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傻嗎?」
殺手滿頭大汗,蟄得眼睛生疼也不敢眨眼,只是盯著費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想拖時間,等巡捕房的人過來!」
「你既然知道巡捕房的人會過來,為什麼不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呢?帶著她,那些人不會放過你,我不一樣,至少不會讓你有那麼多追兵。」
殺手神色猶豫,費南看著他,平靜規勸。
「你要快點決定,不然巡捕房的人真的到了,就晚了。」
費南認真說:「你信我,我就保你一命,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向後看了看,殺手緊咬牙關,繼續拉著馮程程向後退去,已經退到了站長室的門口。
「你過來!」
他沖費南吩咐:「慢慢走,讓我看到你的手。」
費南伸著雙手,緩緩向他走來。
馮程程擔憂的看著他,卻不敢開口,生怕惹怒殺手。
「你往這邊站,擋著我們!」
殺手用槍指著他,讓他調整站位。
挪動身子,用寬大的身軀擋住面前兩人,費南看著馮程程,眼神平靜。
或許是受他的感染,馮程程感覺到自己擔憂害怕的心情迅速緩和了下來,讓她變得和面前的費南一樣平靜。
「費先生……」
她忍不住小聲叫了句。
輕輕搖了搖頭,費南沒有回應她,而是看向了殺手,問:「現在可以了嗎?」
殺手屏住呼吸,忽然猛地將馮程程往旁邊一推,然後迅速用槍指著費南,拉著他的領口,便往後方的站長室退去。
嘭!
那老男人身旁的保鏢緊張之下,不小心扣動了扳機。
「誰叫你開槍的!」
老男人勃然大怒,劈手便向那保鏢抽了一巴掌。
馮程程踉蹌兩步,摔倒在地,痛呼一聲。
不待爬起,她趕忙回頭看去,卻見那殺手已經拉著費南進入了站長室。
大廳外急匆匆的跑進來一隊巡捕房的巡警,躲在門邊的軍警迎了上去匯報:「長官,兇犯就在那個房間裡。」
「程程!你沒事吧!」
老男人扒開保鏢,快步跑到了馮程程的身旁,將她扶起,拉到了一旁。
「爹!」
馮程程叫了聲,這男人正是她的父親,馮敬堯。
「程程!」
不遠處的陳翰林也跑了過來,關切詢問:「你沒事吧?」
馮程程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只是回過頭,向站長室看去,心急如焚。
「馮先生,你們沒受傷吧?」
巡警的長官得知了情況,走上前來詢問。
「那個兇手在那個房間裡,你們一定要抓住他!」
馮敬堯指著站長室,惱怒低喝:「這種無法無天的歹徒!一定要槍斃!」
「爹!你救救費先生吧!」
馮程程焦急的拉著馮敬堯的衣袖哀求。
「你說那個幫你解圍的年輕人?」
馮敬堯的情緒緩和了些,便轉而向巡警長官說:「裡面的歹徒劫持了一個人質,那個人質是我女兒的救命恩人,希望你們能救他一命。」
「馮先生,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叫兄弟們把這裡包圍起來了,誰也別想從這裡跑出去!」
哐當!
站長室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碰撞聲。
馮程程捂著嘴巴,緊緊抓著馮敬堯的衣袖,緊張的看著站長室的門口。
馮敬堯低頭看了看衣袖,又看了眼女兒,再看向站長室,心中已經有了一絲明悟。
碰撞聲只出現了一下,隨後,站長室里就安靜了下來。
巡警們端著槍,警惕的瞄準了站長室的門口,巡警長官拿著個大聲公朝裡面大喊:「裡面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你是跑不掉的!放棄抵抗,束手投降,爭取寬大處理是你唯一的出路!」
站長室里一片安靜。
「我……我是站長孫明義,歹徒已經被制服了!」
一個忐忑的聲音從站長室里傳了出來。
「說話的是誰?」
巡警長官詢問。
「我是孫明義,火車站的站長,我一直在站長室,裡面的這個歹徒已經被制服了!」
那個聲音緊張的回答。
「你現在放下武器,慢慢走出來!」
「好!我現在就出來!我沒有武器!你們不要開槍呀!」
說罷,一個體型像牛蛙的胖子舉著手,哆哆嗦嗦的從站長室里走了出來。
「長官,他的確是火車站的站長。」
巡警長官聞言,沖站長問:「那個歹徒呢?」
「已經被制服了!」
站長指了指裡面。
「被誰制服的?」
「被那個人質?」
「人質?」
「他現在要出來了!」
巡警們紛紛將子彈上膛,警惕的瞄準站長室房門。
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步邁出,正是費南。
「費南!」
馮程程忍不住脫口而出,隨即趕忙沖巡警長官喊:「他是人質!不是兇手!」
馮敬堯也隨之向巡警長官作證。
見到費南空手而出,確認了他的身份,巡警長官便讓手下都放下了槍。
馮程程鬆開馮敬堯,快步跑到了費南身邊,上下檢查,口中焦急詢問:「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要緊?」
巡警們繞過了他,進了站長室,查看情況。
「我沒事。」
費南搖搖頭,回身看去,巡警們將陷入了昏迷的殺手架了出來。
「這位先生。」
馮敬堯也跟了過來,握起費南的手,連連道謝:「多謝你救了小女呀!如果不是你,小女就沒命了!」
「舉手之勞,我和程程也是朋友,出了這樣的事,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費南微笑謙遜回答。
上下打量著他,馮敬堯見他絲毫沒有慌亂之色,從始至終都是一樣的鎮定自若,不由對他大為欣賞。
「你也是燕京大學的學生?」
馮敬堯問。
「費南是我在路上結識的朋友。」
馮程程插話解釋。
「真是少年英雄,一表人才呀!」
馮敬堯誇讚的詞用得有些曖昧,馮程程臉頰微紅,裝作沒聽到。
拉著費南,他神色鄭重的說:「費先生,今日受此大恩,不知何以為報,今晚我在家中設下家宴,只為答謝恩情,希望你務必賞光呀!」
他的邀請正在費南的預料之中,沒有客氣,費南點頭說:「沒問題,不過我還有些私事要辦,要先去處理一下。」
「太好了。」
馮敬堯頓時笑容滿面,將地址報了一遍,他正色說:「我在尚海也算是交友廣泛,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一定。」
費南點點頭,又看了馮程程一眼,輕輕頷首,邁步離開。
馮程程看著他的身影,眼神痴痴。
另一邊,陳翰林看到費南徑直離去,忍不住嘀咕:「死了這麼多人,他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這裡是尚海。」
他肩頭一沉,卻是他父親陳連山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
「回家吧!這裡太亂了。」
轉身看了看那裡有些失魂落魄的馮程程,陳翰林攥著拳頭猶豫幾番,終究還是嘆息著別過臉去,跟著父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