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言的愣，和傅雨詩的愣，截然不同。

  「瞎胡鬧！我們公司又不是走影視路線的娛樂公司……」

  汪言有點哭笑不得，但是話音才落，傅雨詩就冷不丁的問：「那你以後會走麼？」

  誒？！

  小公舉你幾個意思啊……

  形勢太複雜，汪言來不及思考更多，只能就事論事。

  「以後啊……應該會有一些涉及到影視綜藝的投資，但只是想法，你應該明白那些玩意有多複雜。」

  汪大少實話實說。

  「嘖，你還真有那想法啊？」

  林薇薇起的頭，現在反倒嘖嘖稱奇，目光怪異的打量著汪言。

  「跟姐說實話，是不是奔著潛規則女明星去的？」

  汪言立即抗議：「喂喂，聊到哪兒去了？！」

  「閒聊嘛！哪兒不能聊？」

  看表情，林薇薇和傅雨詩都挺好奇的，汪言就點點頭。

  「最初有投資影視娛樂的想法，確實是奔著女明星去的，屏幕上的女人那麼美，反正投資人和導演都能睡，我差什麼？」

  「嘁，誰告訴你女明星是有錢就能睡的？」

  「得分是誰，不是所有人都玩那套。」

  林薇薇和傅雨詩一前一後的開口，不但反駁，而且那小眼神鄙視的……

  「不懂事的時候想想都不行啊？」

  汪大少理直氣壯。

  其實就是剛得到系統那段時間的YY，幻想著潛一下浪姐、巴巴什麼的。

  那會兒心態不穩，有點小想法，合情合理。

  後來，隨著自身的見識越發廣博，認識的美女越來越多，早就扔掉了最初的無聊幻想。

  林薇薇徹底來了興致，勁勁的問：「哎，狗子，你最惦記誰來著？！」

  「就浪姐巴巴那兩位小花吧，其餘的女星，年齡都有點大。」

  汪言隨口回完，就發現林薇薇和傅雨詩的表情不太對勁。

  平之總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倒是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是小公舉，你突然滿臉嬌羞是個什麼鬼？！

  然後就聽林薇薇半是冷笑、半是嘲笑的開口。

  「喲……行啊狗子，你是不是曉得傅雨詩的外號叫做小娜扎、熱依娜吾的外號叫做小熱巴？嘖嘖，真敢惦記！」

  什麼玩意？！

  汪言驚得目瞪口呆，下意識的打量一眼傅雨詩。

  「等會兒！你是不是欺負我臉盲，分不清楚誰是誰？娜吾就不提了，小公舉哪兒像浪姐來著？！」

  「給你看照片！」

  林薇薇乾脆得很，直接掏證據，往狗子臉上砸。

  看到舞台照片的一瞬間，汪言有點懵。

  確實神似。

  「我去！不科學啊……平時沒覺得啊？！」

  傅雨詩靦腆解釋：「舞台妝、上鏡妝和平時不一樣的，我化完濃妝，確實稍微有點撞那位，主要是眼睛和眉毛，側臉尤其像，正臉就好很多。」

  「行了！」

  林薇薇拍拍手，幫汪言做了主。

  「那兩位你肯定潛不到，走狗屎運混成圈裡的大投資人都沒用，就拿她倆對付著用吧!」

  汪言瞬間提高警惕，今天的林薇薇，有點不對勁。

  平之啊，你咋想的？

  可能性實在太多，一時半會兒之間，以汪言的情商都猜不透林薇薇的想法，被灌得滿腦子漿糊。

  只好隨口瞎應付：「投資商都沒用？扯吧？！」

  汪言的本意只是爭取時間，林薇薇和傅雨詩反倒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主要是難得有機會教育狗子，樂得顯擺。

