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仙器
一戰落下帷幕，都城之中陸陸續續的收回了目光。
也有人冷哼一聲：「哼，敢來這裡搗亂，死罪。」
也有更加強大的，在四階之中也是頂尖的一列人，依舊是看著上空。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四階圓滿，或者是即將圓滿了，這樣的人物，自然是能夠隱約之間把握到那裡的暗潮湧動，似乎還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在那裡對峙著。
應該是仙器。這些人心中都是有數，相互對視了幾眼，更加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而那些煉虛圓滿的存在，卻是能夠模糊的看到兩個輪廓，形體不清，如同兩輪大日一樣，相互膠著充斥著他們的心神。
兩件仙器並沒有開戰，只是相互之間的氣勢對碰，就是模糊了煉虛圓滿的感知。
仙道！
這些人心中都是一陣火熱，依然是全力運轉著自己的力量，試圖再看得清楚一點。
他們自己不是沒有仙器，也不是無法借用仙器的力量去破開這種影響。
他們是不願，他們不願藉助這種外力，他們要以自己的力量打破仙道的迷霧，從中取得收穫。證道成仙，怎麼可以藉助外物！
「開！」
一人低吼一聲，將自己的「真我」喚醒，玄妙光芒刺破迷霧，終於看到了其中的景象，真正的、清晰的景象。
一根仙羽在下，飄舞之間，虛空開裂，直透虛無之中。
一枚玉鐲在上，溜轉之時，風雲突變，世界生滅往復。
仙羽之下，是一片散亂的光影，已然渙散，混雜不堪，已是接近一團混沌，哦，馬賽克了。
玉鐲之後，是一個傲然屹立的文士，輕搖羽扇，短短低咳。
宇文與雀墨兩人，本就是旗鼓相當，難分上下，今日能夠正面將雀墨全力的攻擊擋下，並且將其擊殺，可見宇文的實力。
雀墨最後是提升回了全部的戰力的，只是CD時間太長了而已，宇文在其全力激發之後，才是正面將其擊殺。
仙羽飄舞，突然將下方的光影納入，劃開虛空，正要離去。玉鐲一轉，轟擊過去，狠狠地砸在了仙羽之上。
一聲霹靂響起，撼天動地，九重雲霄都是搖動不已，幾乎崩裂。
宇文在玉鐲的庇護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扔到了第九層雲天之上，當場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壓趴下，全身潰散成一股股精氣，碾成了一灘，如同紙片人一樣，動彈不得。
宇文被碾碎了精氣，碾碎了物質結構，變成了一灘涂鴉，幾乎被壓成了一張薄紙，一張二維紙片一樣，但他依舊是還活著，意識依舊還在思考著。
一個空洞出現，很大，連通九天，也很小，不過寸許之大。
空洞之中，光芒交織，電閃雷鳴，不時的有天地自虛無中開闢，也有著道光橫掃四方，蕩平寰宇，波然起伏。
只有兩件器物在其中主導著一切，相互碰撞。
偶爾有著仙光洞穿虛空，透出外界的些許景象。
有著連綿不斷的高山，也有縹緲莫測的雲天，凍徹心扉的飄雪，更是有著無盡汪洋之濱，也曾一閃而過。
這戰場也不知跨越了多少的區域，這是兩件仙器在自主交戰，雖然還比不得仙人出手，但是波及的區域也是甚廣的。
仙人超然物外，自然是深度的了解萬事萬物，雖不說完全洞徹，但也是可以在這天地之間，說自己已經略知一二了。
一個仙人，自然是可以開闢出一個小世界，被洪荒承認的，自身基礎也是完備、可以自主成長、長久發展的小世界。
在仙人眼中，一個小世界內的疆域，不是以億萬里作為計數單位，哪裡好意思叫做小世界！
畢竟有著仙凡四階打底，若是一個仙人就開闢出了一個幾千米大的小世界，這如何出去見人？如何讓人相信你成就了仙道？
就幾千米大的小世界？億萬里為基數的小世界，這這洪荒之中，已經是約定俗成了。
洪荒之中有著莫名的壓抑，抑制一切不達標的存在，雖然三階煉神的修者就可以劈開虛空，演化小小世界，但是這並不能得到洪荒的承認
在仙人眼中，那些小小的泡影世界，雖有世事沉浮，眾生百態，但究其本質，那只是一個個空間泡而已，浮於世上的空間泡，隨波逐流，隨風而逝，太過脆弱，不足為憑。
在這洪荒之中，能有個幾百年的存在時期，都算是那個三階功力深厚、手段高超了。
一個世界，即便是小世界，那也是時間、空間、物質、能量這四種基礎要素完備的，自主、自足。
一件仙器，除了完整的仙道之外，還要有著一個小世界存在，這才是一件真正的仙器，基礎都不完整，難道是拿來做拐杖嗎？
一刻鐘後，隨著一聲劇烈的顫動，這場戰鬥終於是分出了勝負。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刻鐘，但是這兩件仙器相互膠著之間，兩個小世界纏綿之中，已然是不知過去了多久。
