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狀告定陽侯

  定陽侯來找丁小鳥,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定陽侯直到回去,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身處何方。

  今天的太陽很好,溫暖宜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定陽侯渾身卻感覺不到半點的暖意,他只覺得渾身發寒,整個人似乎都墮入了無邊地獄,周圍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看不到半點的光明,看不到半點的希望。

  完了!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定陽侯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的一生,他忍不住想,他的一生怎麼變成這樣子的,他想不通,他真的是想不通,他的一生怎麼會變成這樣!

  想想當初,他是意氣風發的定陽侯嫡長子,姑姑是太后,他本身才華橫溢,在京城的貴公子圈裡都是數得上號的!

  年輕的時候,定陽侯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他曾經幻想過定陽侯府在他的手裡更上一層樓,他會站在京城的巔峰,讓所有人見證他的風華!

  定陽侯是這麼想的,他也是努力這麼做的,甚至這樣的想法,一度支撐著他不斷努力前進拼搏奮鬥。

  想當年,娶嬌妻,定陽侯滿意妻子的容貌家世,再加上妻子溫婉賢淑,正是他心中妻子的模樣。

  定陽侯那時候對自己的妻子十分的滿意,想過要與她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因為對自己妻子滿意,所以定陽侯對妻子真的是很好,將屋裡唯二的兩個通房打發出去,甚至屋裡一個小妾都沒有,對妻子也是關懷備至,每每差事做完,同僚邀請他一起去外面喝酒,他每每都是推辭,只因為他想要早點回到家陪伴自己的妻子。

  當時誰不說定陽侯的大公子和他的妻子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一對!

  定陽侯當時家庭和滿,他只覺得妻子是上天賜予他的最好的禮物。

  可是一切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對了,是他接到皇差外出辦公,那時候,定陽侯還很牽掛自己的妻子,擔心他這一離家遠了,只剩下妻子一個人,她會不會寂寞孤單。

  很快,定陽侯就知道自己有多錯了,他根本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定陽侯遠離京城,還一直牽掛著自己的妻子,努力儘快將差事辦完,他想著趕緊回去給自己的妻子一個「驚喜」。

  誰知,他的妻子竟然給定陽侯一個大大的驚喜!定陽侯離開兩個月,而他的妻子竟然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這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最讓定陽侯無法忍受的是,這孩子竟然是他親生父親的!

  恥辱!恥辱!絕對的恥辱!

  他的親生父親竟然給自己戴了綠帽子!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嘛!

  定陽侯是真的愛過自己的妻子,他覺得自己的妻子就是被自己的父親給迷惑了,所以在他得知自己的妻子懷了父親的孩子時,按捺下了心頭滔天的怒火,他讓妻子把孩子給打了,他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他們兩人以後就離開定陽侯府!

  可是讓定陽侯失望的是,他的妻子不願意!他堅持要生下肚子裡的孽種!

  定陽侯瘋狂了,他忍不住想,妻子為什麼一定要生下肚子裡的孽種!是因為她愛自己的父親嘛!

  定陽侯發瘋了,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妻子動手!而且是動了狠手!

  定陽侯心裡就想著把他妻子肚子裡的孽種給打掉,只要那孽種沒有了,他就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對!就是這樣!

  可就在定陽侯對自己妻子動手時,他的父親趕到了,竟然義正言辭地阻止他!

  定陽侯以前一直很敬佩自己的父親,覺得自己的父親是世上最最偉大厲害的人,父親在他心中的形象也一直是偉岸的。可是不知為何,這一次,定陽侯看著他的父親,只覺得他的父親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的骯髒無恥呢!

  老定陽侯竟然無恥地讓自己留下妻子肚子裡的孽種,更過分的是還要自己當這個便宜父親!

  第一次,定陽侯覺得自己心中的父親徹底死了,他心中偉岸的父親徹底死了。

  所有的父子之情在這一吵架中也徹底地消失了。

  最後的最後,定陽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可能是被父親和妻子的雙重背叛給打擊到了,定陽侯心中所有的愛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定陽侯心中只剩下一樣東西,那就是權勢地位,在定陽侯心裡,沒有什麼東西比權勢地位更重要!

  定陽侯用他妻子肚子裡的野種和老定陽侯做了交易,他可以留下那野種,但定陽侯的爵位必須是屬於他的!

