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氏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容凰也沒再多勸說什麼。
容凰和天樞老人就這麼住進了施家。
晚上,容凰提筆寫下了一張方子,這一劑藥方吃下去,然後夫妻兩人行房,就一定能懷上孩子,當然懷上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就不不知道了。
容凰對著那方子看了良久,終究還是提筆改了許多,讓藥方沒那麼霸道侵蝕人的身體。
容凰心裡清楚,就她改的這藥方,服用以後,對人體的傷害還是極大。
容凰拿著藥方去見了天樞老人,「爺爺,您幫我看看這藥方,可還有地方需要改的。」
天樞老人接過容凰的藥方,就著暗淡的燭火看了許久,「這藥方你改過吧。」
容凰也沒打算瞞著天樞老人,「嗯,原先的藥方實在是太霸道了,我稍微改了一點,讓藥方沒那麼霸道。」
「這方子的藥性倒是沒那麼霸道了,但是藥力也減弱了不少。」天樞老人淡淡道。
「爺爺,那位姐姐是不是太可憐了。我——我有些心裡不忍。」容凰捏著自己的衣角,一臉茫然害怕。
「行了,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有數。爺爺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只要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容凰也知道她的天樞老人是在警告她,不要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可能真的有一點吧。
得到陰陽珠幾乎成了容凰的執念,好像只要能得到陰陽珠,容凰什麼都可以去做一樣。
但是容凰在看到郎氏時,那火熱暴躁的心倒是一下子沉靜了不少。
陰陽珠是容凰必須得到的,但容凰也不會不擇手段,有些手段可以耍。但是屬於自己的底線容凰不會失去。
經歷了龍騰險些喪命,再到龍騰失去了所有的內力。
容凰的情緒一直都崩地緊緊地,她整個人的心性似乎都有些變了。
昭陽嫁到北漠,風鶴軒是有一定的責任。但是風鶴軒的責任真心不是太大。
風鶴軒當初在東楚沒有無恥地利用昭陽公主的感情,就這一點來說,風鶴軒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很不錯了。
這樣的容凰的確是很恐怖,也很不正常。
郎氏的悲慘終於喚醒了容凰,這世上千萬不要說誰更悲慘,因為每每你覺得自己悲慘時,你立馬就能知道還有一個人比你更加悲慘。
容凰清醒了,逼迫著自己清醒過來。她沒有資格怨這個恨那個,更沒有資格以自己的喜惡判斷一個人
得到陰陽珠的確很重要,可容凰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底線,變成一個瘋子。
想的愈發明白通透的容凰看向天樞老人,「爺爺,照您這藥方是可以的了。那我就去給那位姐姐用了?」
「嗯。你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這藥方你也改了不少,損害也減輕了許多。就算那位夫人用了這藥方最終出事也不能怪你了。你早就提醒過她了。咱們求的東西又不多,只是求最簡單的錢財。
等到幫這位夫人拿了錢財,咱們爺兒倆就離開。爺爺會給你準備好豐厚的嫁妝,保證你以後都能過得開開心心。衣食無憂。」
容凰臉上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眼睛笑成了一彎明月,「嗯!花兒聽爺爺的!」
此刻,窗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個,快的就好像不曾出現過一樣。
容凰回到自己的房間,熄燈躺在床上。
這一刻,容凰的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的失落彷徨,那貪財無知的樣子也同樣消失地一乾二淨。
施峰一直派人看著她還有天樞老人,容凰哪裡會不知道。
這一趟,除了是容凰自己想通了,知道以後的道路改怎麼走。其實更多的還是做給施峰看。
容凰可一點都不會覺得施峰在東楚時,被她罵的那麼慘,毫無開口的機會,被她坑了一次又一次。這就代表施峰是一個無害不精明的人。
