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季夏頹廢地垂下了頭,微微張口想要和吳敏琪說話,卻不知道她叫什麼該怎麼稱呼她。
「我叫吳敏琪,你叫我吳姐姐或者敏琪姐或者琪琪姐都可以。」吳敏奇看出了季夏的想法笑著道。
「吳姐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季夏問道。
「當然可以,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吳敏琪顯得非常有耐心。
「你覺得我以後能做什麼?我考不上大學連高中都沒有考上,之前在fz的時候好多地方都不要我。」季夏半跪在地上有些茫然,「你知道北平哪裡有棉紡廠或者服裝廠在招工嗎?」
吳敏琪笑了:「都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雖說人不能僅限於讀書這一條路,但你也不能總盯著服裝廠或者棉紡廠呀。」
「那我能做什麼?」
「你會什麼呢?」
「我會」季夏想了想,「我會掃地,餵豬,養雞,鋤地,做飯,打架……」
江楓:???
季夏小朋友,你是不是對會這個字有什麼誤會。
吳敏琪輕笑出聲:「哦,你很會打架?」
「嗯。」季夏肯定地點點頭,「我之前一次和我們班4個男生打都沒有輸。」
「但打架可不能當興趣愛好更不能當職業呀。💋🏆 ➅❾𝔰𝐡υ𝕩.ⒸỖ𝔪 💥💲你就沒有想過以後嗎?比如說想從事什麼職業?老師?記者?畫家?科學家?太空人?作家?或者其他的。」吳敏琪開始引導話題。
季夏果然順著吳敏琪的話開始往下想了:「我想當廚師。」
「為什麼?」吳敏琪和江楓異口同聲。
季夏眼睛往下瞟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我想讓他們知道我姐能做的我自然也能做。」
骨子裡還是個爭強好勝的小孩。
吳敏琪也沒有直接否決季夏的話,開始幫她規劃如何當一個廚師:「那你知道該如何做一個廚師嗎?」
季夏迷茫了:「如何?廚師不就是燒飯嗎,我從小就會燒飯。」
「廚師也分種類的,你所指的燒飯那叫紅案師傅,還有專門負責做面點的白案師傅,這兩者可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如果你真的打算當廚師,你是準備在小館子裡當廚師呢,還是在正規飯店裡當廚師?或者去頂級酒樓當廚師,是當中餐廚師還是西餐廚師,還有日式料理,泰式料理,印度料理墨西哥料理等等很多種料理,哪怕是中餐那也分為很多種派系,很多菜系,你有想過你以後要當哪種廚師嗎?」
季夏懵了。
江楓和吳敏琪都看出來季夏懵了,哪怕是江楓,在吳敏琪剛剛說出那一長串話的時候也小小的懵了一下。
「不止如此,我也是個廚師,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一個女生如果想要當一位優秀的紅案廚師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69𝕊𝕙ỮЖ.℃๏ᵐ 😺ൠ夏天后廚的溫度是非常高的,整間廚房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爐,沒有空調,哪怕是強力電風扇開最強檔對著你吹你可能也會汗如雨下。顛勺需要力氣,這對於女生而言是一個非常辛苦的職業。」吳敏琪道。
「那吳姐姐你為什麼要做廚師?」
「因為我喜歡。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姐姐要當廚師,但我和江楓都是從小學廚的,還沒學會寫字就已經學會了握菜刀。我們的父輩都是廚師,廚師對我們而言是一種傳承,也是一種義務。」
說著,吳敏琪看了一眼江楓。
「如果只是為了和你姐姐攀比,為了爭強好勝而選擇去當廚師,可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想要當一個好廚師,你需要拜一個師父,然後由他教導你。可能是5年,也可能是10年,甚至可能是十幾年,你才能出師,學廚是一件艱難且漫長的事情,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決心和愛,你是堅持不下來的。」
季夏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季夏才緩緩開口:「如果我不當那個什麼紅案廚師,我只是想和別人學做包子,做饅頭,做點心,做糕點,還有煮粥,那我要學多久?」
「所以夏夏你是想當一個白案廚師嗎?」吳敏琪問道。
季夏點點頭,吳敏琪和她說了這麼多也讓她放下了警惕,不由得說出了自己心裡真正的打算:「我原先就打算去服裝廠或者其他地方打幾年的工,把錢攢下來去鎮上開一家早餐店。」
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的江楓不由得對季夏有些刮目相看,他原本以為季夏離家出走只是和大多數離家出走的小孩兒一樣,一時衝動,沒有任何目的性和規劃,沒想到季夏來對自己的未來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吳敏琪鼓勵道:「那很好啊,但為什麼要先打幾年工攢錢,而不是去飯店裡當白案師傅的學徒一邊學藝一邊攢錢呢?」
「可以嗎?」
「當然可以,哪怕當不了學徒,只是在酒樓里當打荷或者切菜的小工,光是看著也可以學到不少東西呀。而且為什麼要只開一家早餐店呢?如果你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你完全可以自己單獨開一家飯店,粥鋪或者點心店,也不必只開在鎮上,你可以去縣裡開,甚至是市里開,只要你水平足夠,你甚至可以在北京成立開店。」吳敏琪開始給季夏畫餅。
季夏被吳敏琪說得心動不已,卻依舊有些猶豫:「可是,可是真的有店會願意要我嗎?」
「那就要看你現在會什麼了,你會煮粥,包包子或者做饅頭嗎?還是你會其他的一些更特別的東西。」吳敏琪問道。
「你說的那些我都會,我早上在我們學校食堂打工,食堂的師傅教過我。」季夏道,「我還會抻面。」
「你還會抻面?!」江楓差點都破音了。
你們學校的食堂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鎮中學食堂,食堂的師傅不光會抻面,還有閒情雅致教來打工的學生抻面。
難道你們是傳說中的新東方附屬初中?
季夏被江楓的反應嚇到了,有些遲疑:「抻…抻面,怎麼了嗎?」
難道是北平人從來不吃麵,或者是北平人特別忌諱抻面?
「沒什麼。」江楓咽了口口水,「就是有些吃驚,其實,其實抻面還挺難的,我就是沒想到一個鎮中學食堂做早飯的師傅還會抻面。」
「我是和我們學校門口麵館的梁師傅學的。」季夏解釋道,「我,我從初中開始暑假就不回家裡住了,梁師傅的麵館要勤雜工,我就過去幫忙,包吃包住,梁師傅會把雜物間收拾出來讓我住那裡,每個月還給我300塊錢。有的時候周末我也會過去幫忙,梁師傅就會給我管飯,牛肉麵管夠,牛肉也可以隨便加。我在那兒幹了兩年多,從初二下學期開始梁師傅就教我抻面了。」
「你現在最多能抻多少下?」江楓問道。
「十下。」
吳敏琪看向江楓,江楓默默看向天花板。
他不信,他覺得季夏在吹牛。
一年的時間還不是天天學,從入門到抻十下,這不可能。
「正好我家裡有團面,要不你過去抻一下吧!」江楓決定拆穿季夏的謊言。
「嗯?」
「我在北平認識不少飯店的老闆,如果你真的能抻十下,我可以幫你介紹工作。」江楓開始睜眼說瞎話。
「好。」季夏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