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諸葛之亮,關雲之長

  第二百六十五章  諸葛之亮,關雲之長

  謝玲這話說得,就有些誅心了。//按 ctrl + d 快速收藏 "請 看 小 說 網" 這就差不多是指著王路鼻子開罵了。

  封海齊做沉思狀,周春雨掏耳朵。

  王路苦笑,這話也就是謝玲敢說能說會說了。

  不得不承認,王路自帶著家人一頭撞入生化世界以來,不知走了多少彎路錯路,問題是,王路也沒法子啊。

  人家是摸著石頭過河,王路是連石頭也沒得摸,穿條內褲就下水了,脖子上掛著王比安,手裡還得牽著陳薇。

  謝玲責怪得有道理,如果王路多考慮考慮,就算不能完全擺脫目前的屍潮危機,但好歹家裡蹲的日子會好過點。

  可問題就在這「多考慮考慮」五個字上,人其實說到底眼皮子很淺的,不要說看到數十年之後了,就讓你看一星期之後的事,你都看不准。你要真的有這本事,就去炒股票好了。王路從來不是那種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推一下挪一步還差不多,這不是他不努力,而是這貨很多時候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什麼百年大計,五年計劃基本和他無緣,殺喪屍殺到現在,唯一靠譜一點的理想就是拉陳老頭崔老太入伙,多種田多打糧食多吃飯。就這事,也還拖拖拉拉沒辦成。這要是換個鐵血風格的,早刀架老倆口脖子上拉上山入伙了。

  至於在這生化末世該怎樣攀科技樹啊,分地圖怎麼探索啊,完全地一無所知。你看看王路玩遊戲的風格就知道了,從來是選近戰人肉盾牌型的,而且拿到技能點統統平均分配。

  所以,王路被謝玲罵了,也只能苦笑。人家本來就罵得在理嘛。

  陳薇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這也怪不得王路,走到今天他也怪不容易的。」

  謝玲其實也是心直口快,埋怨的味道多於責怪,等話出了口,才醒悟道自己這不是在指著和尚罵禿驢嘛,早就後悔了。

  不過經過謝玲這一打岔,大家很有默契地不再爭論誰該一起下山的事,王路道:「我有個想法,能讓我們這次行動成功的可能性更高點。」

  王路比劃著名,說了自己捉摸了不少時間的方案。

  不從前山山道走,也不從後山走,前山喪屍堵路,後山則是敵情不明,從後山下山後再回到鄞江鎮,要在山林、農田間繞一個很大的圈子,這中間的路途上,不知會有多少喪屍智屍。

  下山的路必須方便快捷,而且,不但要方便下山,還得方便上山,王路如果拿到糧食,只能說是成功了一小半,把糧食和人安全帶回山才是重頭戲。

  謝玲聽到這兒為難地搖了搖頭:「前山的山道是上山最快的一條路,可哥你要是背著大袋的糧食從山道上回來,堵在山道上的喪屍就是站著讓你砍也會砍得手酸。」

  王路也搖搖頭:「正是這兩條路都走不通,所以我要走第三條路。」

  連陳薇在內,大家都在發愣,王比安喃喃道:「老爸,咱們崖山,哪裡來的第三條路啊?」

  王路手一指龍王廟前的平台:「就是這條路。平台前面就是懸崖,我和老封,就從懸崖下去。等我們返回時,糧袋直接從懸崖吊運上來,然後我們再爬上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速最方便的上山辦法。」

  大家大眼瞪小眼,龍王廟前的平台大伙兒再熟悉不過,平台前的確是懸崖,因為地勢險要,陳薇平時還不讓王比安湊過去玩。

  懸崖的下方,就是通往鄞江的盤山公路。

  王路的第三條下山路,並不是憑空想出來的,事實上,在初上崖山時,他就考慮過,在懸崖上弄個黑木崖那樣的吊索,用籃筐將人和物品吊上吊下,在山道上搬運大件物品實在是不方便,一些狹窄的路段還限制住了大個物品的通行,但懸崖吊索就不必考慮這些了,如果是鋼吊索配以電動機,多大多沉的物品都能吊上來。

