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輸死人啦!

  「電影嗎?唔,我很喜歡電影,要知道電影這東西可是我們法國人發明的。」

  埃米爾一邊玩牌,一邊和費南隨口閒聊:「不過你說的這種有聲電影,也不是什麼新鮮事物了,不過是把留聲機和結合在一起罷了,我並不看好這種模式。」

  「哦?為什麼呢?」

  費南輕輕敲了下牌桌,示意要牌。

  埃米爾聳聳肩,解釋說:「很簡單,因為留聲機的聲音記錄並不能比擬現有的音樂表演藝術,無論是西方的歌劇,還是你們的戲劇。」

  「在現場觀看音樂表演節目的體驗遠遠好於留聲機的體驗,哪怕和電影結合起來,觀感也不會太好。」

  費南搖了搖頭,笑著說:「看來我們的不同在於對電影的理解並不一致,我認為,有聲電影將會在未來很快顛覆現有的電影市場,默片很快就會退出歷史舞台,只存在於人們的記憶中。」

  說罷,他隨手將底牌翻開,向右手邊的賭客示意:「不好意思,二十點。」

  「他奶奶的!」

  那名賭客憤憤地將牌甩在了桌上,起身離開。

  埃米爾看了眼底牌,惋惜的搖了搖頭,將手牌丟了出去,不以為意的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肯定?」

  費南喝了口威士忌,問:「請問,你到今天為止,印象最深的電影是什麼?」

  埃米爾不假思索:「當然是我年輕時第一次在巴黎看到的火車進站了。」

  說起這個,他瞬間被拉回到了回憶中,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那個時候,還沒有很多人看過電影,我記得,第一次去看電影時,有一位小姐看到畫面里向她駛來的火車,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提著裙子逃出了房間,連鞋也跑丟了,還是我撿起來還給了她,後來,那位小姐成了我的妻子。」

  「真是個浪漫的故事。」

  費南笑了笑,又問:「那麼,請試想一下,如果在看到火車進站的畫面時,還能聽到同時出現的汽笛聲,那麼電影院裡會有多熱鬧?」

  埃米爾沉思了下,隨即笑著說:「好像很有意思,我開始感興趣了,不過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

  「沒關係,我正在嘗試拍攝一部精彩的有聲電影,希望看到作品後,你能改變你的想法。」

  「是嗎?那我很期待。」

  埃米爾笑問:「我什麼時候能看到它?」

  「恐怕需要一點時間,你也知道,電影在亞洲地區還屬於新興行業,我的團隊暫時還沒有弄到足夠的膠片和設備。」

  「是嗎?」

  埃米爾被費南的描述聊出了興趣,便主動說:「我家裡收藏了一台攝影機,還有一台哥倫比亞的櫃式留聲機,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借給你無償使用,只要別弄壞就可以。」

  「謝謝你的慷慨。」

  費南沒有拒絕,客氣道了聲謝。

  「至於膠片……」

  埃米爾想了想,說:「我有一個同事,去了澳洲分行,我可以幫你問問看,能不能從澳洲買一些膠片回來。」

  「那就太好了,膠片正是我們最需要的資源。」

  費南很滿意,他原本只是來贏錢的,卻沒想到在牌桌上找到了買膠片的路子,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不過滿意歸滿意,他手下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二十一點,我又贏了。」

  掀開牌面,他笑著端起酒杯,輕輕喝了口。

  「我的天。」

  埃米爾無奈的抬了抬手:「看來今天不是我的幸運日。」

  「是我的。」

  費南虛撫過面前的碼子,已經堆積如山了。

  這時,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走上前來,拍了拍荷官的肩膀,笑著沖牌桌上的眾人解釋:「換班了。」

  埃米爾見他過來,便直接站起了身:「楊先生來了,看來我今天是贏不到錢了。」

  繞過半桌,他來到費南身側,遞過一張名片:「這上面有我的電話,你可以聯繫我,我會幫你問膠捲的事。」

  「多謝。」

  費南微笑點頭。

  看著他轉身離開,費南將注意力放回了剛剛換班上桌的這個所謂楊先生的荷官身上。

  生薑脫不了辣氣,船夫洗不去魚腥,最容易認出老千的,自然是大老千。

  從這位楊荷官一上桌,拿牌的那一手,費南就看出了他的不凡。

  這位姓楊的荷官上桌後,就將之前的牌拿起丟棄了。

  他在牌摞上輕輕一按,整摞牌就被他抓在了掌心。

  旁人或許沒看清,但費南看得真切,這老頭並不是用指頭,而是用掌心部位的凹陷將牌夾起來的。

  單這一手功夫,就得練幾年。

  看來,這老頭應該是這裡壓箱底的底牌了。

  老楊上桌後,神色也格外凝重。

  自從賭場開業以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波老千上門來打秋風了。

  南派的,北派的,國內的,國外的,什麼樣的高手他都見得多了。

  最後的結果都一樣,那就是全都被他贏了個精光,打斷手丟了出去。

  但是,這位帶孩子來的年輕賭客,他卻看不出深淺。

  此刻堆在費南面前的碼子,目測已經過了十萬。

  然而,他已經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了,卻根本沒看到費南有換牌的跡象。

  難道這傢伙真的只是運氣好?

  這不可能。

  將二十四副牌拆開,混在一起,老楊兩手相抵,紙牌嘩啦啦的落下,混成一堆,再被他拆分,重組,十分華麗。

  費南卻只是看著,微笑不語。

  很快,發了底牌,遊戲重新開始。

  「要牌,我贏了。」

  「要牌,要牌,我贏了。」

  「要牌,二十一點,我贏了。」

  費南快速進行著牌局,輕鬆寫意,他面前的碼子也快速堆疊起來,如同小山般匯聚,蔚為壯觀。

  老楊木著臉,洗牌,發牌,額頭上開始滲出汗跡。

  他根本看不出費南是怎麼贏的。

  賭場中,賭客們逐漸放下了賭局,匯集到了費南的身後,興奮的看著他,議論紛紛。

  「乖乖,這是贏了多少了?真就一把沒輸?」

  「怪不得能壓中獨頭呢!這真是財神爺下凡呀!」

  隨著牌局的進行,費南每贏下一局,賭客們就興奮的歡呼一聲,仿佛贏錢的是自己一般。

  很快,老楊便已經汗如雨下,整個上身的衣衫都濕透了。

  嘩啦!

  牌被洗散了,老楊晃了下,扶著桌子才站穩身形,白著臉說:「對……對不住,我得歇一會兒……」

  說罷,他兩眼一翻,竟向後倒了過去。

  「哎呀!」

  有人驚叫:「輸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