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和尚看著很陌生,素未謀面,楊雙甜根本不認識他。
但明鏡卻仿佛見到了熟人,很熱情地湊過來,「公主殿下,你忘了,你六七歲那會兒我還給你看過病吶!~」
楊雙甜:「???」
看什麼病?
她根本沒病好嘛。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壓根沒見過你!」楊雙甜白了他一眼。
「瞧瞧,哪有跟廷醫這麼說話的?」明鏡皺了皺眉,「雖然我在王廷待的時間少,但我可是北夏王的專屬廷醫,你滿北夏國打聽打聽,老衲救治過的病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啥,你、你是廷醫?」楊雙甜抽了抽嘴角。
他怎麼看也像是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閒的酒鬼吧。
廷醫,顧名思義,就是在王廷給達官貴族和北夏王看病的醫生,跟中原的太醫和御醫是一個意思。
既然明鏡是北夏廷醫,那他為什麼要出家當和尚呢?
而且還總在中原這邊轉悠。
「是啊,咋的,我看著不像啊?」明鏡老和尚撣了撣僧袍上的灰塵,解下腰間的酒葫蘆,咕嘟咕嘟灌了兩大口。
楊雙甜搖搖頭,「何止是不像,你問問李大伯和李大娘,他們肯定也說不像!~」
李萬全現在不關心明鏡是不是廷醫,只要能治好老三的病,他就是全天下最厲害的神醫。
「明鏡大師,我明天就出發,去北疆尋找鴨熾棘!」李萬全道。
明鏡卻極其不贊成,「甜甜爹,老衲剛剛已經說了,那鴨熾棘非常難尋,你恐怕出去十年二十年都找不到,屆時耽誤了患者的病情,費時又費力,還不如不出去尋找!~」
說到這裡,明鏡看了楊雙甜一眼,「剛才這位公主說,她父王的手裡種了一株鴨熾棘,不妨讓她回北夏一趟,把藥材帶回來,王廷距離你們杏花村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只要快馬加鞭,中途不休息,來回只要小半個月時間就夠了。在這期間,老衲會想辦法穩住三寶的病情,不讓傷口繼續潰爛下去!~」
「對啊!」李二寶聽後,猛地看向楊雙甜,「雙甜姑娘,我三弟受傷,本就是你們北夏士兵乾的,他們種下了惡果,就該負責到底。既然你爹手裡有解藥,你就感激取回來,不然我三弟就真的沒救了!」
楊雙甜一聽,隱隱有些為難。
她這次好不容易跑到中原來,就是為了躲避阿布的催婚,如果冒然回國去,阿布一定會把她關起來的,到時別說鴨熾棘了,就是自己也沒有自由了。
況且鴨熾棘是阿布最喜歡的一種花,別看它全身都含有劇毒,可一旦綻放起來,比玫瑰和百合花都漂亮多了。
曾經有一位大臣想出重金購買鴨熾棘,阿布都沒心動。
她如果明目張胆的去要,肯定要不來。
「雙甜姑娘怎麼不說話了?」李二寶眯了眯眸子,「你如果真在乎我三弟,這會兒就不該有半點猶豫,鴨熾棘重要,還是我三弟的命重要?」李二寶怒聲質問。
「我、我......」楊雙甜絞了絞手指,心裡暗想,如果甜甜妹妹在的話,她會怎麼辦呢。
「二寶,你少說兩句吧!~」趙葵花拽了男人一下,「這事兒跟雙甜姑娘壓根就沒關係,你咋還沒完沒了呢?」
「是有直接關係好嗎,她要不是北夏公主,我至於跟她發火嗎?」李二寶跺了跺腳。
「你發火有個屁用?」趙葵花也漲紅了臉,「發火能治好三寶的病麼?能讓他醒過來麼?」
「行了行了,你們兩口子別吵吵了,嚷嚷的我腦仁生疼!」李萬全插了一句。
說完,他看著楊雙甜,「雙甜丫頭,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家老三了,這個忙,你務必要幫,不管提什麼要求都行!~」
「李大伯,我、我要是回到北夏去,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你真的想讓我走嗎?」楊雙甜喃喃道。
「你要是不回去,我家三寶就沒命了,孰輕孰重,你自個兒掂量一下!」李萬全表情變了變。
楊雙甜咬緊嘴唇,踟躕良久才點點頭,「那我、那我試一試吧!」
次日清晨,江麥芽給楊雙甜準備了很多吃食,連她最喜歡的葡萄酒還帶了兩罈子。
由於急著趕路,就沒給她準備馬車,而是從陳景豪的手下中挑了一匹健碩的駿馬。
「路上注意安全!~」劉淑賢扶著楊雙甜上了馬背,「如果實在拿不來鴨熾棘,也不用勉強,大娘不怪你!」
這件事本身就跟雙甜姑娘沒關係,他之所以站出來幫助三寶,全是因為那一絲莫名的情愫在鼓動她。
換做別人,可以直接離開他們家,對三寶不理不顧,甩掉這個包袱,一身輕鬆。
可雙甜姑娘沒這麼做,足以見得她是個善良的丫頭。
「大娘,您不要抱太大希望,我這一走,可能真的回不來了!~」楊雙甜眼裡含淚,緊緊攥著劉淑賢的手,哭成了淚人。
「即便不回來,大娘也不會忘記你的,時辰不早了,快點趕路吧,這個袋子裡裝的是壇肉,另外一個袋子是葡萄酒,留著你在路上吃喝哈。你愛酗酒,可千萬別喝醉了,影響路程!」
楊雙甜一聽,破涕為笑,「大娘,我不是酒鬼!~」
「大娘知道,快出發吧!」
眾人一直把她送到村口,見駿馬跑得沒影兒了,這才轉身回家去。
昨夜杏花村下了一場大雪,白茫茫一片,很多人家的老少爺們兒都拿著掃帚和鐵鍬出來,把自家門口的積雪清理乾淨。
李萬全也拿著笤帚爬到暖棚上,將黑布上面的雪掃下來。
李五寶雙手插在袖子裡,站在暖棚下面,看著老爹幹活,「爹,家裡要是缺錢的話,您就吱聲哈,我這段時間開綢緞莊沒少掙呢,多的拿不出來,但三五百兩銀子還是有的!~」
李萬全聽後,隨手掃下來一大片雪,「你自個兒留著吧,以後娶媳婦啥的都得用錢,再說了,你還要給你養父看病,兜里有點錢也踏實!」
李五寶哭笑不得,「爹,我那養父不缺錢,就是得了絕症,病治不好了,不然,憑他的腦袋瓜,估計還能掙這個數呢!~」
他豎起三根手指頭。
李萬全看了一眼,「多少,三萬兩啊?」
「三萬兩算啥,起碼得三十萬兩!」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