  只不過,在那時,王路也就是想想而已,手頭一窮二白,連電都沒有,還搞什麼電動吊索啊。

  到了後期,因為清理了鄞江部分地盤,物資直接貯藏在民居里,王路又覺得沒必要搞這樣大一個不切實際的工程,所以從來沒和家裡人提過這個念頭。

  如今王路指出這第三條下山路,大家一時有些沉默,半晌,周春雨問道:「王哥,那懸崖上有很多灌木叢的,還有些小樹啥的。上上下下並不方便啊。」

  王路不沒回應,謝玲搶著道:「這有啥,砍了就是,那都是些長在石縫裡的小灌木,幾下就能清理乾淨了。再說,我們也用不著全清理掉,只要打通一個容哥和老封上下的缺口就行了。」

  周春雨想了想:「那吊索怎麼弄?這懸崖高度怎麼也有在2百米以上,我們手頭只有些短短的尼龍繩,做吊索,最好是鋼絲繩。」

  王路點點頭:「我現在為難的也是吊索的問題,不過,鋼絲繩什麼的,以後再說吧,現在反正是為了搶運糧食,短時間內一次性使用,倒不必考慮長久耐用、防鏽這些問題。」

  說得輕巧,就算不考慮耐用性,崖山也沒有足夠長的吊索,稍微算一下,王路140斤的體重,封海齊也有130多斤,如果一切順利弄到糧食,那也是上百斤,常用的尼龍繩,肯定是吃不消這個重量的,萬一在拉動時斷了,那可真正是要人命的。

  陳薇遲疑著道:「我可以用縫紉機,將家裡的衣服啊被套啊床單啊,剪裁好縫起來,長度也許夠了。」

  王路想了想,搖了搖頭:「縫紉機用的是普通的縫衣線,那線太細太不受力了,而且衣服、床單布料都不一樣,吊索上下拉東西的時候,最弱的一環吃力是最重的,到時候,有一段布料吃不住勁就完蛋了。」王路吧咂著嘴:「如果全是厚牛仔衣褲的話,倒還可以考慮,但是……」他拎了拎自己身上的t恤:「這樣的料子就算了。」

  王路把視線投向一直沉默的封海齊:「老封,你當過兵,打過仗,戰場上就得學會用手頭隨便什麼材料來達到目的,這方面我們都是菜鳥,你倒是出個主意看,現在崖山上什麼東西可以用來替代吊索?」

  封海齊明顯有點遲疑:「如果考慮到長度的話,也就後山上的老藤合適。」

  王路眼睛一亮,是啊,崖山的後山到處是攀纏在樹上的老藤,這玩意兒要多少就有多少,本身就很長,有的老藤都快趕上梨頭胳膊粗細了,正是作來做吊索最好不過的材料。

  王路一拍大腿:「走,我們這就砍老藤去,儘量挑粗一點的,動作快的話,下午就能準備下山了。」

  封海齊苦笑道:「小王,等等,這老藤一旦被砍下來,離了根,就沒有原來結實了。山里人家就算是用這老藤捆東西,也經過得絞曬泡陰等一連串法子,製成藤皮再編成藤索,你想砍下來直接用肯定不行的。」

  王路傻了眼,看了看外面連綿不絕的雨,別的程序暫時不說,光這一個曬字,現在就幹不了啊。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王路揮揮手:「先把藤砍下來再說,把除了曬之外的程序能幹多少就干多少,等哪天出太陽了,再來曬。」

  說干就干,連王比安在內,大家都上後山砍藤條,照著封海齊的說法,做藤索自是紫藤最好,可後山哪有什麼紫藤,眾人乾脆就挑最粗壯的藤條,亂七八糟砍了一大堆來。

  封海齊帶著陳薇和謝玲,在土灶上把最大的鍋給盛滿水,然後把老藤盤起來,放在大鍋里煮,封海齊對圍在旁邊好奇地看著的王路和周春雨道:「如果用蒸的法子處理更好,但我們手頭也沒有這樣大的蒸鍋,只能煮了。」