  別以為定陽侯當時是嫡長子,這爵位就一定是他的。這還真的是不一定,要知道老定陽侯夫人生了老大、老二和老四。老定陽侯夫人一直偏愛老二,所以一直想讓老定陽侯把爵位給老二。

  定陽侯府的爵位到底會落在誰身上,這一點是真的不好說。指不定就不會落在定陽侯身上。

  最後定陽侯成功了,可是定陽侯心裡卻沒有半點的開心,用這種無恥不入流的手段得來的爵位,簡直讓定陽侯噁心地想吐!

  這簡直就像是定陽侯為了爵位,把自己的妻子送到自己父親床上,以此來得到爵位!

  從此,定陽侯變了,他什麼都不信,他什麼人都不信!父親妻子都背叛了他,這輩子還有什麼是可信的!

  不!是有東西可信的!那就是自己握有權勢!只有當他握有權勢,只有當他自己變強了,才不會有人背叛他,才不會有人這麼肆意踐踏他他的尊嚴!

  自此,定陽侯心中無愛,有的只是權勢,為了定陽侯的爵位,他容忍著自己的妻子生下了丁小鳥和一個女兒,他容忍著丁小鳥一直活在這個世上!他容忍著一起的一切。

  終於,他的容忍得到了回報,他熬死了自己的父親,把丁小鳥也趕出了定陽侯府!而他成了新的定陽侯!

  定陽侯以為所有的一切都雨過天晴了!他會努力將定陽侯府發揚光大!定陽侯府也一定會在他的手上更上一層樓!

  定陽侯想的很好,為了達到曾目標,定陽侯也是拼命努力著!

  定陽侯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定陽侯府,他做的一切都是半點私心都沒有!

  可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精心算計,到頭來竟然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如今他就連爵位都保不住了,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定陽侯不知道的是他現在還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很快他才是真正的什麼都沒有了。

  定陽侯來找丁小鳥幫忙,丁碧彤背著所有人離開了定陽侯府。

  丁碧彤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下,就是多說一句話,都要大大地喘氣,「我當然急了。要是現在不出門,我以後怕是都沒有機會了。現在有機會出門做我想做的事情,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小姐,您在說什麼啊。奴——奴婢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丁碧彤的貼身丫鬟只覺得渾身發冷,丁碧彤話中要表達的意思,真的有些讓人渾身不寒而慄,似乎碰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或者說有什麼恐怖的事情會發生一樣。

  丁碧彤掃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忽而粲然一笑,說不出的怪異,說不出的陰森,「我不好過,我什麼都沒有了。那些對不起我的人也得付出代價才是。

  我的好大伯,好大伯母,你們一定要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希望你們會喜歡我送給你們的好禮。」

  丁碧彤的貼身丫鬟渾身一顫抖,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害怕地吞咽著口水,小姐真的是太恐怖了。

  像是知道自己的貼身丫鬟很害怕,丁碧彤輕輕一笑,「別怕。你不會有事的。我還捨不得我娘出事。我也不會讓我娘出事的。」

  如今丁碧彤真的是很慶幸,幸好丁小鳥身上流著丁家的血脈,否則她娘還不一定能保得住性命。

  幸好幸好,丁碧彤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慶幸,她能保住自己親生母親的性命。

  丁碧彤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眼角處隱隱有淚光閃爍,娘,我是個不孝順的女兒,等我死了,願你以後都好好的。您一定要好好的。若有來生,我還想當您的女兒,就是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有我這樣的女兒?

  丁碧彤死死地忍住了眼角的淚水,她不能哭,接下來還有一場大仗要打。

  丁碧彤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一紅色瓷瓶,打開,從裡面倒出三顆藥丸,一股腦全都咽了下去。

  「小姐,這藥不能多吃!您——您怎麼能吃這麼多呢!」丁碧彤的丫鬟看著丁碧彤一下子吃了這麼多藥,大為焦急。

  別以為這藥丸是什麼好東西,這藥丸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吃一粒能夠讓人短時間的恢復精氣神,但是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像丁碧彤這樣一下子吃上三粒,丁碧彤今天一整天都會跟常人不會有任何的區別,但是僅僅只能維持一天的時間!一天過去後,丁碧彤指不定就——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無須多說。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等你把我送到宮門口,你就拿著你的賣身契離開吧。這荷包里是二百兩銀票,你拿著這些銀票以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有時候真正的幸福就在自己的身邊,只是你從來沒有珍惜過。最後,就算後悔也遲了。」

