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隨手撿起手機，剛掃一眼，就被妹妹惡狗撲食似的撲上來搶走。
「別亂看人家聊天！」
小仙女的臉蛋漲得紅撲撲，膚色底質瓷白，腮旁嬰兒肥尚未褪盡，讓人看著就想咬上一口。
何夢促狹壞笑：「喲喲，瞧把你緊張的……誓言騎士？是你的備註還是那位中二少年的本名啊？哈哈嗯？」
笑到一半，何夢突然卡住，一口涼氣抽到嗓子眼。
屏幕里的聊天內容並不多，何夢一眼掃到對方網名的時候，順便又看到下面緊挨著的那句話，是對方發來的——
「我高中時期的暗戀對象是你姐。」
看上去為什麼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
難道……
何小鹿氣壞了，同時又心虛，沒有發現姐姐的些微異常，正在發飆。
「你怎麼那麼討厭！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隱私？」
何夢壓下心裡的異樣，試探問道：「你同學啊？是袁家那位小帥哥麼？」
何小鹿可不敢往上亂安，鼓角城市小，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天再扯露餡了，多糟心。
「你管的真寬！哼！不要理你了！」
一扭頭，撅噠撅噠的往臥室走去。
何夢目送妹妹消失在拐角，馬上翻出手機聊天記錄，看到汪言頭像時，眼神頓時一凝。
果然，是那隻擠眉弄眼的二哈。
一瞬間，空氣都仿佛沉重了三萬倍，壓得大小姐呼吸不暢。
我真是……
何夢突然好想爆粗。
嘴唇翕動半天，沒爆出來，卻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汪言終於承認暗戀我啦？！
雖然所有人都這麼講，但是張銀、王永磊那幫男生並不靠譜，平時就瘋瘋癲癲的，喜歡不分場合的亂開玩笑，聽起來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現在汪言親口承認，力度當然不一樣。
何夢氣一陣兒，突然又有點小竊喜。
被以前的汪言喜歡並不是一件值得一提的大事，現在的汪言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價值，一句承認，便能夠極大的滿足何夢的虛榮心。
美滋滋一小會兒，何夢又開始犯愁。
小鹿啊，你到底要幹嘛？！
少女心事，柔腸百結。
看上去高冷傲嬌的大小姐，亦不能免俗。
於是，在某個突然的剎那，何夢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我應該再和汪言接觸一下，打聽打聽小鹿對他的想法，以及他本人的態度……
斟酌片刻，覺得可行，她馬上給汪言發信息。
「汪言，初三那天，西曲王總家的公子會舉辦一場聚會，我這兒有多餘的名額，要不要一起去轉轉？」
大少看到信息，啞然失笑——怎麼又是那場聚會？
想了想，回復7個字：「我對象不讓我去。」
劉璃是沒明著攔，但是那天的表現已經很清晰了，她不願意汪言和端木秦武再接觸下去。
額，或許和端木楚歌也有那麼一小丟丟丟丟的關係？
早知道不應該拿端木妹妹開玩笑的……
哎，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汪大少美滋滋拒絕，何夢一下子被搞得自閉了。
你對象……
能不能別跟我顯擺你對象？！
高中畢業沒兩天就移情別戀的死渣男！
當然，嘀咕歸嘀咕，她內心裡其實沒真把汪言當渣男，反而很欽佩。
不管是和自己，亦或者是和小鹿，汪言都表現得坦坦蕩蕩，禮貌而疏遠。
這很加分。
何夢最討厭的就是看誰漂亮馬上纏過去，花言巧語連哄帶騙的油膩男生，一個個就跟泰迪似的。
唔，汪言是個好男人啊……
照這麼看，小鹿應該很安全……
心下略松，何夢又開始好奇另外一件事——
短短時間內就把汪言「芳心」奪走的那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真想當面見見啊……