  藤條放水煮里很快滲出了綠色的汁液,把綠水倒掉,繼續煮,直到水不再發綠為止。

  這時,封海齊抽空和王路砍了段碗口粗的樹來,削去了中間的一段樹皮,儘量打磨光滑,然後取過藤條來,繞在樹幹上,反覆地抽動,直到把藤皮磨去,露出裡面的藤纖維為止。

  把一大堆藤條一一處理完,整整一天就過去了,謝玲揉著發酸的胳膊問封海齊:「我看這藤條差不多也能用了吧?瞧瞧,不是很結實嗎?」說著取過一段藤條在手裡拉了拉。

  封海齊搖搖頭:「小謝,你試著折幾下。」

  謝玲依言將藤條在手裡反覆曲折了幾下,不用封海齊再說什麼,她就知道不對頭了,藤條的纖維很快裂開了。

  謝玲有點沮喪,這樣的藤條編織成藤索,簡直就是拿王路的命開玩笑,她咬了咬牙:「老封,你說吧,接下來該怎麼幹。」

  封海齊笑道:「下面一道工序倒也簡單,不需要我們費什麼力。大家把這些藤條挑到後山的泉水那兒,在活水裡浸泡就行了。」

  把藤條泡到水裡,大家回到龍王廟吃晚飯,王路狼吞虎咽著,他早就餓了――不,確切地說,他一直感覺餓得要命。中飯都不知吃到哪兒去了。

  只是很奇怪,雖然很餓,但王路並沒有一般飢餓的人該有的無力感,在處理藤條時,他和封海齊是幹活最賣力的兩個人。

  滿滿兩碗飯下去,王路胃裡一陣陣因飢餓泛起的酸水才被壓了下去。

  陳薇看著王路只顧埋頭扒飯,連下飯用的皮蛋都沒吃,就把已經剝好的皮蛋向他推了推:「吃吧,鹹蛋和皮蛋還有些呢。」

  鹹蛋和皮蛋是還有,可問題是大家天天吃餐餐吃,都已經快反胃噁心了,現在反倒是綠色蔬菜最受大家歡迎。陳薇曾經試著去挖過埋在地里的土豆莖塊,結果發現莖塊在泥里因為最近雨水多早就爛掉了。

  桌子中央還放著幾塊干蒜頭和生薑,這就是蔬菜了。

  原來,梨頭吃豆漿時,大家還能沾光吃磨豆漿剩下來的豆渣,現在沒電,連豆渣都沒得吃了。

  王路夾了塊鹹蛋放嘴裡,味道不錯,醃到現在,也已經入味了,只是鹹蛋是鹹的,最是下飯,吃到肚裡,就更想吃飯了。

  陳薇遞過自己的碗,把剩下的飯都倒到了王路碗裡。王路沒說什麼,大口吃了。

  陳薇很滿足地看著王路嚼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對王路和封海齊道:「對了,王路,老封,家裡還有好多油呢,你們說,我們把藤條泡在油里,是不是能讓它們更堅韌一點?」

  王路和封海齊齊齊交換了一個眼色,王路脫口而出:「藤甲兵!」

  怎麼就忘了這茬了?諸葛亮火燒藤甲兵那是多膾炙人口的傳說啊。

  泡了桐油的藤甲輕便柔韌又刀槍不入。

  王路興奮地站了起來:「好辦法,雖然咱們是大豆油,不是桐油,但效果應該是一樣的。」

  封海齊也點頭,頗有興致地道:「諸葛武侯七縱七擒孟獲,這裡面的藤甲要用桐油泡七七四十九天,我們只是用藤條編根只需要臨時用幾次的藤索,用豆油泡上幾天就行了。」

  王路嘿嘿笑著對陳薇道:「娘子大人,真是妙計啊,比諸葛亮還亮,比關雲長還長。」

  陳薇笑道:「這功勞我可不敢獨吞,還有你的一半功勞呢。」

  王路一怔:「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陳薇道:「你忘了廚房裡成堆的大豆油哪兒來的了?以前你下山尋物資時,弄了好多大豆油上來,結果後來仔細一看,說都是轉基因的大豆,吃了不好,於是又巴巴地下山,弄了非轉基因的油上來。這些轉基因的大豆油,就一直放在廚房角落裡了。」