  這是丁碧彤的切身之言。

  丁碧彤的丫鬟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茫然地點頭,「嗯,小姐奴婢一定記住您的話。二狗子一家子已經贖身了,他說了,等奴婢贖身後。他就會娶奴婢為妻。奴婢一定會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奴婢說句大不敬的。小姐,夫人這麼疼您。您以後也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丁碧彤苦笑,連一個丫鬟都看得清的事情,可憐她竟然從來都沒有看清過,她這輩子過得何其的可悲可嘆。

  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可惜她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娘,我終究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誰敢讓我不舒服,我一定會讓那人更不舒服,我一直就是這麼一個壞女人。

  況且,只有自己死了,才能為娘博一條生路吧。她那好大伯,好大伯母怎麼可能放過她們母女倆。

  娘,您以後一定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丁碧彤萬念俱灰般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睜眼時,眼底一片清明,帶著某種深刻的決然之意。

  某些事情做了決定,她就不會動搖。正如她之前一條死胡同走到底時是一樣的。

  *

  容凰待在自己的宮殿,正在跟自己手中的絲線做鬥爭,她就不信了,自己就做不好這女紅!

  金桔在一旁看著容凰動針線,真的是有些害怕。

  「不一樣。我就是想看看我自己在這女紅上面有沒有天賦。不過現在看來,我好想真的是沒有什麼天賦。」容凰看著自己手上繡了一大半天的東西,仔細看一下,說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繡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容凰是想繡荷花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手中的荷花繡的是莫名其妙,遠遠看過去就連荷花的雛形都沒有。

  容凰朕覺得奇怪了,她畫畫的本事還是不錯的,怎麼就繡不好荷花呢!

  金桔真想跟容凰說一句,小姐,您在女紅這上面真的是沒有什麼天賦,您還是別繼續琢磨研究了,這繼續琢磨研究下去真的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當然,這話就是借金桔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出來。

  「不繡了不繡了。繡了這麼一大半天都不知道繡出什麼東西。我死心了。」容凰是真的死心了,看看她繡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金桔默不作聲,這樣的場景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容凰說是不修繡工了,可是過一段時間,又會開始繡。

  「小姐,丁小姐求見,還有魏侯夫人。」紫凝進了屋內開口道。

  容凰才剛剛放下手中的繡架,聞言挑眉,「丁小姐?你說的丁小姐別是丁碧彤吧。」

  紫凝重重點頭,「就是她。」

  「她才被打了三十大板,怎麼就能來見我?真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頑強的生命力啊。對了,魏侯夫人?她來見我做什麼?她們兩個難道是一起來的?這未免也太湊巧了一點吧。」

  紫凝搖頭,「不是一起來的。只是正好湊到一塊兒了。」

  容凰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頭,「讓她們進來吧。」

  成天在宮裡待著,容凰都有些悶得無聊了,見見人也不錯。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解釋,第一就是丁碧彤的恢復能力強。有一種人恢復能力的確是極強,前天剛剛挨打,第二天就能立即恢復正常。

  這種人容凰以前還真的見過,那是在現代,容凰所在的殺手組織,有一個變態,之所以稱他為變態,是因為那人前天剛剛被打的要死不活,可是第二天立即就能生龍活虎。

  可是照丁碧彤的情況來看,她應該不是這樣的變態。

  那麼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肯定是吃了某種虎狼之藥,現在看著很正常,可是時效已過,到時候就——

  「臣婦拜見皇后娘娘。」

  「臣女拜見皇后娘娘。」

  魏侯夫人和丁碧彤齊齊對著容凰行禮,容凰淡淡地開口,「平身。」

  「臣女還是不起身了,臣女是戴罪之身。在皇后娘娘面前,沒資格起身。」丁碧彤還是直挺挺地跪著,面對容凰也不像是之前的蠻橫無理,相反多了一點雲淡風輕的味道。

  魏侯夫人恨恨瞪著丁碧彤,仿佛丁碧彤是她的生死仇人。

  丁碧彤完全不在意魏侯夫人是怎麼看待她的,愛看就看吧,到了如今這地步,她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她早就什麼都不在意了。

  容凰對丁碧彤的話倒是十分驚奇,丁碧彤是換了芯子不成?才要爬她丈夫的床,如今竟然對著她這麼恭敬,這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只是這還沒有隔上三天呢。

