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友福沉默片刻，搖頭說：「我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
費南頗為驚訝。
連蘇友福這條活了幾百年的老長蟲都不知道，這妖毒果然有些門道。
「我只知道，它是製作『快樂』時附帶的東西，和『快樂』同出一源。」
蘇友福想了想，說：「我聽大荒的一個核心成員說過，它們有一個計劃，想要批量培養出長生種來，衝擊永生種的境界，據說『快樂』就是那個計劃的產物。」
「不過它們具體是怎麼做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在得知我並無加入它們的打算後，那個核心成員也沒有再多透露。」
計劃……批量培養……長生種……
關鍵詞被費南提取出來逐一發散分析，和他自己掌握的信息相互映照，就像是拼圖一般，費南隱約間像是察覺了什麼，但那念頭卻一閃而逝，轉念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總之，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友福拍了拍箱蓋，正色說：「它雖然致命，但致死率並不高，只是比較麻煩。還好你吃得不太多，中毒不算深，只要不再繼續攝入，發作期應該不會很快到來。」
「如果發作期到來了會怎樣？」
「你會渾身發熱，口渴難耐，力量越來越弱，嚴重些的還會出現幻覺。如果不能及時補充水分，降低體溫，你的身體就會開始燃燒，從內到外，直到整個人變成灰燼……」
「要不要這麼誇張？」
費南摸了摸鼻子：「我只吃了那麼一點而已。」
「所以我說你的發作期應該會晚些到來。」
蘇友福安慰他說：「而且只要你及時補充水分，降低體溫，就不會自燃，那是最壞的情況，一般不會出現。」
費南想了想，又問：「那如果我繼續攝取『快樂』會怎樣？」
「絕對不行！」
蘇友福神色變得更加嚴肅：「如果那樣的話，只會讓你中毒的程度加深，發作期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難以降低體溫，讓自燃不可遏制的到來。」
聽著他的話，費南的面色也認真了起來：「我只是了解一下，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蘇友福顯然並不是很放心，他按住皮箱說：「這箱東西就留在我這裡好了，你別再碰了。」
「白給啊？」
費南看向皮箱：「弄到它我可費了不少力呢！」
蘇友福想了想，忽然從脖子上摘下一串用黑色絲線編織的細吊墜，下方墜著一根尖銳修長，足有費南指頭長的管狀尖牙。
「這是我一個朋友留下的牙齒，裡面有殘留的毒素。」
他將項鍊遞給費南：「如果萬一你將來發作期到了，又沒法降低體溫，就用它刺破皮膚，把牙管里的毒素擠進去一點，應該能保你一條命。」
費南瞅著它：「那不是讓我毒上加毒？以毒攻毒？」
「我說的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蘇友福解釋說：「它的毒偏寒性，應該能在一定程度上對沖妖毒。不過那只能幫你拖延自燃的到來，你得在那之前想辦法降溫才行。」
「那我身體降了溫，可它的毒還在，我怎麼辦？」
「所以說只有萬不得已的時候才用啊！平時你就要注意，不要去太熱的地方，不要遠離水源，時刻多帶些水在身上，酒最好，這樣才能避免發作。」
「它的毒只能在你孤立無援，快嗝屁的時候才能幫你多拖延一些時間。那種情況下，不中它的毒你照樣會死，中了它的毒你還能多活一會兒，你怎麼選？」
「那我寧願死得痛快些。」
「可以呀！只要你把牙管里所有的毒一次性注進身體裡，你當場就可以過世。」
「我怎麼感覺你在唬我？」
「不想要就拿來！」
蘇友福伸手去搶，卻被費南先一步躲開。
「開個玩笑嘛！著什麼急呀？」
費南拎著繩子，一圈一圈的甩著。
蘇友福收回手去，緩聲說：「這就當做是你替我照看歡歡的謝禮了，」
「這不是我拿這箱『快樂』換的嗎？」費南反問。
「你還嫌少？」
蘇友福瞪大了眼睛：「小子，不要貪心不足蛇吞象，雖然我真的吞過，但那是我，你可沒我這麼大的胃口，小心撐死你呀！」
「子非我，安知我吃不下？」
費南狐疑的瞅著它：「牙不是應該有一對嗎？另一根呢？」
蘇友福揚手便將皮箱丟了過來：「你給老子滾！」
順手一抄，費南接住箱子，掄了半圈，又笑嘻嘻的丟了回去：「算了算了，就當我吃點虧，跟你換了。」
輕輕一托，皮箱悄無聲息的落在桌上，蘇友福收回手來，囑咐說：「小心點用，那一根牙里的毒素，夠你用個三五次了，它的毒可比妖毒烈，用多了當心毒死你。」
「那你不給我解藥？萬一我真用多了怎麼辦？」
「所以你第一次就要少用一些，等身體產生抗性以後，就可以加大劑量了。」
「那還不是九死一生？」
「用了就九死一生，不然等妖毒徹底發作，你就十死無生了。」
蘇友福頓了下，繼續說：「所以我希望你永遠都用不到。」
「好吧！了解。」
費南將毒牙收了起來，放進了口袋裡。
「你好像並不怎麼擔心？」蘇友福看著他，忽然開口問了句。
「擔心又能怎樣？不還是得想辦法嗎？」
費南拍了拍口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與其花時間思前想後的擔心後悔，不如想辦法怎麼早點解決它。」
「很好，希望你早日成功。」
蘇友福笑著說：「如果搞不定的話，也請你早點通知我，我好早些替歡歡找個下家。」
「省省吧！就不能盼我點好？」
費南站起身來，抬了抬下巴：「我先走了。」
蘇友福沒有起身：「下次來記得帶錄像帶。」
「囉嗦。」
費南的身影走遠，蘇友福看著桌上的皮箱，面上逐漸露出了一絲逐漸綻放的笑意，像是忍耐了許久。
「終於開始了……」
它眼神微動，站起身來，探手將箱子打開，拿出了一袋「快樂」，隨意拋了下。
指尖輕輕將外包塑膠袋劃開了一道口子，它捏起幾顆，丟進口中，像吃糖豆般嚼了起來，咯嘣作響，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