當然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因為她厲害了!容凰小小的自戀一下。在嘴皮子上,容凰是不輸給任何人。容凰其他不說,她就是抓准了風鶴軒和施悅之前有一段情,這是施峰最最不想人提起來的。可容凰偏偏要說,這就很好地抓住了施峰的弱點。
幾點綜合起來,施峰當然倒霉的就被容凰給制住了
但容凰如今的優勢已經全都沒有了,這裡是南風,龍騰也不在她身邊,她也不可能再靠著風鶴軒和施悅不能不說的二三事讓施峰投鼠忌器,啞口無言。
所以容凰在知道施請她和天樞老人赴宴時,容凰很好地調整了策略,裝成一粗鄙花痴的女子,但是卻存著一份善良。
相信,容凰和天樞老人那番話傳到施峰的耳朵後,施峰會更加相信她。到時候進宮去施悅身邊的機會就更大了一點。
想到這一切,容凰眼底的精光在這黑暗的夜中顯得那麼的明亮耀眼。
果然,施峰在聽到監視容凰和天樞老人的人的傳話,的確是對容凰和天樞老人放心了不少。
看來這所謂的神醫和他的孫女就是倆土包子,跟一般土包子不同的是,這倆的確是有些真材實料,除了這些,他們跟一般的土包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粗鄙低俗貪財,上不了台面,在對著人命時,他們倒是會縮一縮腦袋,發一發他們那可笑的同情心。
這樣的人想讓他們為自己所用,真的不需要耗費多大的功夫,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施峰對天樞老人和容凰不禁更加信任了。
夜更加深了,一切算計陰謀似乎在這一夜中都在沉積安靜。
*
「我說表弟,你怎麼突然對昭陽公主感興趣了?」沈俊戲謔地看著風鶴軒。
沈俊不知道風鶴軒在東楚當質子時都經歷了什麼,自然不會知道昭陽公主一直傾心風鶴軒的事情。
只是乍然間,沈俊得知風鶴軒去查一個女人,這真的讓沈俊好奇了。
難道自己這表弟被施悅那女人傷害過,竟然還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
昭陽公主,東楚公主,不過可惜啊,如今人已經嫁到北漠了,否則指不定還能和自己這表弟發展發展。
青書在一旁聽得直縮脖子。他是知道昭陽公主的,當初可喜歡主子了,更別提有多纏主子了!
不過主子喜歡昭陽公主嗎?這是真的嗎?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明明主子在東楚時,對昭陽公主都是不假辭色的,如今離開東楚這麼久,並且得知昭陽公主嫁人了,主子才忽然發現他對昭陽公主是真愛嗎?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青書腦子裡什麼都不剩下了,似乎只剩下這一句話了。
「表哥,你想太多了,我對昭陽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樣?」風鶴軒無奈地看著沈俊,他的這位表哥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沈俊挑眉,「什麼叫不是我想的那樣?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對昭陽公主沒有半點的男女感情。你想太多了。」看著沈俊那賤賤的樣子,風鶴軒沒好氣地吼道。
「才怪。照我看來,你和昭陽公主一定是有不可不說的故事。表弟啊表弟,不是我這個當表哥的說你,你真是太不知道把握機會了,人家都嫁人了。你讓表哥我說你什麼是好哦!」
風鶴軒看著沈俊一臉可惜的樣子,差點沒氣了個半死,這人是故意的。
因為風鶴軒真的從來不覺得他是哪門子的負心漢!
但容凰的話終究是在風鶴軒心裡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風鶴軒偷偷讓人去查昭陽公主的情況。
風鶴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查,可能是容凰的話讓風鶴軒心裡不舒服,可能是風鶴軒自己想知道昭陽公主的情況。
反正無論是什麼原因,風鶴軒讓人去查昭陽公主了。
只是沒想到竟然讓沈俊知道了,這就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了。
「表哥不知道對我說什麼是好。我倒是有話想跟表哥你說。表哥不該把眼光放在我身上,倒是可以好好去想想韓秀兒!」
「韓秀兒」三個字簡直是沈俊不能觸碰的雷點!如今風鶴軒一說,差點沒氣死沈俊,簡直讓沈俊想去把風鶴軒給砍個十七八段。
看著沈俊要殺人的眼神,風鶴軒淡淡一笑,說不出的風流恣意,高貴典雅。
好兄弟,那就互相傷害吧!來吧!