  「你想跪著就跪著吧。」丁碧彤愛跪著,容凰也就隨著她去了。

  「啟稟皇后娘娘,臣婦有事稟報。」魏侯夫人對著容凰重重行了一禮,語氣沉痛。

  容凰還未說什麼,丁碧彤就搶先開口了,「啟稟皇后娘娘,臣女知道魏侯夫人想說什麼,可否讓臣女先說。」

  「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還妄想切詞狡辯!」

  「魏侯夫人提醒你一下,這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輪不到你替皇后娘娘開口。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面對魏侯夫人的氣急敗壞,丁碧彤仍然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魏侯夫人放在眼裡,在丁碧彤心中,魏侯夫人的確是不配她放在心裡。人都要死了,反而什麼都不怕了,也什麼都不計較了。

  「好,你想說什麼儘管說。本宮也真的很想聽聽,你今日來找本宮到底是想說什麼。」

  「魏侯夫人應該是想跟皇后娘娘說,死去的魏明蘭想害皇后娘娘腹中孩子,魏明蘭的確是有錯,可做這事情的不僅僅是魏明蘭,還另有他人。」

  容凰原本慵懶散漫的眸子一凝,魏明蘭敢害她腹中孩子,這件事讓容凰恨得牙痒痒。現在乍然聽到丁碧彤提起,她當初的怒火再次燃燒。

  「另有他人?本宮真想知道這所謂的另有他人到底是誰?」

  「不用皇后娘娘猜測了,我可以直接告訴皇后娘娘,那所謂的另有他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臣女我。」

  一言出,不僅僅是魏侯夫人,就連容凰也有些吃驚,因為丁碧彤實在是承認的太乾脆了,這乾脆的的都有些讓人說不出話來了。

  魏侯夫人有些驚訝地看著丁碧彤,她竟然就這麼承認了!丁碧彤竟然就這麼承認了!

  在魏明蘭死後,魏侯夫人傷心過痛過,雖然從魏侯夫人的外表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是喪女之痛,魏侯夫人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只是魏侯夫人真的是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多年來,魏侯夫人的臉上都戴著完美的面具,沒有人能看出魏侯夫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原本魏侯提出和魏侯夫人重新開始,魏侯夫人是想過放棄京城的一切,和魏侯一起離開的。

  可是夜深人靜,魏侯夫人精明的頭腦回來了,她總算是察覺到不對的地方了。

  所以魏侯夫人暫且緩了好魏侯離開京城的想法。她的女兒是有錯,但是她的女兒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是挑唆她女兒的人也休想逃過!

  魏明蘭可是被魏侯夫人關了禁閉,她是從哪裡弄來的墮胎藥。依著魏明蘭的頭腦,真不是魏侯夫人瞧不起魏明蘭,她怎麼可能想到通過魏明珠繼而去害容凰!

  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魏明蘭那之所以會想到害容凰,還有她手中的毒藥肯定都是別人給的!

  這個人才是真正將魏明蘭推到萬劫不復之地的人!

  魏侯夫人想到這裡,心裡就開始琢磨開來了,是誰!到底是誰!魏侯夫人想到就去做,立即就開始排查魏明蘭身邊的人。

  在魏明蘭關禁閉期間,就只有魏明蘭的丫鬟還有她的心腹婆子跟在魏明蘭身邊,魏明蘭就是想做些什麼都是不可能的。

  魏明蘭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魏侯夫人的心腹嬤嬤告訴魏侯夫人,逃不過魏侯夫人的眼睛。

  只有一次,魏明蘭成功地躲過了心腹嬤嬤的監視,那就是定陽侯夫人帶著丁碧彤求見的那一次。

  那一次,只有丁碧彤和魏明蘭湊在一起說話,只有她們兩個人,她們兩個說了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

  那時候魏侯夫人還沒有疑心上丁碧彤,可是出了丁碧彤爬床失敗,並且被打了板子,被龍騰大張旗鼓地送回了定陽侯府的事情,魏侯夫人立即明白了,一定是丁碧彤唆使魏明蘭!

  這才有了魏侯夫人進宮這件事。

  丁碧彤淡淡一笑,看向魏侯夫人的眼睛隱隱有挑釁的神色,「魏侯夫人,你到現在才想到這些。嘖嘖——我真想跟你說一句,你真的很辜負我的期望啊!」

  「你——」魏侯夫人這麼好涵養的人都被丁碧彤氣到了,這是在故意氣她吧!

