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追蹤
這片廢墟的深處，是一個血色的湖泊。
湖面也不平靜，沸騰著一片片的氣泡，就像是一鍋燒開的水一樣，鬧騰不已。只是這燒開的水，並沒有像是水汽那樣的東西，反而是那一個個氣泡從中湧出。
氣泡破碎，爆發出一陣黏稠、深沉、仿佛紅酒那樣流動著光澤的紅光，從中鑽出來一批批的幾十丈大小的小獸，扔到了外面的廢墟之中。
這些小獸被扔出來之後，呼吸著天地元氣，隨風而漲，迅速的變成了一隻只百丈的巨獸，朝外奔去，相互廝殺，然後強大。
方圓輕輕拾起一縷紅光，放於眼前細細觀賞，頓時發現了其中的精妙之處。
這紅光，集合了多重的功能，能夠成為生物孕育的溫床，滿足各種所需的生命必需要求。也有著隨意擴充、定點伸展虛空的性質，能夠隨意的隔離、移換任何的試驗品，也能夠在其內部，對生物進行各種修改測試，涵蓋各種尺度。
因為能夠隨意的扭曲虛空，所以不需要導管、針管等等這一類的儀器，只需要定點傳輸即可，無論何時，無論何物。
因為能夠隨意的扭曲虛空，所以不需要做安全隔離、無菌處理這些了，只需要在材料外面裹上一層虛空，隔開即可。
因為能夠隨意的扭曲虛空，所以不需要額外的儀器與設備，只需要修改實驗虛空的環境，就可以切換各種實驗條件了。
而且這紅光，可以發射出各種尺度的波段，上至千米，下至納米，可以定點，也可以波段鎖定、範圍共振，從各種角度肆意的揉捏試驗品，擺出千百種花樣來，比之手術刀、納米針還要靈活多變，就像是千萬隻受控的細微觸手，在一起擺布一樣。
這下面的湖泊，就是一片紅光的海洋，每一縷紅光之中，都是一個複雜的實驗室，有著千萬隻小小的胚胎孢子在其中沉浮，被一縷縷波動掃拂過，進行著專項的調整與改變。
一個巨大的生命試驗場，又或者是說，母巢！
「真的是有趣，愉悅呀！」
看著下面的場景，方圓愉悅的笑了起來，很是欣慰。
會是一個生物學家嗎？
一個有意義的異界來客，才是有用的穿越者，找到他，然後，榨乾他！
像那個進入九幽的穿越者，根本不知道其有什麼手段，也只好隨便找個地方扔著，觀察他的表現，慢慢判斷了。
「這裡的實驗，已經捨棄很久了，現在的這裡，只是一個調整基因的練兵場地，測試試驗品的戰鬥力。」看了眼下面的湖泊，讀取著記錄在歲月之中的時光訊息，方圓很快就是明白了。
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但卻是有著一抹的虛幻之感，仿佛自己曾在哪裡，做過類似的事情一樣。
雖然現在只是簡單的掃上一眼，但是依舊可以根據自己當場了解的信息，大致的推斷出一個究竟。
是前世嗎？
方圓有些期待，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熟悉感，只可惜，毫無收穫。
前世啊，可惜沒法看到，被一片陰影灰暗籠罩住。
可是為什麼，會怕蛇？！
還居然能夠，突然間想起這些，這些東西，不應該是一樣被籠罩住的嗎？！
這！
難道是那個大羅的惡意，那是在警告我！！！
方圓抬頭看向天外。
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洪荒大陸的上空，看到了那一片無邊無際的灰濛濛，不知是那所謂的混沌，還是陰影。
「咕咕咕！」
湖泊突然間翻起了一陣陣水泡，然後一個個氣泡飄出，不再是朝著外面飛去，而是在這上空飄蕩起來。
形跡扭曲莫名，亂七八糟，但卻是在冥冥之中牽動了這裡的天地秩序，激發出一股如同春風一樣的壓力，潤物無聲，深入各個可能抵達的層面，各層虛空之中，檢索著一切的細微之處。
「難道是我暴露了？」方圓一陣驚訝。
根據自己讀取這裡的歷史記錄來看，現在還不到檢索四周安全的時候，還不應該出現這種檢查手段，是哪裡露出了馬腳呢？
身形不搖不動，任由那些波動，那個壓力掃過自己的所在，仿佛方圓根本只是一個虛幻的存在一樣，自身圓滿，和光同塵，所以，萬物不驚。
檢測的手段毫無效果，湖泊再次翻起來一陣波濤，一個玲瓏剔透的水晶從湖泊地下浮出，走出來七個服飾古樸、簡單樸素的秀氣青年，行走蹣跚，就像是蛇行一樣，一扭一扭的，蜿蜒曲折。