  「你沒接觸過圈子，所以你不知道，明星最難的是起步階段，茫茫多的坑等著像小公舉那樣的新瓜蛋子。」

  新瓜蛋子翻個白眼，但是沒有打斷林薇薇。

  「底層其實有三種情況，外人看不到。」

  「第一種是簽到傻嗶公司，人家按著你的頭讓你犧牲，你豁出去了，結果拿到的小機會連點水花都沒冒，咕咚，白陪白睡。」

  「第二種是簽到傻嗶公司，人家按著你的頭讓你犧牲，你硬頂到底，好點的讓你自生自滅，噁心的直接雪藏，最終熬不住退圈。」

  「第三種是簽到靠譜公司，不管公司大小，反正一個機會幾十個人搶，內部搶完去外面搶，血拼到底。

  結果就兩條路：要麼走歪門邪道，要麼就慢慢熬，既考驗運氣，又考驗實力。」

  「以上情況，只適用於科班出身，有專業技能、有同校情誼、有轉幾道彎兒總能攀上的小關係。

  非科班出身更慘，壓根就不算人。

  一部戲最起碼大幾百萬的投資，招個小配，給2萬塊錢用一科班學生，那叫便宜好用、物有所值，未必需要潛；

  用一個生瓜蛋子，你想想你需要付出什麼？」

  汪言隨口反問：「男的呢？」

  「男女都一樣！」林薇薇冷笑撇嘴，「圈裡的女主任、雙插頭一划拉一大把，男的咋滴？」

  「倒未必都是睡。」

  傅雨詩搖頭打岔：「你要願意把片酬的50%以上給選角導演，人家未必非要睡你，樂不得帶你多混幾部戲。」

  「嗯，確實有那種。」

  林薇薇跟著點頭：「去年有部戲，各種小配總片酬200多萬，讓選角導演混去至少100個。

  結果表演質量慘不忍睹，氣得大導直接在圈裡喊話要封殺那貨。

  然而人家有大姐罩著，拍拍屁股，轉身去跟騰訊玩網劇了。」

  汪言納悶：「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林薇薇一翻白眼：「小公舉動了心思要跟那位接觸一下，不要片酬拍兩部網劇玩玩，過陣子就要約出來吃飯，我們費好大力氣才打聽明白的。」