  「魏侯夫人不必生氣。你也別覺得你的女兒有多冤枉。

  我承認,是我把墮胎藥給了魏明蘭,也是我唆使魏明蘭透過魏明珠給皇后娘娘下藥。

  說真的,我實在是有些好奇,像魏侯夫人你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就生下了像魏明蘭這麼愚蠢的女兒。魏明蘭真的是連你一半的聰明才智都沒有。」

  「你呢?你跑來本宮這兒,直接承認這事情,你是想做什麼?別忘了,承認了,對你也是半點好處都沒有。謀害皇嗣,罪當誅九族。」

  「皇后娘娘說的對,謀害皇嗣,罪當誅九族。不過真正謀害皇后娘娘的是魏明蘭,我最多也就起了個唆使的作用。其他的,我是真的沒做。

  魏侯府也只是死了一個魏明蘭就了事了。我相信皇后娘娘不會對定陽侯府這麼絕情的是吧。」丁碧彤巧笑倩兮地看著容凰。

  到了這個時候,丁碧彤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容凰都有些佩服丁碧彤了。

  「是啊,魏侯府,從國公府變成侯府。魏明蘭也死了,而且是死無全屍,被挫骨揚灰!你說你該是什麼下場?」

  「我的下場啊,八成不會比魏明蘭好吧。臣女這次來,除了認罪,還要說一件事。」丁碧彤眼底燃起了熊熊戰意,帶著一往直前的勇氣和決然。

  「說。」容凰也看出丁碧彤這次完全就是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生死什麼的,丁碧彤怕是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吧。

  「臣女這次來面見皇后娘娘,除了是向皇后娘娘認罪外,還要向皇后娘娘稟告,臣女做的事情其實都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容凰嘴邊划過玩味的笑容,身不由己之後呢?丁碧彤要把一切都推給誰呢?只是丁碧彤這次是想錯了,無論她有多身不由己,就她做的事情都逃不過一個死。

  「臣女知道自己罪該萬死,臣女也不敢奢望皇后娘娘能原諒臣女。

  只是臣女實在是不甘心罪魁禍首逍遙法外!」丁碧彤一臉憤憤地開口。

  容凰好整以暇地看著丁碧彤,「哦?你口中的罪魁禍首是誰?」

  「正是臣女的大伯。」丁碧彤想都不想地開口。

  這種男人啊,在容凰眼裡根本就不配當什麼男人。

  太讓人噁心了!

  「臣女的大伯根本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容凰對此深以為然,定陽侯的確是個畜生!

  「臣女的大伯一直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成了定陽侯不說,一直想要定陽侯府更上一層樓!

  有什麼比成為外戚更能上一層樓的!

  定陽侯府未出嫁的女兒里,就只有臣女的年紀適合,再加上臣女曾經得罪過皇后娘娘,在臣女那位大伯的眼裡,臣女就更容易被大伯所用。是大伯逼著臣女通過魏明蘭給皇后娘娘下藥,是大伯說只要皇后娘娘您沒有了腹中的孩子,就是沒了牙齒的老虎,到時候臣女進宮,就定能獲得皇上的寵愛!臣女一時鬼迷心竅聽了大伯的話,臣女追悔莫及!

  臣女知道自己罪無可數,可是臣女也不想看到臣女的大伯逍遙法外!

  就算是臣女死了又能如何?

  丁氏一族其他東西不多,這適齡的姑娘家不要太多了。沒了臣女可以有其她女子。臣女實在是不忍心,我丁氏一族其她女子走上跟臣女一樣的路!

  皇后娘娘,臣女死不足惜,只希望皇后娘娘能舅救救我丁氏一族其她可憐的女子啊!」

  聲聲悲鳴!字字讓人感到痛惜。

  真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只是這傷心動容的人裡面絕對沒有容凰,也沒有魏侯夫人。

  容凰看向丁碧彤那真的是意味深長了,丁碧彤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呢?

  定陽侯嗎?容凰的確是不喜歡他,他也的確是個小人,想要往上爬。

  這些,容凰都承認,可是照丁碧彤說的,是定陽侯想害她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怎麼想怎麼不對呢,定陽侯按理說是不會冒這麼大的險的。反正在容凰眼裡是的。

  丁碧彤說的,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

  丁碧彤匍匐著身子,一直保持著給容凰磕頭的動作,身子微微輕顫。

  丁碧彤心裡在打鼓,容凰到底有沒有相信她的話!