時間是小世界的基礎組成要素，干涉一下時間，對於仙器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玉鐲砸下，仙羽斷折，自毀一半形體，才是逃遁而去。
玉鐲也是有些黯淡，輕靈一轉，紙片人宇文就是被其拉來，一齊回到了下方的大地之上。
形似二維紙片狀、如同一灘涂鴉樣的宇文微微一抖，立刻就是恢復了原狀。
宇文伸出手，玉鐲輕靈一轉，就是套回他的手上，收入衣袖中。
「還要收尾。」
宇文並沒有急於離去，同為四階，他自然是更加清楚的知道，一個四階的修者，有多麼的難纏。
煉虛很難殺，更難殺乾淨。
只要他留下了痕跡，就是有可能藉此回歸。
有時候，宇文都是在感嘆，為什麼這仙凡四階的修行，這麼的苛刻，這麼的難纏。
這種本質的晉升，簡直就是從一個物種，突變成為了另一個物種，另一個世界的物種！
他的精氣神全部被碾碎，幾乎變成了一攤二維塗鴉，不也是沒有就此隕滅嗎？
雖然雀墨被宇文打得形神俱滅，身影潰散，連他的「人生長河」都被磨滅，光影都被打成馬賽克，但是這畢竟不是真正的人生。
人生是過往的歲月，宇文自知自己的實力還無法穿梭時空，連同雀墨的過去一併抹去，只是打滅了他提煉出來的「人生長河」。
但是這既然號稱是「人生長河」，自然是有著種種精妙，與之相似，甚至一度上還可以媲美的。
打崩了「人生長河」，一生的修行都是會受到影響，甚至就此斷路都可能。
然而仙道，那可是真正的觸及到了時間的領域。在那漫長的歲月之中，一切皆有可能，重塑「人生」，只是小事。
雀墨的殘渣被仙器帶走了，宇文無能為力，他只有將自己能夠搜索、追尋到的雀墨的痕跡，全部清除。
那幾顆凝聚了他的精氣神，融匯了他對於前三階道路一切領悟的玄元之珠，自然可以是他回歸的一個節點了。
宇文眼神茫茫，光芒閃爍、跳躍不定。
他在追因溯果，將自己的力量轉換形式，轉接因果之中，聚於因緣際會之間，融入天地運轉之中，藉此發動攻擊。
這是另一個領域的戰鬥，是因果交接，功業更替，也是因緣際會，天地運轉。
四階煉虛要殺人，只需要合乎冥冥，撥動天地，自有大禍招來，飛去殺敵。
煉虛身前無白骨，只有天災接人禍。
「這裡的，都清理乾淨了。」
宇文雙眼恢復漆黑，再度鎖上了自己的視覺，自己封鎖了滄海桑田、無盡世事變幻的感官形式，切換到普通的極致形態。
看著南面的方向，宇文長嘆一聲道：「在那裡被阻斷了，有更強的人接下了，也有仙器的力量在屏蔽，還是殺不乾淨。」
畢竟是一個修行到了四階，生命本質晉升到了如此地步的存在，即便是自己封鎖，也不可能就真的變成了一個凡人。
一個四階修者，再怎麼封鎖自己，再普通的視覺形態，那也是比起三階要強上百倍都不止，不論是在微觀領域的觀測力度，亦或是遠視的層次，本質上的超越，那是全方位的超越。
不是山村野狐，一個四階煉虛，這一路過來，怎麼可能不認識幾個仙人，得不到一兩件仙器護身。開闢一個小世界，對於仙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只是要花費些許精力而已。
有著仙器護身，一個同級的煉虛，怎麼可能徹底的殺掉另一個煉虛，最多也是將其重創，幾千幾萬年無法冒頭，給自己搶占先機，快上那麼一兩步。
一步慢，步步慢！
「呵，算是打掃乾淨了。」清理了自己能夠感知到的一切與雀墨有關的痕跡，宇文才是點點頭笑著道：「明天，就是離修氤郡主的加冕儀式了，絕不可以出差池。」
宇文一步邁回自己的府邸，坐於靠椅之上，探手穿梭虛空，取來一件一尺長的木雕，形容模糊，看不清面貌。
宇文揮手抹了下前方虛空，仔細的打扮了下姿容，滿意的點點頭。
凝神靜氣，嘴角勾出一抹醉人微笑，食指前伸，指尖綻放出寸許的光輝，融入自己的心意，在木雕之上雕琢起來。
「這就是你，我就是你！」宇文低語。
雕刻，是在雕琢自己的心，胸有成竹，所以才是下筆如有神，是將自己的心意都是寄托在其上，以心印心！
藉以雕刻，宇文舒展胸襟，將自己記憶之中的她，將眾人眼中的她，將她的人生的每一個瞬間，全都是刻畫下來，刻印在自己的心中，醞釀在自己的體內，讓她的種種，在自己的身上紮根、重塑！
以自己為爐鼎，孕育她復生的希望；以自己為媒介，呼喚她飄零的殘餘；以自己為橋樑，接引她日後的歸來！
需要全身心的付出，只有去代入她，代入她的一切，不論是身份，還是命運，亦或是其他。
先要成為她，才是有著可能喚回她可能的殘餘，去挽回這種結局，從死亡之中，把她奪回來！
其中步步維艱，如履薄冰，若是一步走錯，那麼就是船毀人亡。
她既已經身隕，那麼成為她的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