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槍聲從遠處傳來,子彈橫飛,卻是獄卒追了過來。
看了眼二狗,費南一咬牙,鬆開了手,轉身向著奉天府的方向快步離開。
獄卒的呼喊聲逐漸遠離,費南一直繞到東面的小路上,才放緩了腳步。
回身朝監獄的方向看了眼,二狗的面容在費南的腦海中閃過。
「靠!」
費南恨恨的空揮了下拳頭。
二狗臨死前的那句話有些刺痛了他,雖然表面嘻嘻哈哈,什麼都無所謂,但二狗在看到一絲希望的時候,還是選擇了最不該選擇的一條路。
讓費南鬱悶的是,這絲希望正是他親手送到二狗面前的。
如果他不讓二狗幫他打掩護,或許二狗就不會越獄,最終身死魂消。
更讓他鬱悶的是,在這件事中,他始終處於一個被動的角色當中。
展開那張紙條,費南皺眉看著上面的字跡。
他不太相信二狗只是簡單的死于越獄,二狗的死,會不會和這個神秘人有關係?
但是,以他(她)的實力,為什麼要殺死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陌生人呢?
難道是因為二狗和費南走得近?
為什麼他(她)寫的是張猛需死?
如果他(她)想殺雞儆猴,警告費南,為什麼不寫張猛必死?為什麼是需?
需的意思可能是需要,必須,帶著些解釋的意味。
他(她)是在向費南解釋,二狗因為某些原因,必須得死嗎?
但二狗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囚犯,他死不死,又和費南有什麼關係呢?和神秘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腦海中思緒紛雜,一團亂麻,費南煩躁的將紙條攥成了一團,塞進了懷裡。
如果紙條上的信息屬實,那麼這個神秘人就已經在去往匯中飯店的路上了。
所謂匯中飯店,就是後來的和平飯店,費南顯然從進入劇情線世界的那一刻,甚至是之前,就已經進入這個神秘人的監控範圍之內了。
真該死!這傢伙到底想幹嘛?!
費南有些煩躁,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深呼了口氣,調整心情,費南嘗試分析著有利信息。
至少目前來看,歡歡暫時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那個神秘人對他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雖然行事有些霸道,但暫且沒有對他造成過傷害。
看向系統重啟百分比,數字已經到達92%了。
還有8%!費南舔了舔粘連的嘴唇。
也就是說,再等八天,系統就能重啟成功了。
一旦重啟成功,他就不至於這麼被動了,至少能通過地圖遠程追蹤歡歡的情況。
他心中暗自發狠,到時候他倒要瞧瞧,這個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麼拐彎抹角的噁心人!
加快腳步,他沿著小路,向奉天府南門繞了過去。
到了大路上,已經開始有趕早進城的行人在趕路了。
費南按了下腮邊,臉上光影變化,已經變成了高進的模樣。
快走幾步,費南跟著一輛滿載木柴的牛車,混入了人流中。
來到城門前,盤查依舊嚴格。
不過對於又換了一副面孔的費南而言,這城防依然形同虛設。
混入城中,費南離開了人群,往城西行去,奉天火車站就在那個方向。
找了家成衣店,從頭到腳換了一身裝束,費南已經和進城時判若兩人。
他穿上了一身加棉的長衫,買了一頂寬檐帽戴在頭上,圍了條圍巾,頓時變成了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化人。
為了更切合形象,他又找了家書坊,進去買了幾本書。
書店不大,賣的書也都是些大部頭的老書。
費南看上了一套《宋宰輔編年錄》,但有十八冊之多,他嫌沉,就沒買。
不過書坊中倒是有往期的《新青年》,費南大手筆的買了十多本,又買了宋代董楷所書的《董氏易傳義附錄》,裝在了一個竹篾編織的手提箱中。
從書坊出來後,費南便碰上了一波巡查的軍漢。
應付過去後,沒走過兩個街口,費南便又碰到了另一波巡查的軍漢。
城中今日的巡查力度顯然遠超往日,路邊擺攤的小販們在軍漢走遠後,都在忍不住的小聲抱怨。
「這位先生,要坐車嗎?」
「坐我的車吧!我這車新,坐著舒服,一點兒也不顛。」
街口處有休息的車夫們坐在車把上候客,見到費南,便紛紛上前來招攬。
隨意點了輛腳力車,費南拎著箱子坐了上去。
「先生您要去哪兒啊?」
「先在這城裡轉轉,去些熱鬧的地方,錢少不了你的。」
「好嘞!」
車夫心中大喜,聽費南這話就聽得出,這是位不差錢的主兒,他拉著車,便和費南搭話聊了起來。
「這奉天府啊!不比北平,但也是東三省最大的城了,要說這城裡哪兒最熱鬧,誰也沒我們這些腳力清楚啊!您是想找個地方吃茶喝酒,還是看戲聽曲兒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費南聞言,心中一動,便問:「這先不急,我問你,如果我想找個人,又不知道她住哪兒,該找誰去打問啊?」
「那得看您找的是什麼樣的人了,要是那上等人物,有名有姓的,有頭有臉的,找官府就能查。」
「要是像咱們這些下九流的,找起來那就不容易咯!」
「我要找個窯姐兒,十多年前從了良,還生了個孩子,但只知道名字,這種情況得找誰幫忙呀?」
「這就難辦咯!十多年前的事兒誰還記得清啊!」
車夫一邊跑著,一邊回他:「像您這種情況,恐怕只能找金六爺了。」
「金六爺是誰?」
「那是咱們奉天府的頭號大混混,整個城西都是他鎮著,三教九流的朋友認識無數,要是這事兒連他也沒轍,那恐怕整個奉天府也沒人能幫您這個忙了。」
想了想,費南點頭吩咐:「那好,就送我去找那金六爺吧!」
「好嘞!」
車夫在路口轉了個向:「金六爺這個點兒應該還沒起,不過他晌午過後,基本上都會去火車站跟前的檔口裡賭兩手,您去那兒等他准沒錯!」
不多時,車夫便將費南送到了奉天火車站附近的一家賭檔門口。
費南身上最小的就是五塊錢的銀元票,他直接給了車夫,剩下的當做賞錢。
車夫激動無比,千恩萬謝的說了一通感謝的話,才拉著車子離開。
仰頭看了看賭檔,這家檔口比會寧府的那家所謂全城最好的賭檔還要闊氣幾分。
左右看了看,費南沒有進賭檔,而是向一旁的小飯館走去,他忙活了一夜,還水米未進,得先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