  如果沒有,那她該怎麼辦!

  「你言語中所說涉及到了定陽侯,這事關前朝,本宮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獨斷乾坤。

  紫凝,去請皇上,順帶也把定陽侯請過來吧,對了,再把小鳥也請過來。

  咱們一起來聽聽這段公案。本宮也好奇,這案子到底會怎麼樣。」

  願意查就好!

  丁碧彤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因為無論怎麼查,都只會有一個結果,那都是定陽侯是幕後主使!

  大伯啊大伯!對我送你的大禮你滿意嗎?

  希望你一定要滿意,這可是我豁出性命送你的大禮啊!你若是不滿意,我可真是要傷心了。

  龍騰很快就趕到了,龍騰的御書房離容凰這裡可不遠。

  龍騰在看到跪在地上的丁碧彤,眼底閃過濃濃的厭惡神色,只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丁碧彤低頭苦笑,真不知道當初的自己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竟然會覺得只要她進宮就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寵愛,這根本就是笑話!皇上根本就不愛她。皇上心裡有的只有容凰一個女人。

  可惜啊,這個道理,她一直都沒有看清,真的是太可惜了。

  這也不可惜,臨死前能看清楚所有的一切,也算是老天爺對她的厚待了,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親娘。

  「怎麼就見了這兩人。也不看看你自己正懷孕,怎麼能勞累呢!」龍騰既擔憂又抱怨。

  「沒事。反正我閒的無聊,這召見了兩個人,沒想到竟然還能聽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的確是有意思啊,這當侄女的狀告大伯父的,嘖嘖——真真是大義凜然,真真是一齣好戲。

  龍騰冷冷地瞥向丁碧彤,「你所說的是否屬實?若是有半句虛言,朕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呵呵——

  丁碧彤冷笑,她不是早就生不如死了!她就連身為女兒家最基本的驕傲尊貴都沒有了,被兩個男人打了三十大板,她早就已經生不如死了。

  心裡的苦澀幾乎化為了實質,丁碧彤此刻都能品嘗到她嘴裡的苦澀還有化不開的心酸,這個男人心裡除了容凰外,哪裡還有其他女人,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就這麼天真,怎麼會想要得到這男人的寵愛,她真的是太傻了。

  「臣女所說當然是真的。臣女知道自己謀害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是罪無可恕,臣女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活命。臣女雖然要死,但臣女不想榮罪魁禍首還逍遙法外,這是臣女的一點小心思,還請皇上和皇后娘娘明鑑。」

  聽丁碧彤說了這麼多,容凰覺得這話是最像實話的了。丁碧彤不就是自己不好過了,就一定要拉別人一起不好過的。很顯然,丁碧彤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一定要拉定陽侯一起倒霉。

  也不知道定陽侯到底是怎麼得罪她了!至於為什麼說定陽侯得罪丁碧彤了呢?如果沒有,丁碧彤總不會無聊地咬定陽侯吧,明顯是兩人之間產生了齟齬。

  現在就是不知道丁碧彤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定陽侯嗎?他真的是主使丁碧彤害她腹中的罪魁禍首?為什麼容凰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呢。

  相較於容凰的疑惑,龍騰則是氣的要殺人了!在龍騰心中,容凰和她腹中的孩子是他此生最最重要的人,是他今生的至寶!現在竟然有人敢謀害容凰腹中的孩子,這簡直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啊!

  「好一個定陽侯!若真的是他做的,這次看誰的面子,都保不了他!朕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誰的面子?自然是看丁小鳥的面子了。

  如果定陽侯真的是主使丁碧彤害容凰腹中孩子的兇手,這一次,他肯定會必死無疑了。

  終於聽到她想要聽到的答案了,丁碧彤低著頭,眼底流淌著陣陣快意,大伯啊大伯,希望你在知道我送給你的大禮後,不要太激動了。怎麼樣,沒想到吧,對於我這個你一直看不上的侄女竟然會送這麼一份大禮給你!

  若不是還記得自己此時在哪裡,丁碧彤真想發聲大笑。可惜的是,丁碧彤不能笑,只能死死忍耐,生怕讓容凰和龍騰看出不對勁兒的地方,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對此,丁碧彤一直都很相信。

  再說定陽侯從丁小鳥那兒昏昏沉沉地離開,才回到自己的府邸,就聽到容凰派人宣他進宮,不知為何,定陽侯心底浮現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