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大娘真敢張嘴要啊，她不知道君子不奪人多愛的道理嗎？
也難怪，古大娘壓根就不是什麼君子，這次到家裡竄門，恐怕就是來要東西的。
「這個、這個真不行！~」李萬全笑著搖搖頭。
古大娘一聽，老臉一沉，敲了敲拐棍，「咋就不行了，我養了你那麼多年，如此恩情，難道還換不來一匹馬嗎？」
她本來是想管萬全要兩頭母牛的，可一看這大灰馬實在太養眼了，弄回去轉手賣掉，起碼得值上百兩銀子吧。
李萬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攙著古大娘往出走，「咱進屋去吧，等會兒我讓香香炒一盤黃豆芽，再放點肉皮進去，您不是最愛吃這道菜嗎！~」
「不行！」古大娘抽出手，賴著不走，「你少跟我繞彎子，就說給不給我這匹馬？」
這次，不等李萬全開口拒絕，馬棚外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古奶奶，你如果能把大灰馬牽走，那我便送給你啦！~」
「真、真的？」古大娘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真、真的送給我？」
「嗯哼！」奶糰子笑著點點頭，「前提是，你得把它牽回家去！」
「那還用你說嗎，嘿嘿！」古大娘喜上眉梢，推開柵欄門就走了進去。
李萬全滿面狐疑，忙湊到奶糰子面前，輕聲問道：「閨女，咱家這可是麝馬啊，你當真要白送給她？」
閨女平時那麼聰明，怎麼突然糊塗起來了？
就算想施捨古大娘，可以拿點銀子或者糧食，哪能直接把大灰送出去呢。
聽老婆子說，這麝馬可是無價之寶，全世界都沒有幾匹。
李甜甜淡淡一笑，朝老爹眨眨眼，「爹，她牽不走的，您放心好啦！~」
果不其然，當古大娘抓住韁繩，使出渾身解數，又是踢又是踹的，可大灰馬依然紋絲不動，甚至還晃了晃大腦袋，差點把古大娘撞趴下。
「這、這是啥情況？」古大娘惱羞成怒，「這馬為啥牽不動呢？」
肯定是那小丫頭耍了小花招，不然，誰家的馬會這麼倔啊。
「娘，我來試試！~」黃雪花綰起一宿，快步走了過去。
古大娘橫了她一眼，警告道：「你要是牽不走它，就罰你三天不准吃飯，給你。」
她把韁繩扔給黃雪花，自己則繞到大灰身後去了。
驢馬和騾子都怕抽屁股，古大娘拎著拐棍，打算揍它兩下。
奶糰子見狀，扯了扯嘴角，「古奶奶，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家大灰脾氣很臭，你如果被她踢一腳，恐怕命就沒了！~」
「你少多嘴，我活這麼大歲數了，連這點經驗都沒有嗎？」古大娘憤憤道。
李萬全一臉擔憂，「大娘，咱別冒這個險，快點出來吧！」
這老胳膊老腿的，真被踢了，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他可不想讓家裡染上晦氣。
古大娘沒理他，而是招呼黃雪花，「你還愣著幹啥，快點拽啊，田順，你也過來，一起牽馬！~」
機會難得，放著這麼大的便宜不占，還想啥呢。
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何田順無語至極，冷哼一聲便走出院子，他可丟不起那個人。
沒看出來嘛，人家李大哥和甜甜壓根就不想把馬給你，娘跟雪花還喜滋滋的去牽，實在太丟臉了。
何田順出了院子，便徑直回小灣村去了，他發誓這輩子也不會再來老李家。
李家老少雖然沒給他甩臉子，但強烈的自尊心就把他給擊垮了。
屋內，趙葵花氣得直咬牙，「娘，您瞧瞧，她們娘倆也忒不要臉了，竟然想把大灰牽走，那可是麝馬啊！~」
金麥芽聽到動靜，也挺著大肚子走出來，「娘，我去攔攔她們，不能讓她們放肆！」
「你們兩個放心吧！」劉淑賢笑了一聲，「這馬，她們絕對牽不走！」
不僅牽不走，還得吃點苦頭。
這不，古大娘不停勸阻，掄起拐棍就朝大灰的屁股抽了上去。
大灰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當即怒了，他用力晃動腦袋，把攥著韁繩的黃雪花直接甩飛出去。
然後抬起後蹄，照古大娘的面門就踢了過去。
大灰本來就身強體壯、力大無窮，這一腳如此踢在老太婆的臉上，她鐵定是活不成了。
千鈞一髮之際，奶糰子大喊一聲，「大灰，不可以傷人！~」
若是惹了人命官司，處理起來會很麻煩，到時黃雪花把她的大灰訛走也說不準。
畢竟人是被她家的馬給踢死的。
大灰聞言，飛起的蹄子在距離古大娘老臉只有兩寸左右時停下了。
強大的力道捲起一陣狂風，掀起老太婆的頭髮和衣領。
「天、天吶！~」古大娘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腦門上掛滿了汗珠子。
黃雪花倒在柵欄門旁，手心都蹭出血了。
「大娘，快點起來！」李萬全心裡也捏了一把冷汗，皺著眉頭走上去，把古大娘攙扶起來。
「萬全，你家、你家這馬也太邪乎了吧，它剛才分明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呀！~」古大娘怨聲載道。
李甜甜微微一笑，「所以說，這馬就算白送給你，你也牽不走，所以還是把心收一收吧！」
古大娘聽後，瞪了奶糰子一眼。
她好不容易來一趟，哪能空手而歸呢？
吃了這麼多苦頭，她今天必須得劃拉點東西回去才行。
正堂內，古大娘坐在主位上，端著茶碗滋溜兩口，不慎滿意，「這就是你們家招待客人的茶葉？喝著跟馬尿似的，啥味兒啊，一點都不好喝！~」
李甜甜聽了，笑眯眯道：「這麼說，古奶奶以前是喝過馬尿咯，不然，您咋知道是啥味兒呢！」
「你、你......」古大娘面色一噎，氣得臉紅脖子粗，竟不知如何還嘴了。
黃雪花進屋後，被老李家的大宅子給驚住了。
一會摸摸桌椅板凳，一會拿起茶壺和花瓶看看，一會又去別的房間溜達參觀。
她全然把自己當成這家裡的主人，一點都不見外。
真沒想到啊，在鄉下居然還有這麼漂亮寬敞的宅子，如果她也能住在這裡就好了。
後院有魚塘和菜園子，想吃魚肉了，拿著網兜就能撈，想吃蘸醬菜了，提著籃子便能薅兩把。
這樣的生活，她做夢都夢不到呢。
劉淑賢看不下去，把老頭子拽到外面，一臉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