所以說，哪怕是渣得明明白白的男神汪，亦不可能真正搞懂女人——你到底圖什麼？
莫名其妙！
……
到下午的時候，小姨一家、大姨和大鵬哥，全都來到了汪言家。
這又是一個很大的變化。
今年是兩邊兒的親戚頭一次集中在一起過年。
往年的春節，一來是經濟不寬裕，折騰起來太勞民傷財。
二來是汪大元的威望不夠，起不到核心的作用。
現在卻不一樣，整個家族都在圍著汪大元、王秀芳兩口子轉。
汪言雖然沒給家裡置辦大房子、給太多錢用於消費，卻已經帶來了巨大的影響，讓一切都開始向著好的方向轉進。
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大家子人，大少真心覺得，錢就是要這樣用才最有溫度。
昨天剛從特區回到家的大鵬哥是最不適應這番變化的，找到汪言，在房間裡坐了好半天，都不知道開口問什麼好。
汪言看著大鵬哥侷促的擺弄著手機，好像是一款米3，已經很舊了，恍然的一拍額頭。
回手從抽屜里翻出兩個盒子，推給表哥。
「大鵬哥，這是我用不上的手機，你挑一個拿走吧，新年禮物！」
大鵬看著盒子，只覺得燙手。
一個是華為mate9保時捷，一個是三星W2016。
「哎喲，太貴了，小言你自己留著吧，我現在的手機還能用……」
汪言啞然失笑：「魔都那邊的辦公室里，有一個柜子專門給我放電子產品，我是懶得往回拿，不然咱們全家一人換一個。」
手機pad之類的東西，在汪言如今的交往圈子裡，基本就是隨手送隨手扔的消耗品，根本不值得特意提起來。
像夏雨那貨，後備箱裡時時刻刻放著N台手機、幾套口紅香水、兩三個帶發票的Gucci級別包包。
其餘人沒那麼騷，但是誰買多了隨手送一台，客氣都不帶客氣一句的，沒必要。
汪言自打開始大規模充值，就不再用蘋果了，IOS在這方面太坑。
大鵬哥猶豫一陣，挑了相對便宜點的華為保時捷，欣喜的擺弄一陣兒，話終於多了起來。
汪言引導著他，聊了一些家裡未來的規劃，雞血被打滿的大鵬，馬上勁勁兒的要回來幫忙。
不止是因為手機。
看到家裡那些價值巨大的年貨，大鵬很清楚如今的表弟，擁有著怎樣的身家和前途。
特區再好，沒有希望。
家鄉再差，有錦繡前程。
怎麼選，還用問麼？
「對嘛，家裡這邊肯定要有一個男人盯著，小姨夫還有上進的機會，你不抗起來，大姨小姨自己忙不過來的。」
說到當甩手掌柜，汪言是專業的。
給一家人出完主意，再就什麼都不摻和了，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他回屋撩妹去了。
跟三萬膩歪到春晚開始，然後出門放鞭炮，喜子哥突然打來電話。
「小言，今天是咱們公司的第一個春節，你看，是不是可以在大群里搞一波紅包？」
汪言乾脆同意：「行，我來吧。」
「那我讓財務把活動經費給你轉過去？」
「別，算我個人的。」
跟我搶經驗可不行，你們花錢我虧，我花錢反倒賺，懂？
汪雲喜並不懂，想著反正沒多少錢，就同意了。
王庭娛樂有一個平時不怎麼用的大群，全員都在其中，按照部門-崗位-名字的格式驗證添加。
【富貴哥】是唯一一個不掛頭銜的ID。
等大少打開群，富貴哥上線的時候，裡面熱鬧得快炸了。
「@全體成員大家新年好！」
「富貴哥新年好！」
「男神新年好！」
「爸爸新年好！」
群里立即開始刷屏。
【富貴哥】：「最後那聲是誰喊的？！你出來，爸爸給你發個私包！」
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汪言懶得再墨跡，上去就是10個大紅包，每一個的總額是1萬，份數100。
其實可以發兩萬一個的，每個人都可以搶到滿額，可是那樣就沒意思了。
現在，每個人最多能搶到200塊，倒霉蛋可能只有個位數。
第一波告一段落，員工主播們都瘋了，在群里嗷嗷叫喚著。
汪言也瘋了，麻痹的發紅包怎麼那麼累呢？
四下里一撒摸，把張瑤揪了過來。
「來，妹，交給你一個榮耀而艱巨的任務！」
張瑤最近也沒少被魔鬼哥哥坑，顯得很警惕：「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再欺負我，我有可能去打小仙女的喲！」
汪言原本沒想欺負她來著，聽她這麼一說，突然很想試試……
