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到他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那以後,溫珉再也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過他的身影
那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樹葉沙沙作響,讓人感到無比愜意。溫珉在林蔭樹下坐著,感受著拂面而來的清新空氣和濃郁的青春氣息。
然而就在這時,毫無徵兆地,她突然覺得腹部一陣隱痛襲來,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更糟糕的是,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法控制住身體的反應,而現在這個時候,她根本不敢想像如果站起來,將會面臨多麼尷尬的局面。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校裙上很有可能已經沾上了血跡,這對一個青春期的女孩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
只能祈禱徐黎能來找她,始終不見徐黎的身影。她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這時候要是有個人出現幫她一把就好了
偏偏這溫珉又是個不喜歡打交道的人,平時對誰都是不溫不熱的樣子,讓溫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求助,自己最近好像不有意無意得罪了什麼人,現在的處境更加尷尬和窘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著就要上課了,徐黎還是沒有出現
終於,她鼓起勇氣叫住了一位看起來比較好相處的女生,小聲地說:「同學你好,我生理期來了,你能幫幫我嗎?」
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但那個女生還是聽到了,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溫珉,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和同情。
女生看了她一眼,才發現是溫珉,急匆匆走了,溫珉肚子傳來陣痛,她嘴唇發白,只感覺頭昏昏沉沉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路過這的人都有意無意的避開
程宴禮和他的朋友路過這兒,溫珉實在不想在他面前如此窘迫,可別無他法,在程宴禮走過的一瞬,溫珉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溫珉害怕他會討厭自己,可溫珉這幾天是最虛弱的,程宴禮看見了溫珉額頭冒著虛汗
「你怎麼了?」程宴禮本想拉她起來,只見女生坐過的地方,有模糊不清的血跡,程宴禮一手扶住溫珉,從口袋裡扯出濕紙巾
一隻手操作起來不方便,他把紙巾遞給同行的朋友:「江煜,你清理一下,去二班給溫珉請個假,順便幫我請下假,我送她去醫務室」
程宴禮和江煜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他們都接受過高等教育,對於性別的認知非常開放,不應該有任何羞恥感
這種觀念在當下社會背景下是非常難得的,也看得出來他們具有較高的思想境界和文化素養。
此刻,程宴禮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輕輕地覆蓋在溫珉的身上,攙扶著她一步一步走向醫務室。溫珉心中暗自慶幸:"他沒有厭煩自己。"
就在這時,程宴禮突然打破沉默問道:"為什麼讓我來幫助你?"
這句話讓溫珉有些驚訝。真正關心她、在意她的人都快要不復存在了,溫珉微微側過頭去,偷偷瞥了一眼程宴禮的側臉,發現他的輪廓依然那麼好看
「除了你,沒人願意幫我」
真正說出來,程宴禮愣了一瞬,這句話他也曾說過,記憶與之重疊,當他知道這句話是罩在欺騙之下
程宴禮無疑是疏離的,溫珉到醫務室後就走了——
程宴禮回教室正巧碰見秦思芫自我介紹,那一刻他瞳孔驟然一驚,而後是討厭,直到現在他看見秦思芫還是會不加以任何掩飾的厭棄
他視落無睹,坐回自己的位置,秦思芫只是短暫的被打斷了,她朝著程宴禮笑:「老師我和宴禮是朋友,我可以坐他旁邊嗎?」
多親呢的語氣,程宴禮充耳不聞,他在等老師的態度
站在講台的老師看了看程宴禮的眼色,程宴禮沒有什麼表情,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他點頭示意
秦思芫徑直朝著程宴禮的方向走,程宴禮坐在最中間,兩人座,秦思芫剛坐下,他提起書包往外走,顯然同學們都當熱鬧看,在下面竊竊私語
「不是朋友嗎?怎麼程宴禮都不想看她」
「我估計八成是死纏爛打的類型」
秦思芫面子上過不去,緊緊攥住衣角指尖泛白,抿住嘴唇,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從今天起,我是二班的,轉班流程到時候補」程宴禮通知了就走,完全不留給班主任思考的地步
這對一班來說,是無法挽回的損失,程宴禮的成績是可以拉高全班平均分的,並且還是淮安附中第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班主任也是十分後悔,可面子上過不去,被一個學生拿捏,傳出去也是笑柄
正在上課的二班則是十分驚訝程宴禮的到來
「走錯了,第一」許老師不以為意,提醒了他
程宴禮進去找了個空位坐
「許老師以後我就來二班了」程宴禮依舊侃侃而談
許老師對於突發事件,顯然是不信的,他發消息跟一班,班主任求證,過一會他承認了
許老師喜悅溢於言表,要知道第一名在自己班上,拉高平均分,說出去面上也十分光彩
「你們先自習,我去和一班,班主任交涉一下」許老師放下粉筆就朝一班過去
許老師是個閒不住的人,更別提他是十足幽默的,此時此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溫珉剛換了衣服,吃了藥便回來上課了,她還沒有走近,教室里的說話聲都如雷貫耳
她終於知道老許為什麼每次都說:「整棟樓就你們聲音最大」溫珉不自覺模仿了起來,隨後捂嘴笑了笑
溫珉進入教室,顯然沒有人理她,講話聲此起彼伏,她默默走到自己座位,只見徐黎一臉花痴樣
「你怎麼了?」溫珉晃了晃她
「溫珉,程宴禮轉來我們班了,快看啊啊」
「不就是有人轉來我們班了嗎?」溫珉並沒有抓重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瞳孔放大:「程宴禮!」這聲不小,程宴禮望過來,溫珉啪的一下坐下擋住臉
班上的女生無疑都是很喜歡程宴禮的,都想和他說幾句話,但沒有人了解他的脾氣,如果問煩了,他會翻臉
溫珉悄悄拿開手偷偷看了眼他,程宴禮是耀眼的,所有女生都很喜歡這類型的男生,本來溫珉不是很喜歡大眾所喜歡的
要是可以的話,溫珉希望自己能喜歡一個普通的人,沒有程宴禮那麼耀眼,那麼遙不可及
可是偏偏是程宴禮,她也不例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喜歡隨著大眾而隨波逐流,但總歸她的青春有著這樣一位埋藏心底的人
溫珉很羨慕所有人都可以很明確的表達愛意,就像喜歡程宴禮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很優秀,他會收到很多情書,他會收穫很多愛
會不會高中之後就分道揚鑣了,會不會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趴在桌上睡著了,腦中迴響著那天程宴禮彈奏的曲子
枝葉橫生,看銀杏樹枝幹肆意瘋長,她做了一個夢
她在銀杏樹林裡,漫天銀杏葉紛飛,一片碧黃中,她看到了母親在樹下,淚水奪眶而出,她朝著那個的方向走
「媽媽……」
這是她期盼許久的媽媽,她是那樣好看,兩年了她從未出現在溫珉的夢裡,溫珉早已麻木了,想衝過去抱住她,想感知到這最後一絲溫存
銀杏枝幹肆意瘋長攔住了她的去路,直到枝幹刺傷了她的手腕,鮮血滴落,她醒了,面對的還是教室,並不是所謂的銀杏樹林,眼神逐漸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