所知。

  如果他願意替我們訓練輕騎兵,我可以把他從死刑改為勞動改造。

  但是他訓練,肯定有一定自由空間的,假如他騎馬逃跑怎麼辦呢?

  他沒有親人,在貞德堡唯一的朋友就只有伱了。

  我把你叫來,就是要問問你,願不願意為他擔保?」

  「我……」吉洛張大了嘴巴,「我……我——」

  …………

  「吉洛,這是去幹什麼?」傑什卡看到吉洛走出市政廳,笑著上前打招呼。

  「腦子糊塗了,給自己攬了個要命的活。」吉洛苦笑起來。

  傑什卡知道吉洛身份的敏感性,不該問的問題自然不會多問。

  吉洛反向傑什卡問道:「您這又是去幹什麼?」

  傑什卡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紙卷:「之前冕下委託伊索德設計救世軍禮服,終於完成了,我送來給冕下審視。」

  「哦哦——」吉洛咧開嘴笑了起來,「您和伊索德夫人的婚事如何了?」

  「這周訂婚,下周完婚。」傑什卡乾淨利落地說道。

  聽了傑什卡的話,吉洛一愣:「這麼快嗎?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

  「不倉促。」這回換成傑什卡苦笑了,「下個月就要南下攻打金河鄉了,起碼戰死前給我點時間留種啊。」

  告別了傑什卡,吉洛並沒有騎馬,而是沿著市民大街,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天邊的晚霞火紅一片,照在翠綠色的行道樹上,蒼茫的煙流在屋頂上涌動。

  與煙流平行的,是旗杆上吊著的一具具匪首的屍體。

  他們面色灰紫,雙手背在身後,眼球突出,簡直要從眼眶中掉落出來。

  在他們赤裸裸的腳底板下,一輛輛運載著金鎊、泥煤、砂漿的馬車,正一隊隊駛離貞德堡。

  金紅色的光落在帆布上,好像披了一層精美的紅綢緞。

  「接下來,就是戰爭了……」

  吉洛的呢喃,跟隨著馬車捲起的晚風,一起消逝在天邊的雲霞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