咳咳！
先把紅包的事搞定。
「好事兒！你幫我發紅包，這樣這樣，然後我允許你用我的密碼，給你自己發一個私包當零花錢……怎麼樣？」
「真噠？！」
張瑤興奮得直接躥起來，掛汪言身上就開始傻樂。
「你發誓，不騙我？」
汪言啞然失笑：「手機在你手裡，密碼給了你，你自己給自己發，我咋騙你？」
張瑤想想是那麼回事，馬上拽著汪言回屋。
「好，來吧，今天我就是你的工具人，請盡情的支使我吧！」
聽到錢的時候豪情萬丈，真幹上活兒，半個小時都不到，張瑤就快煩哭了。
「什麼時候才能發完啊？你咋那麼敗家！」
發單個紅包並不麻煩，輸入數字，個數，指紋驗證，完事。
但是，連續發幾十上百個，簡直能折磨死個人。
更慘的是，張瑤不能直接驗證指紋，要輸入密碼，然後等簡訊驗證碼，一套下來巨繁瑣。
「我真傻，真的……我只當你要發個十幾二十萬，三五分鐘就能完事，結果你是個畜生啊……到底要發多少次？！」
「壓歲錢。」
三個字，張瑤立馬閉嘴。
汪大少翹個二郎腿，用iPad上網看著大家各種彩虹屁，心情美滋滋。
群里只有王庭娛樂的員工，但是，今天很多主播不休息，正在開播。
所以，等於是各大平台的玩家正在陪著【富貴哥】撒錢。
很多主播乾脆就轉屏播放搶紅包的界面，一群閒出屁的沙雕網友跟著使勁兒。
每一個運氣王都會引爆一陣驚呼。
每一個個位數都會引來滿屏的嘲笑。
甚至還有主播之間連麥，比賽搶紅包金額的，輸家畫臉或者賣騷，快玩出花兒來了。
各大平台上，不論主播或者玩家，都對王庭娛樂發來了實名羨慕。
過個年，正常的獎金之外，大老闆還給撒紅包，要不要這麼爽？！
錢都在其次，關鍵那種氛圍，太吉爾熱鬧了！
王庭娛樂家主播的熱度和流量一直在漲，結果就苦了張瑤。
發到快11點半的時候，終於撒光500萬，她把手機一扔，說什麼都不幹了。
「你打死我吧！」
大義凜然
「不過壓歲錢不可能退！」
警惕捂兜
「嘁！」大少瞥過去一眼，不屑搖頭，「我會在乎你那點零花錢？好好捂著吧！」
也是哈？
張瑤看著錢包里躺著的一萬大洋，喜笑顏開，嘴角差點咧到後腦勺，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剛好大姨喊吃飯，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出門。
汪言隨口在群里留下一句：「發累了，今天先這樣，祝大家玩得愉快。」
引發一片又一片，超級大規模的檸檬精變身。
「這特麼是人話？撒錢還會累？」
「啊啊啊！我好想發紅包發到累！」
「我沒你那麼貪心，混進群里收紅包就行……」
「看著手裡的大蝦，一年裡難得加一次餐，現在一點都不香了……」
「沙雕主播，快開個抽獎，讓我們沾沾富貴爸爸的喜氣！」
「王庭娛樂還招人麼？我活兒好，會舔……」
一片沸沸揚揚，活躍了直播元年的第一個年夜，亦將富貴哥和王庭娛樂的盛名繼續遠揚。
汪言卻已經關掉群組，開始琢磨怎麼向平之兄弟等人拜年了。
上桌的時候，正好看到抿著嘴傻樂的張瑤，正在跟汪行顯擺她的果6手機。
想了想，摸著小侄子的狗頭，笑眯眯宣布一件事。
「今年是咱們第一次聚在一起過年，每一個比我小的孩子，待會都有壓歲錢，每人一萬，圖個吉利，吃完飯記得過來領。
瑤瑤，你已經領到了，待會就不單獨給你了……」
張瑤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一僵，石化了。
緊接著，小姨不動聲色的瞟過去一眼，沖姑娘勾了勾食指……
張瑤精神恍惚，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幹什麼？
發了整整三個小時的紅包，就這？！
狗蛋並沒有真正搞懂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瑤瑤姐的表情，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突然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