這是蛇裔，是盤山的那些後裔，觀其修為進度，竟然是已經踏入四階之中了，雖然時日尚淺，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四階煉虛。
方圓當年在小世界中剛剛甦醒的時候，也是見識過那些在小世界之中的各種種族，再見時自然是翻起了那些記憶，自然是知道了他們的種族。
之前的那個美杜莎，她身上有著一半是龍族的構造，而另一半則是蛇裔的血統，但是有著不知名的構造，隱藏在這兩種血統構造的底下。
那並不是盤山所出的蛇裔的特徵，這一點，方圓自然是能夠看得明白的。
仙覺掃過，無所遁形，境界不足者，根本掩飾不了自己的秘密。
方圓現在也是習慣了這種一眼看去，乾坤萬物皆知的形式，我能夠看到，為什麼不看？
這七個盤山的蛇裔，走出水晶之後，各自取出一些器物，放置於虛空之中，也不知在做什麼，但能猜得出來，應該是搜尋的手段的一種。
在這水晶之中，還有著近千同樣的蛇裔，同樣在忙碌著工作。
在外的七個蛇裔，忙活了一陣，又是觀測了一會儀器，確認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之後，才是各自將其收起，扭曲著，慢慢行走虛空，一步一緩的，有說有笑的回去了。
回到了水晶之中，這七個蛇裔，才是留下一滴滴冷汗，有些慶幸，也是有些惱怒，嘟囔了幾句，才是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釣魚嗎？呵呵！」
聽得他們的對話，方圓淺笑了一下，繼續觀看著。
水晶在湖泊上面盤旋了一陣，似乎是在檢查著什麼，才是重新落回湖泊之中，沉降了下去，進入了湖泊的深處，然後打開了一扇門戶，從這裡消失不見。
方圓帶著一絲微笑，身形同樣是微微一晃。
跨越、扭曲了一重重虛空，將其壓在腳下，於虛空之中，悄無聲息的擴展自己的存在。
不論是億萬里的距離，還是萬光年的距離，只要我能夠觸及到，那麼，這之間的距離，就跟腳下的泥土一樣，並沒有什麼大的分別。
吾之一腳，可跨如畫江山，可越星光周年。
一路上，又是見到了十多個同樣規模的場地，同樣是生產著這樣的凶獸，向外肆虐著。
只是那些場地，並不在原先的盤山地域，而是朝著更外側而去，遍及東南西北各個角落。
妖皇殿的勢力，也是在北面見到了好幾處了呢，這早已是超出了這個東海之濱了。
果然有趣！
方圓一路默默地看著，讚嘆著盤山的勢力觸角之廣。
已經衰敗的盤山，在這千年都是有著這樣的地盤，暗中的地盤。
那麼早年的羽仙宮，還有離火之都，這些年來又該是有著怎樣的發展？真是期待啊！
快了，應該快到了。
一種莫名由來的感覺，提示著方圓，這枚水晶，應該是快要結束自己的行程，回到自己原先出發的地方，回到他們的老巢之中了。
啊，終於要到了嗎？
盤山的秘密的一角，終於要揭開了嗎？
讓我看看，這些討厭的小蛇，都有著怎樣的花樣，能夠讓我驚喜？
最討厭這些滑溜溜的東西了！
長著毒牙幹什麼！不知道若是被咬的話，是會很疼的嗎！還會中毒！太討厭了！
最討厭這些滑溜溜的東西了！
盤著身子，也許在草叢中，也許在樹枝上，也許在哪個沒注意的角落之中，一想起來，心中總是直打鼓，擔驚受怕！
最討厭這些滑溜溜的東西了！
什麼地方都有可能出現，還容易被人惡作劇。
從河裡抓起來帶到學校炫耀，嚇得不少人後退，或者塞進別人的課桌的翻蓋下面，等待別人的尖叫，或者走在路上玩手機時，一轉頭看到一條蛇盤在路邊的圍欄網眼之中.
睡覺前一想起來就害怕，忍不住的四下看看，就怕哪裡突然出現一條蛇啦！一條蛇啦！那種形狀的東西啦！
我就是要打死你們這些混蛋啊啊啊！！！
方圓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眼中露出大片的陰霾，也是透出一絲病態的愉悅，嗯，愉悅。
啊，打死這些東西，將他們全部抹殺殆盡，消除戶籍，從此這個世界，就會少了一個禍害，就會少一分擔心受怕的東西了。
這，多麼美好啊！
為了這蔚然的安全世界，無憂無慮！
方圓黑意滿滿的眼神，掃過了下方的水晶，掃過了其中的那些成員，一覽無遺，一覽無餘，追根究底，直抵根源。
一切外在的形骸，都只是一種虛妄，毫無遮擋，毫無意義，毫無秘密，只是一團團元氣演化的生靈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