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費南點頭說：「其實怨靈一共有三個，它們的出現和張明珠有很大的關係。」
隨即，費南便將事情前後詳細的給風叔講了一遍。
風叔默默聽完，嘆息說：「可憐人啊！」
頓了下，他皺起眉頭，盯著費南問：「你知道怨靈只是死者的一股執念吧？」
「知道。」
費南點點頭。
風叔盯著他，又問：「你是故意不阻止林奇才的對吧？」
費南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看向一旁，沒有回答。
這是他在剛才的敘述中刻意迴避了的細節，卻被風叔敏銳的指了出來。
他本想撒謊，但在風叔的注視下，謊言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看向一旁。
是臉皮變薄了嗎？之前說瞎話都是張嘴就來的啊？
難道是風叔下意識使用了警察職業的相關技能？
有點意思，如果是技能的話，這技能效果還是相當強大的。
看著費南的表現，風叔已經猜到答案了。
「費警官。」
他深深的看了費南一眼，嚴肅的說：「你是一個警察，支持同態復仇並不是個理智的選擇。」
費南看著他反問：「遲來的正義還是正義嗎？」
風叔皺眉說：「你這個問題很業餘，我很懷疑你作為警察的專業程度。」
費南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警察。
但他也知道，無論張明珠受到怎樣的懲罰，林氏一家三口也不會再活過來了。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固然過於血腥，但卻是最公平的準則。
然而，法律卻不能僅僅考慮公平。
嘆了口氣，費南問：「風叔，你認為怎樣的刑罰才算伸張正義？」
「我不知道。」
風叔想也沒想：「我是警察，不是法官。」
費南愣了下，感覺身上一輕，像是卸下了一個包袱一般。
我是警察，不是法官。
費南忽然發現，原來他這段時間以來，都有個定位錯誤。
他給自己代入了執法者的身份，想要幫死者伸張正義，認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但他忘了，這並不是他的責任和義務。
這個世界有自己的運行規則，他的介入實際上是在滿足自己救世主的支配慾。
風叔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做好自己的事，但求無愧於心。
這是誰都懂的道理，但費南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想通了這點，費南頓覺思緒都順暢了不少。
「費警官。」
風叔語重心長的說：「刑罰的目的不是報復與懲戒犯罪，而是預防犯罪與教育罪犯。逝者已逝，我們要為更多活著的人負責。」
「我明白了。」
費南點了點頭，又問：「那你認為死亡可以抵消所有的罪責嗎？」
「當然不行。」
風叔笑了笑：「你也是修行之人，那我就用修行之人的話回答你，一切皆有定數。」
費南一愣，好奇問：「真有陰曹地府？」
「我不知道。」
風叔搖搖頭說：「不過心懷敬畏也不是件壞事，你說對嗎？」
費南笑了。
風叔看了看點著腦袋打瞌睡的小白，說：「彈道計算數據我已經提取出來了，有怨靈的殘餘氣息，我就可以回去幫張明珠祛靈了，你也得回去一起重新錄份口供。」
「沒問題。」
費南點頭答應，兩人出了房間。
回警局的路上，風叔坐到了費南的車上。
夜風習習，小白躺在后座上呼呼大睡。
風叔雖然表面鎮靜，但是不是飄向後視鏡的眼神卻證明他還是頗為擔心這頭「可怕」的靈屍王。
「抽口煙吧？」
費南看出了他的緊張，遞過一包煙。
接過拆開，抽出一根遞給費南，又給自己點上一根，風叔深深吸了口，向窗外吐去。
又吸了口，他看向費南說：「我得告訴你，即便我能證明你朋友是清白的，但丟槍的事也是既成事實，他的工作很難保得住。」
「沒關係，他工作的事我來想辦法。」
費南並不擔心這個，反正周星星自己也不想當交通警，開了更好，剛好讓他去觸發《逃學威龍2》的劇情線。
接過打火機，給自己點燃，費南吸了口，問：「風叔，什麼叫修行啊？」
風叔愣了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有點大。」
他又吸了口煙，思索了下，才說：「我以前和一個同道中人交流過，他是個學者，也說起過這件事，我感覺他說得比較有道理，但比較複雜，我也不是很明白。」
頓了下，他接著說：「我們修道之人追求的是天人合一，那什麼是天，什麼是人呢？」
「人是生命的一種，而天是這個世界，不理解的人往往認為我們是在追求長生，但我們追求的是道，是一種理解。」
「這個世界是由物質構成的，而物質是能量的一種具現形態，所以說，這個世界其實是由能量構成的。」
「意識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具現為大腦中神經單元間的電信號，但它其實也是一種能量。」
「意識通過能量的傳遞影響物質，也就是我們的身體，所以我們可以移動，影響別的物質，像是搬起石頭，破壞其他生命的身體，這些行為本質上是能量的力量。」
「那個學者說，『相信』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意識相信自己可以影響物質，所以就影響了物質。」
「同樣，意識『相信』自己可以影響能量，那麼也就可以影響能量。」
「然而，雖然每個人都會『相信』，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利用這種力量，也不是每種能量都可以被影響。」
「我們的先輩通過漫長的時間練習『相信』，試驗怎樣影響能量，最終發現了最容易被『相信』所影響的能量。我們把它叫做天地靈氣，但它還有其他的名字，神力，妖力，念力等等。」
「我們通過各種方式來讓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影響到這種能量，並且最終成為這種能量，以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不同的體系對於這一過程有著不同的解釋，但殊途同歸，大家的追求都是一致的。」
「對於這個過程，各個體系也有著自己的等級劃分，但在多年的發展過程中，最終大家還是將其大致默認為四個階段，也就是所謂的凡種，超凡種，長生種，永生種，還有所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