  嘖，小公舉你是鐵了心的要往娛樂圈裡鑽啊……

  真捨得！

  一部戲拍兩三個月，賺那麼三五萬辛苦錢，一分不要，倒搭。

  圖的是什麼啊？

  然而人各有志，汪言當然不會開口質疑，點點頭就轉開話題。

  「熬出頭就好了？」

  「熬出頭就看個人唄！圈子裡爛事雖然多，但是始終沒什麼緋聞的女星又不是沒有。」

  「寧肯退圈不玩的姑娘，什麼時候都不會理那些，只是不出名，自然不為人知。」

  「一路睡上去的，以前是白送，現在一晚上賺幾十上百萬，何樂而不為？」

  林薇薇的看法帶著強烈的個人感情色彩，傅雨詩就冷靜得多。

  「人都有羞恥心，可能有些明星發展初期確實咬著牙委屈過自己，等到不缺資源了，就此潔身自好，挑夠得著的戲拍，很正常。」

  林薇薇不耐煩的做出總結。

  「反正你肯定潛不上那兩位，王思明上去都白給——哪怕是正經八百的處對象，他都沒戲，人家承受不起被集郵的名譽損失。

  你倒是有機會混個准男友噹噹。」

  汪大少頓時很無奈：「我神經病啊？一夜情可以，天天看著女朋友跟人家拍吻戲，誰受得住？」

  隨口一言，傅雨詩瞳孔卻一縮，不自在的咬一下唇瓣。

  林薇薇早知道汪言的德行，沒什麼好意外的，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瞬即逝。

  「對對對，你是大少你厲害！趕緊的，說正事，到底收不收留我們小公舉？」

  拖延到現在，汪言其實已經想明白了。

  首先一點：未來，自家公司拍影視劇的概率相當不小。

  賺了，那就是合法收入。

  賠了，仍舊有操作空間。

  而且不談錢，只談情懷，汪言挺樂意投資拍點兒時夢想的。

  作為一個年輕人，大少苦國產爛片久矣。

  大片看美國，綜藝看韓國，人家搞出來的東西，全世界攻城略地，國內卻連照抄都抄不明白。

  是國內的導演缺心眼麼？

  不是，是特麼缺德！

  滿腦子都是錢和柰子，誰有那股子我要拍出精品的瘋魔勁兒？

  內容創作者，最重赤誠，沒那股子勁兒，就做不出來好東西。

  也別全怪監管，監管確實有矯枉過正的時候，但作品好不好看，關鍵永遠在於創作者有沒有擺正心態。

  真的盡心了，屢改大綱、數易其稿，仍舊能夠展現出那種精神內核——不屈不撓！

  惟有不服，才能克服創作路上種種困難，披荊斬棘，趟出那條路來。

  國內的所謂名導，差的就是那顆心。

  如果有機會，汪言很希望能做做散財童子，玩點不求回報的情懷項目。

  不就是撒錢麼？

  全世界的富豪全拎出來，誰比哥更有資格裝這個嗶？！

  所以，理論上，將傅雨詩簽下來，是可以的。

  公司有能力給她提供足夠的機會，火不火看她本人的能力。

  其次一點：公司要發展，肯定缺人，各種人才都缺，當然包括演員。

  傅雨詩的性格、情商都很靠譜，音樂劇專業有表演、唱歌、舞蹈的底子，外形又好，是個好苗子。

  值得簽下來培養。

  而且在感情傾向上，汪言有能力護住她周全，舉手之勞的事，沒理由不做。

  就當養個閒人，才能花幾塊錢？

  其實真正關鍵的一點問題是：簽她，私人關係怎麼處理。

  把一個姑娘綁在自家戰車上，不是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的事兒，裡面會有很多利益和感情糾葛。

  劉璃怎麼想？

  傅雨詩本人怎麼想？

  其餘的帝舞閨蜜會怎麼想？

  以及，汪言應該怎麼對待她？

  都是問題。

  想是想不清楚的，汪言的辦法是……溝通。

  首先要確定傅雨詩的態度。

  「我確實有向娛樂圈發力的想法，但是並不急，娛樂圈也不會是我的主戰場。

  公司短期內沒有能力給你提供機會，你得和公司一同摸爬滾打，究竟會耽誤多久，誰都沒法確定。

  另外，你不用想著合同上會有什麼特殊優待，正常的合同該是什麼樣的，我這裡就是什麼樣。

  我現在給你任何承諾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事關重大，你要考慮清楚。」

  一直以來，汪大少對待她們都足夠坦誠，因此信譽度非常之高。

  此刻亦是如此。

  汪言怎麼說，她們就怎麼信。

  傅雨詩聞言立即點頭：「我簽。」

  「嗯？！不再考慮考慮？！」

  汪言都驚著了。

  小公舉，你未免有些太痛快了吧？！

  就不怕我把你賣掉？！

  傅雨詩顯得異常的冷靜：「娜吾出事的那個晚上，我全程陪著，你是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男人，在那時就已經有了定論。」

  一句話出口，汪言頓時有點郝然，又有些飄飄然。

  身為一個男人，能夠把信譽建立到如此程度，足以值得驕傲。

  不開玩笑的說，那位第一公子，都沒有汪言的信譽度。

  貓貓TV建立，到處挖主播，承諾雖多，卻應者寥寥，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所以汪大少……

  很爽。

  稍微頓了頓，她又補上一句：「我信任的不只是你的人品，還有你的能力，之前只是擔心你是否有進圈的想法，既然你想玩，我當然要跟你走。」

  嘖嘖，真會說話啊……

  巨爽！

  汪言心情好得差點要發飄。

  並且又發現小公舉一個優點——聰明之外，又足夠果決。

  她是最在意合同的，不然根本不會一直沒找到下家。

  然而，此刻的她，根本沒有一個字提到合同。

  何等果斷而又沉重的信任！

  神豪汪可能有點浪，但是最不缺擔當，你敢信，我就敢接著。

  盡心就完了！

  「行，細節回頭再聊，我們還有時間。」

  「嗯。」

  傅雨詩乖乖點頭，然後匯報似的開口。

  「我還有兩年半畢業，回去以後，我會努力進行專項鍛鍊，在聲台形表等基本功上面，向中戲優等生看齊，把基礎打牢，靜待機會。」

  哎喲，乖的吖……

  汪言真心覺得傅雨詩省事兒，有目標，有心氣，優秀！

  「別那麼嚴肅，公司的事兒不是我直管，咱倆不是上下級關係……」

  「那是什麼？」

  汪言一句話沒說完，林薇薇似笑非笑的插口。

  哎，才省心半分鐘，又來鬧騰！

  大少嘆口氣，把大腳丫子豎給她：「到腳了，好好捏！」

  林薇薇：（╯‵□′）╯︵┴─┴

  亮出指甲，照著狗子腿上就是一下。

  忍你好久了你知道麼？！

  汪言嗷的一嗓子：「兄弟你怎麼那么娘炮？撓人？！」

  「誰特麼和你是兄弟！」

  林薇薇更氣了，老娘穿衣服多好看？

  你瞎啊？！

  正鬧著，幾個沙雕興高采烈的衝進房間：「老大老大……」

  喊到一半，看到屋裡的情況，頓時傻眼了。

  「你們怎麼回事兒，班長不在麼？」

  樓樓、餃子、甜甜結伴而來，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裡一瞅，同樣楞住了。

  汪大少腦仁子直跳，得，開個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