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它來了

  謝玲忍著笑,回到臥室,走到床邊,推了推還在熟睡的王路:「王哥,陳薇姐找你有事。💢😝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

  王路睡得死沉死沉。

  謝玲加重了手勁。

  王路終於清醒了:「什麼事?」話一出口,立刻一陣咳嗽,咳得人都從床上坐了起來。

  謝玲嚇了一跳:「王哥,你沒事吧?」

  王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扯了扯嘴角:「唉,這體力,真是比不上以前了,只不過在江水裡趟了趟,居然就著了涼。以前,我和朋友們大冬天的蹦迪,半夜出來,穿著襯衫還滿大街找冰淇淋吃。」

  謝玲倒沒想到過,王路也曾有過這樣放浪的一面,轉念一想,昨日王路光著屁股在江里趟了小半天,著了涼,也不算什麼。

  王路問道:「你找我什麼事?你陳薇姐呢?出來了沒?」

  謝玲掩嘴輕笑:「我看啊,陳薇姐也該出來了,再不出來,她自己也吃不消了。」

  王路詫異:「出什麼事了?」

  謝玲抿著嘴不說:「王哥你自己去看吧。」

  王路起了好奇心,下了床,也不穿鞋子,光著腳就往外走,走到門邊,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拌著跟在身後的謝玲。

  王路打了個哈哈:「踩到粒石子。」繼續前行。

  到了門邊,王比安叫了聲:「爸爸,你來了。」又道:「爸爸,你睡了大半天了,眼睛還這樣紅啊。」

  王路隨口嗯了聲,湊到門邊:「老婆,找我什麼事?」

  陳薇湊著門,把尷尬一說。

  王路也忍不住笑起來。

  有心想就此叫陳薇出來,結束這狗屁倒灶的24小時觀察。

  卻又知道,陳薇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的,你越勸,她越不聽。

  乾脆,還是自己犧牲一下,為娘子大人跑個腿。

  她看在自己忙前忙後的分上,心一軟,順著坡,也就出來了。

  王路打定主意,直起腰,就準備推門進去,端痰盂。

  突然,他的膝蓋一曲,一頭撞到了門框上。

  謝玲驚叫一聲:「王哥!」

  王路撐著地想站起來:「沒事沒事,睡得時間太長了,頭有些暈。」

  陳薇在門內早就聽見了,只是門在外面反鎖著,她在裡面開不開。

  早就一迭聲道:「王路,你沒事吧?快,快給我開門。」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驚呼。

  不,是兩聲。

  謝玲,王比安。

  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

  陳薇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急得直拍門:「快給我開門啊!王路!王路!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王路也問道。

  他已經從地上站起了身,看到謝玲和王比安就像見到鬼一樣盯著自己,忍不住問。

  這時,他感到鼻下有點溫溫的東西流出來。

  抬起手一擦。

  粘糊糊的。ღ(¯`◕‿◕´¯) ♫ ♪ ♫ 6❾𝓈ĤỮⓍ.c𝕠𝓜 ♫ ♪ ♫ (¯`◕‿◕´¯)ღ

  他舉起手一看。

  紅紅的一片。

  他,居然,滿手,是血。

  王比安尖叫道:「爸爸,你的鼻子在流血!」

  王路直愣愣地瞪視著手指,喃喃道:「只不過著了點涼,怎麼就……」

  話音未落,重重一頭栽倒在地。

  一小時後。

  王比安拎著一桶剛剛從後山打來的泉水,踉踉蹌蹌衝進了臥室,身後,濺了一路從桶里潑出的水花。

  王比安把水桶遞給陳薇,剛想開口問爸爸怎麼樣了,一眼見到床上一動不動的王路,就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任誰都看得出來,王路,很糟糕!

