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天這場實驗的結果只有一個
正如劉益偉說的那樣,實驗體到了。但實驗室內的場景並不如張辭順一開始想像的那樣,實驗體沒有安靜的躺在床上。
他坐在試驗台上,
身體上沒有絲毫的血色,眼神平淡且安靜。
當張辭順和劉益偉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抬頭看過來。楊生站在他的右手邊,正將檢測裝置安放在他的身上。
隨著每一條設備的安裝,邊上的影像上便有一條數據發生波動。
「躺下。」
一些必要的設備安裝完畢,楊生朝著實驗體發出命令。
實驗體安靜的躺了下去,但將腿移到台子上的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一根連接著他腿部的線,雖然沒有把線弄掉,但他還是朝著楊生露出了一個帶著十分故意的歉意,說了句:
「抱歉。」
歉意的表情充滿了十足的違和感,就像是一個人聽到了不好笑的笑話,禮貌的牽動了嘴角一樣。
只不過前者是出於禮貌,但眼前的這個實驗體,只是因為在這個時候,需要表現出這樣的一個面部情感反饋。
劉益偉將手裡的機器人組放到架子上排好,除了他剛剛放進去的這一罐之外,這一排還有七個同樣的罐子。
他加入了行動,協同楊生處理剩下的工程。
張辭順走到試驗台前,看著這具實驗體。然後拿起平板,點開了他的數據。
「樣本信息——
編號:Kl199573
服役時間:64天
服役組別:基因組/實驗組
個體特徵:免疫系統缺陷程度為14%,腦波活躍度異常,情感系統缺失……
……」
幾乎和上一個實驗體一樣的數據,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編號,和服役時間。
更往下的一些實驗記錄信息是空著的,這意味著他目前尚未接受過任何實驗內容。
腦波壓制裝置連接到了實驗體的身上,張辭順看著儀器上的指數一路飆升,直到達到一個峰值的時候,形成了一條直線。
實驗體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他都不會知道,但剛剛送走了上一位實驗體的張辭順清楚,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大後天,隨著實驗進程的一次小小的失敗,他也會被宣告報廢。
然後會被解除腦波壓制裝置,在痛苦中,結束生命的最後一程。
張辭順將手環從橫掛上取下,貼在自己的手腕上。但實驗並不在現在開始,因為溫泉並未將基因基底帶回來。
等待的時間並未過去多久,很快,溫泉和溫言便進來了。
溫泉的手中是一個小小的金屬容器,不透明,所以看不到裡面的東西。
「哈~」
溫言跟在溫泉的身後,打了個大哈欠,揉了揉眼角之後,將手環戴好,站到台前。
實驗,開始了。
這一次,張辭順得到了准許,進行一線操作,暫時取代了溫言的位置。而溫言則是全程旁觀張辭順的舉動,準備在他出錯的地方,出聲提醒。
但整個操作從頭到尾,她都沒能找到出聲的機會。
昨晚一夜的進修可不是吃乾飯的。寧堅成帶給他的那十多項技能統統提升了一個等級,來到了lv3這一階段。
「給。」
溫泉將四方的金屬容器地遞給張辭順,等他接過後,開口說道:「直接放到胸口,然後調動實驗體體內的納米機器人組,和Q3容器進行對接就可以。」
張辭順點點頭,拿著Q3放到實驗體的身上。
只不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Q3被放到他的手裡的時候,它所有的信息便全都一覽無遺的暴露在了張辭順的視線之中。
「Q3納米聚合物:類型——容器;
構成:適形聚合物;過濾納米膜;……;儲物類型:液體;最大儲存量:6ml。(當前已滿載!);內容物:血液;活性:……」
「血?」
張辭順放好了Q3之後,邊拿起平板邊問道。
「適格者的血。」溫泉點頭回應。
他的手在平板上點觸,這個操作並不複雜,因為有內置的進程。他只需要開啟,剩下的便不需要管了。
實驗體的身體接觸到Q3的地方冒出了很多銀白色的金屬液體,它們包裹住Q3,滲透其中再出來的時候,那純淨的銀白色已經帶上了一種暗紅的色澤。
但很快,這種暗紅的血色也消失在了實驗體的肌膚之上。
溫泉伸手將空出來的Q3拿起,扔到邊上的托盤裡。
稍許等候,實驗體的上方便投出了一副影像。
基因圖譜。
……
張辭順靠在更衣室的窗沿,手裡是楊生走之前給他的煙。那兩個人真是老菸鬼了,下了試驗台,第一件事都不是換衣服,而是點著煙,聊著今天的實驗內容以及腦海中的想法。
上午的進程並不順利,但這在張辭順的預料之中。或者說,這其實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實驗室已經空無一人了。
他抬了抬手,手指在菸嘴捏了一圈兒之後,將其放到嘴邊,說道:
「火。」
啪——
一聲輕響,
被左顏能力影響而導致看不見的火光幫張辭順點燃了煙。
他吸了幾口,又吐出來。
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你有時間去最裡面的觀察室看一看,看看實驗體死後是怎麼處理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明天我會爭取跟著楊生去調實驗體的地方看一看,要是我去不了,你就跟著他去看一眼。找到地方之後,告訴我在哪兒。」
腕錶的地圖是整個研究院的布局不假,但並未標註每個實驗室的功效。只有各個實驗室的代號。
光看代號,所能獲得的信息是有限度的。更不樂觀的是,實驗體這方面的信息,大概全都達到了智庫不得使用網絡的機密等級。
「今天的實驗失敗了?」
左顏的聲音響起。
「現在沒有,但今天結束前,不失敗也得失敗。」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辭順沒有一絲的負擔,甚至還長鬆了口氣。
「我能給他的,也就只有恬靜的死亡了。」
張辭順最終還是動了他那有限度的惻隱之心。他知道這樣不好,因為實驗體總是要死的,但給他一個誰都看不出來的毫無痛苦的死亡,何嘗不是一種仁慈。
他用著錯漏百出的話對自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