  王路一拍額頭,還真是這樣,周春雨樂道:「這可真是陰差陽錯錯有錯著了。要不然,就算是陳姐想到了這個油泡藤條的法子,也沒那樣多油啊。」

  次日,大家把泡在後山泉水裡的藤條撈出來,原本這時應該曬的,只是這天還是下雨,只能直接進行下道工序――絞。

  封海齊示範了一下:把藤條套在磨皮用的圓木上,然後,將藤條頭尾綁在一根木棍上,轉動木棍,一點一點將藤條絞緊,一開始不能絞太緊,來回重複絞緊、放鬆的過程,這過程中,一些纖維不夠結實的藤條絲就會綻開,留下來的,都是最堅韌的藤條。

  絞過的藤條,全部盤起來浸在盛滿了油的塑料桶里。

  兩天後,封海齊將泡在油里的藤條取了出來,瀝乾後,開始打藤索。

  打藤索其實就像女孩子打長辮子,取幾縷最粗最堅韌的藤條纖維,用手一點一點搓起來,這活倒適合陳薇和謝玲干。只是這活急不來,每天搓出來的藤索只有20多米,要想加快進度,除非打得細一點。

  只是,王路等不及了。

  這天夜裡,陳薇突然被驚醒了。

  她睜開眼時,差點被站在床頭的一個黑影嚇得尖叫起來,幸好她立刻認出了是王路,這才在最後關頭收住了聲。

  漆黑的臥室里,王路站在單人床床頭,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凝視著,凝視著依然在熟睡中的梨頭。

  陳薇認出王路後鬆了口氣,半坐起來輕聲道:「關夜三更的怎麼不睡?有事找我?」

  王路沒出聲,依然盯著梨頭。

  陳薇伸出手推了王路肩膀一下:「怎麼了?發什麼愣啊?」

  王路猛地抬起頭來――陳薇借著窗戶的一點微光,看到的是一張猙獰的臉!

  王路齜著白牙,嘴角掛著口水,似乎在下一刻,就會猛撲上來,在陳薇和梨頭之間擇人而食。

  陳薇正要驚呼出聲,王路動了一下,他張開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舉起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吧咂了幾下嘴。

  王路睜開了眼,看到陳薇正撐著胳膊坐在床頭,他咦了一聲:「都這樣晚了,你怎麼還不睡?當心吵著梨頭。」

  陳薇哭笑不得,壓低嗓音道:「你還說我?你看看你自己,好端端地在書桌上睡著,怎麼走到我們床前來了?」

  王路低頭一看,嘟囔道:「見鬼!難道是夢遊了?」

  陳薇推了王路一下:「快睡吧,找書苑 wwwzhaoshya.cm 別把屋裡人都吵醒了,梨頭要是哭起來,大家都沒得睡。」

  王路撓了撓頭,轉身回到書桌,輕手輕腳爬上去,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呼嚕聲。

  陳薇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嘆,王路不是累到了極點,又怎麼會夢遊?做夫妻這樣多年,從來沒見他夢遊過,連半夜裡上廁所也很少見。也許,是因為又累又餓吧,剛才看到王路抬起頭的剎那,簡直像正準備向一大盆紅燒肉撲過去一樣。

  第二天清晨,王路起床後正在洗臉,陳薇走過來關心地低聲問道:「昨晚睡得還好吧?」

  王路摸不著頭腦,含糊道:「睡得不錯。」

  陳薇一看樣子,就知道王路把夜裡夢遊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左右看看,見謝玲、周春雨、封海齊正在大殿上說笑著,低聲對王路道:「昨兒夜裡你夢遊了,從書桌上爬下來站在我和梨頭床頭,你都忘了?」

  *j小說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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