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馬德蘭怎麼有法力了?
灰白的天空隱隱透出一絲暗藍色,水杉的縫隙間,還能看到遠處湖泊後的起伏群山。
東邊的群山後還有高聳的群山與雪山,而西邊的群山後則是被山霧模糊了輪廓的天際線。
如果越過西邊的群山,就能看到山腳下,被高山切割成一塊塊的平整河灣地,以及縱橫起伏的土坡山丘。
千河谷是西低東高的地勢,五個山地郡全在東北邊,四個平原郡全在西南。
帶著絲絲涼意的風從帳篷的縫隙間捲入,讓霍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在原本的衣服外又加了一件系扣夾襖,腳上更是換上了鹿皮靴子。
用羊皮筏子渡過小河,來到這條僻靜小路上後,霍恩等人又星夜兼程走了半天,直到次日清晨才找到一處山坳紮營。
就因為這一次夜行軍,整個教皇國接近一半的人都因為感冒倒下了,整個營地內都充斥著藥湯的味道。
不過還好,大多數人的病情只持續了三到五天就好了。
到今天,也就是第三天,僅僅只剩一百多人還在生病中,大車中糧食與藥材經過損耗,已經空出了位置。
把病號們裝在車子裡繼續前進,完全沒問題。
這段時間,霍恩也沒閒著,正好天氣轉涼,他們又從獸化人那裡收到了不少獸皮、呢絨和細毛線,乾脆便製作起秋冬衣物。
按超大、大、中、小、超小五個標準縫製罩衫長外褂,用以防風。
至於合不合身,腰帶繫緊點就是了。
給上千人做罩衫,原先的裁縫人手肯定是不足的。
所以霍恩把那些簡單的如剪裁一類的活全部交給空閒的人,裁縫們只用處理最難的如縫紉一類的活。
就這麼一個小流水線,三天製作了三百套罩衫,霍恩計算過,就是行軍途中,每天也能做個四五十套。
站在營地門口,霍恩放眼望去,在這個小小的山坳之中,上百頂帆布帳篷豎立著。
身穿黑色斗篷的士兵四處巡邏維持秩序,幾個孩子拿著木劍和長棍東奔西跑。
讓娜坐在一個草棚里,耐心聽著幾個打官司的鄉民講述案情,兩名鼻青臉腫的元老則互相怒視。
在另一角,兩個師的近衛軍坐在空地上,聽著波訥德教導他們霍恩簡化後的法蘭字母。
法蘭語和萊亞語共出一源,字母是通用的,霍恩則是將所有字母都改成能一筆寫成的小寫字母,方便士兵們學習和練習。
如果不是後有追兵,前路迷茫,這樣的場景簡直是少有的安詳時刻。
霍恩轉過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批改孩兒軍的作業。
帳篷的一角,嘉莉皺著好看的眉毛,認真地研究著手中的羊骨笛子,時不時地還要吹兩下,可除了「嗤嗤」聲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她歪著腦袋,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羊骨笛子,像是在研究什麼天大的難題。
只希望她能晚點發現那個被霍恩用紙團堵住的孔,這樣至少還能安靜好一會兒。
霍恩近來對嘉莉的來歷更加好奇了。
要知道,他們走的小路,一看就是最近幾十年修的,但估計有七八年沒維護過了。
這條路上,起碼到現在為止,霍恩都沒有見到那所謂的長毛魔物,最多的,是各式各樣的史萊姆。
數量多得驚人!
有誰會在這地方修路呢?
他們修建這條路的目的是什麼呢?
嘉莉是怎麼知道這條路的呢?
帶著無數的疑惑,霍恩繼續批改著孩兒軍們的作業。
經過這幾個月的學習,孩兒軍們已經能進行簡單閱讀以及二十以內加減與十以內乘除了。
以後霍恩跑路了,他們有這項本事,雖說不至於能謀生,但被稅吏教士或領主欺騙的概率卻小很多。
涼意襲來,霍恩知道是有人進入了帳篷,他扭頭看去,卻是馬德蘭。
馬德蘭大病初癒,鬍子拉碴,人比之前消瘦了一些,三十的年紀,頭髮便已經花白。
「去弗里克他們的墓前看過了?」霍恩放下孩兒軍們的作業,轉過身面對著馬德蘭。
馬德蘭一邊走近,一邊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來到霍恩身前,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他已經有十年沒有再喝過酒了,這還是第一次。
「冕下,我和茜茜兄弟說過了。」馬德蘭悶聲說道,「等抵達貞德堡,我可能想要加入若安黨。」
「這是你的選擇。」霍恩注視著馬德蘭的眼睛,「但不要為了復仇而復仇,他們的生命有著更重要的意義。」
「我知道,我聽過您的講道。」馬德蘭擠出了一個微笑,「冕下,您有時間來接受我的告解嗎?」
「隨時歡迎。」
「嘟——」刺耳如刀割的連續笛聲響起,儘管是普通笛子,硬是被嘉莉吹出了奇物的效果。
霍恩和馬德蘭同時捂住了耳朵。
可連續的嘟嘟聲一刻不停,直到嘉莉吹了個爽,吹了足足半分鐘才停下。
「帕帕,你看我吹得怎麼樣?」
霍恩勉強笑著豎起大拇指:「如聽仙樂耳暫聾。」
左右掃了一眼,霍恩拿起發條小青蛙遞給馬德蘭,低聲道:「你拿這個,趕緊把嘉莉引開,讓她出去吹去。」
馬德蘭接過發條小青蛙,走上前,用發條鑰匙擰了幾下,確認擰緊擰不動了,才遞給嘉莉。
嘉莉聽話地拿著小青蛙出了帳篷,馬德蘭一回頭,卻見霍恩一副見鬼的樣子看著他。
「冕下,怎麼了?」馬德蘭有些莫名其妙。
霍恩注視著他的手:「伱剛剛,就是用這雙手去擰發條的嗎?」
「是啊……」
「你自己擰的?」
「冕下,我有些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馬德蘭被霍恩的態度弄蒙了。
霍恩卻深吸了一口氣。
要知道,為了能用這個發條小青蛙多消耗嘉莉這個熊孩子上躥下跳的旺盛精力,那發條是用山銅鐵合金做的。
把她法力消耗得差不多,這樣入夜以後,這巨大的玩意兒才不會折騰霍恩或讓娜。
儘管是合金,但只靠蠻力的話,恐怕只有騎士才能擰得動。
馬德蘭是怎麼擰得動的?
「馬德蘭,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您在問我的身體嗎?」馬德蘭撓了撓頭皮,「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有時候還是會突然頭暈,剛剛就有點。」
霍恩站起身,拖過來一把椅子:「你先坐著。」
走到帳篷的門口,霍恩和守衛的孩兒軍說道:「去,把茜茜兄弟叫來,然後,讓他把山銅棒帶上。」
「好了,你可以開始告解了。」把自己的椅子拖到馬德蘭的對面,霍恩笑著說,「不過,在告解結束後,我還有個小事,需要你的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