  陳薇把手裡的毛巾放到王比安剛拎來的泉水裡,使勁搓了搓,儘量讓毛巾帶上山泉的涼意,絞得半干,俯身給床上的王路擦起身來。

  王路全身袒露,謝玲坐在他的頭邊,正

  在默默地在心裡倒數計時。

  數到300時,她伸手從王路胳肢窩裡撥出了一根體溫計。

  側過身,迎著窗外的光線一看,手就禁不住一抖:「42度!」

  陳薇正在給王路擦拭的手立刻頓住了,慌急得到:「怎麼還是42度?吃了那麼多藥,怎麼一點不管用。胳肢窩裡都有42度,體內溫度不是更高!」

  謝玲咬著唇,也是束手無策。

  王路在廚房外暈倒後,謝玲立刻開門放出了陳薇,兩人齊心合力把王路抬進了臥室。

  陳薇只一摸王路的額頭,就驚叫起來,那額頭,火一樣的燙。

  陳薇和謝玲立刻找來了手頭能找到的各種治感冒退發燒的藥,什麼清開靈、阿莫西靈、康泰克,甚至連小兒用快克,都給王路灌了下去。

  又脫光了王路的衣服,用扇子扇,毛巾沾了山泉水擦,給土法降溫。

  折騰了一個小時,王路絲毫不見好轉。

  一開始,還能哼哼幾聲,現在,牙關緊咬,一動也不動。

  陳薇眼淚都已經快哭幹了,兩眼又紅又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就是昨天沒穿衣服著了點涼嘛,這大夏天的,就是到了晚上,也說不上冷啊,怎麼就發這樣高的燒。」

  謝玲勉強安慰著:「一時被風吹了,發個燒算不得什麼,可能是這藥吃下去,還需要點時間發揮藥效,再等等,王哥就能退燒了。」

  這話,謝玲壓根兒一點都不信!

  剛才,她隱瞞著出去倒水的陳薇,快手快腳地檢查了一下王路的牙齒和眼睛,牙垠間,滲出一絲絲的血絲,眼底的血管,紅脹得像是要爆開來一樣。

  來了!來了!它果然來了!

  謝玲在心底吶喊,果然,誰都逃不掉!無論你在哪裡,它都能抓住你!

  陳薇自然不知道謝玲的心思,她放下擦完全身的毛巾,又抓起扇子,才搖了幾下,又放下,站起身,沒頭沒腦地道:「要不,再給王路餵點藥?」

  謝玲想勸住陳薇,短時間餵王路吃這樣多的藥,非藥物中毒不可,可再一想,算了,本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讓陳薇折騰吧,沒準,這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發燒呢?

  陳薇為了藥效儘快發揮,把各種藥把拆了包,用溫水化開了,端了就來餵王路――隨便哪個醫生,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痛罵陳薇,你這是給王路治病呢,還是謀殺親夫呢――然而,王路的牙關咬得死死的,藥,灌不進去。

  在旁邊只能看著陳薇和謝玲忙碌的王比安立刻跑到廚房,拿了把尖刀和筷子來,謝玲先是用筷子橇,筷子頭太粗,根本塞不進牙縫。

  也就顧不得刀尖會不會傷到王路了,直接把刀子塞進他的牙齒縫,用力扳。

  陳薇早端著藥碗候著了,一看到謝玲勉強撬開了條縫隙,立刻順著刀身,往王路嘴裡灌。

  藥水,半流進嘴裡,半流到蓆子上。

  陳薇剛鬆了口氣。

  謝玲抽出了刀子,藥水,立刻又從王路緊閉的嘴裡,透過牙縫,倒流了出來。

  王路的喉頭一頭吞咽的跡象都沒有。

  噹啷,陳薇手裡的碗,滾到了蓆子上,一轉,一翻,摔落床下,嘩啷一聲,摔成三掰。

  一如,陳薇的心情。

  陳薇兩眼無神,喃喃道:「老公,你不能再發燒了,不能再發燒了,再燒下去,你、你的腦子都要燒壞了!」

  只是燒壞嗎?那也好,最多,只是變成白痴。只怕,王路的腦子,會變成和它們一樣吧。

  謝玲滿嘴苦澀。

  自己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逃離它,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不會落入它的魔掌。

  可它,卻以最冷酷的現實,重重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它來了,它又抓住了一個犧牲品。

  不是自己,是王路。

  這個自己剛剛打開心扉嘗試著接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