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
歡歡指了指費南。
「我?」
費南皺眉問:「你這段時間來都和我在一起嗎?」
「嗯。」
「今天呢?」
「今天也在。」
「我剛才去哪兒了?」
「出去了。」
「我什麼時候出去的?」
「剛才。」
「出去多久了?」
「一小會兒。」
……
費南盤問半天,也沒有問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只知道那個神秘人剛剛離開沒多久,而且好像是因為知道他要過來,才先一步離開的。
想了想,他又問:「我出去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你說等你回來,就把信給你。」
嗯?
費南心中一凜,忙問:「什麼信?」
「這個信。」
歡歡從他膝蓋上滑了下去,跑到床邊,伸手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張疊起的白紙,跑回來遞給了費南。
看著白紙,費南神色凝重,遲疑了一瞬,才抬手接過。
展開白紙,上面寫著簡短的五行字。
「儘快提升實力。」
「小白很重要。」
「歡歡必須死。」
「慎用問答。」
「不要回溯。」
看著這短短五行字,費南面色陡變。
看向歡歡,他眉頭緊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歡歡有些畏懼的後退了半步,她感覺到費南的眼神有些可怕。
驀然起身,費南來到窗邊的桌前,抓起桌上一支隨意丟在上面的筆,又拿起電話冊,翻到最後,想要撕下一張紙來。
動作一停,他看向電話冊,最後一頁的夾縫裡,紙張的斷面裝訂在冊中,像是已經被人從上面扯去了一張。
拿過那張信紙,他將信紙放在了夾縫處,斷面的痕跡嚴絲合縫,這張信紙顯然就是從這本電話冊上撕下來的。
呲啦!
費南又撕下了一張,拿起紙筆,在空白的紙頁上,將那無段話抄寫了一遍。
放下筆,兩手各拿著一張,將其舉到半空中,費南看著兩張紙上風格迥異的字跡,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這幾行字並沒有透露出神秘人的信息,但他卻從字裡行間得出了一個比較大膽的猜測。
只不過伴隨著猜測,卻有更多的謎團浮上心頭。
放下紙來,費南看向窗外,黃浦江中,江水日夜奔流不惜,匯入大海。
為什麼?
他看向一旁的歡歡,神色複雜。
為什麼歡歡必須要死?
回溯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為什麼那傢伙不說清楚些?是在忌憚什麼?
見他又看向自己,歡歡猶豫了下,靠了過來,抱著他的胳膊,用臉頰蹭了蹭,撒嬌哼哼:「爸爸給我買芝麻糖好不好?」
揉了揉她的腦袋,費南長嘆了口氣,半晌才點點頭,擠出一絲笑容,柔聲說:「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買。」
又看了眼桌上的兩張紙,他沒有動作,但兩張紙卻自行飄浮了起來,繼而凌空被撕得粉碎,匯聚成了一團。
摸出一盒火柴,費南劃著名一根,將火焰湊到了那團涌動的紙沫下方。
「騰」地一聲,紙沫團化為了一團火球,燒成了灰燼,飄向了一旁的菸灰缸,落了進去。
「爸爸好棒!」
歡歡開心的拍著手。
費南苦笑一聲,捏了捏她的小臉,沒有說話。
俯身將她抱起,費南往門口走去。
鑰匙就插在內側的鎖孔里,費南順手拔下,放進了褲兜里。
出到門外,歡歡顯得很高興,咯咯笑著拍手歡呼:「好嘢!終於可以出去玩咯!」
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費南忍不住搖了搖頭。
在一切都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再有根據的猜測也只是猜測。
沒有人能夠僅僅憑藉一張紙條和幾句話,就可以輕易的左右他的判斷和決定。
他只相信自己,當下的自己。
下到大堂,經理正在前台,見他下來,便迎了過來。
「費先生,有一張您的請帖送到前台,剛準備差人給你送上去,沒想到你就下來了。」
請帖?
費南不動聲色的吩咐:「拿來我看看。」
經理問前台拿過一個半尺見方的木製請帖來,遞到了費南手中。
接過打量了下,這請帖造型簡約大方,摸著不厚,但入手頗沉。
它外面包著一層紫色綢布,看著很有檔次。
打開後,裡面卻是兩塊相同大小,一看就是手工刨制的薄木板,上面寫著請辭。
大致看了一遍,費南就明白了,這份請帖,是馮敬堯差人送過來的。
居然這麼快就把請帖送到了門上,這傢伙不是派人跟蹤了他,就是真的手眼通天。
不過費南也沒在意,他將請帖遞給經理,讓其放在前台代管,隨後便帶著歡歡離開了飯店。
牽著她,費南沿著飯店往西走著,優哉游哉的逛著沿街店鋪。
他的注意力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地圖,念力也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動手。
口中和歡歡說著話,但他的眼睛卻一刻也不停的掠過街上每一個人的面孔。
一直到日頭偏西,費南才無奈確認,那神秘人是真的離開了。
回到飯店房間,費南叫了女傭上來,幫歡歡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準備赴宴。
馮敬堯的車已經到了飯店門口,在樓下等待。
帶著歡歡上了車,車子一路暢行無阻的開到了馮敬堯的家中,那是一棟位於法租界境內的獨立莊園。
車子直接開進了莊園,停在了門口。
馮敬堯和一個中年婦人站在門口,親自等候。
馮程程也站在他們身後,有些期待的看著駛近的轎車,兩手無意識的捏著衣角。
司機下車,幫費南打開了車門。
一俯身,費南抱著歡歡,邁步下了車。
「哈哈!費先生,多謝賞光呀!」
馮敬堯哈哈笑著,迎了上來。
他看到費南懷中抱著個孩子,不由得愣了下,回頭看了眼同樣愣住的馮程程,才問:「這是令嬡?」
「受朋友所託,我對她視若己出。」費南笑著解釋了句。
「哦,原來如此。」
馮敬堯笑著點了點頭。
馮程程站在他身後,攥緊的衣角放鬆了不少。
馮敬堯向身旁的中年婦人介紹:「這位就是費先生,今天多虧他在火車站出手相助,不然程程就危險了。」
婦人是馮程程的母親,聞言趕忙向費南道謝:「多謝費先生的救命之恩吶!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舉手之勞而已。」
費南謙虛回禮。
「今天我們全家設下家宴,來感謝費先生的救命之恩,快請進!」
馮敬堯熱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