「主子!你怎麼能去查什麼昭陽公主!你怎麼可以去查什麼昭陽公主!」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聽得人耳朵陣痛,頭皮發麻。
風鶴軒的眉頭不自禁地皺了起來,顯然是不想聽到這聲音,更不想見到發出這聲音的人。
可惜事情不能如風鶴軒所想的一樣。
一襲綠衣的靈葉怒氣沖沖地奔到風鶴軒面前,看向風鶴軒的眼神簡直能冒火,簡直都恨不得想要殺人了!
風鶴軒的聲音里是慢慢的疲憊還有無奈,對著靈葉,風鶴軒除了累就是累。他都不知道也不懂靈葉這女人為什麼這麼能折騰。
聖人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風鶴軒覺得這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還不是一般的有道理,碰上靈葉這樣的,真的是除了瘋魔就是瘋魔了!靈葉這女人根本就跟瘋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偏偏風鶴軒因為靈葉是沈妃的人對她投鼠忌器,再加上靈葉的確是冒死將先皇的遺詔帶出來交給她,風鶴軒的確是承了靈葉的情,所以平時能讓的地方,風鶴軒儘量都已經去讓靈葉了。
說說也是可笑,這當主子的,竟然要去讓一個婢女,說出去簡直笑掉人的大牙好嘛!
可惜,靈葉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感恩,更不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也不知道為人奴才的本分!
風鶴軒現在都有些害怕見到靈葉了,真的是這女人太能折騰了,折騰的風鶴軒都有些怕她了。
不能不說,這也是靈葉的本事,竟然能讓自己的主子害怕她,這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
風鶴軒撇開頭,顯然是不想看到靈葉這個女人,青書和沈俊也忍不住撇嘴,靈葉這女人又要發瘋了。
「主子,你怎麼能去查什麼昭陽公主!」靈葉得到這消息後,差點沒有炸了!
靈葉充滿質問的聲音聽得風鶴軒頭皮一陣疼,他真的特想問問靈葉,他憑什麼不能查昭陽公主。他做什麼事情,什麼時候需要靈葉多嘴問了。
「本皇子做什麼輪不到你插嘴。」風鶴軒的聲音迅速降下了八度不止,聽得人都冷颼颼的。
熟悉風鶴軒的人都知道,風鶴軒是一個很淡漠的人,他對人不是很熱情也不是很冷漠。但如果你能讓風鶴軒對你疾言厲色,語氣冰冷,那麼你也算是成功了。成功地讓風鶴軒討厭你。
靈葉如今就是風鶴軒最討厭的第二個女人,第一個不用說了,肯定就是施悅。
可偏偏作為當事人的靈葉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也真是讓人無語。
「主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靈葉不甘地咬著下唇,她覺得天下人都對不起她!尤其一旁還有青書和沈俊兩個人在看熱鬧!這就更讓靈葉生氣。
風鶴軒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對待靈葉了,竟然讓她說出這樣的話。
風鶴軒決定,還是跟靈葉把話說清楚,否則風鶴軒也不知道靈葉這女人還要發什麼瘋了。
「靈葉,這話我只說一次。你給我聽好了。你只是我母妃宮裡的一個婢女!不過是因為你討巧會說話,才讓我母妃偏疼你幾分。
但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永遠都只是一個婢女!
你自認為將父皇的遺詔交給我,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這一點我承認,你的確是立功了,奴婢立功,當主子的確會有獎賞。
但這獎賞絕對不是目中無人,不知道尊卑!
像你如今這樣子,我看你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完全忘記了,你只是一個婢女的事實!」
婢女!婢女!婢女!
風鶴軒口中的婢女深深刺痛了靈葉!
風鶴軒不是第一次讓靈葉人情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個婢女,但是靈葉總是下意識地忽略!
可如今風鶴軒竟然狠到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婢女」兩個字羞辱靈葉,這是靈葉完全不能忍受的。
旁邊青書和沈俊還在。青書還厚道一點,低著頭,但是也能看到青書揚起的嘴角。
「主子,你就這麼無情!」靈葉不甘心地開口。
「我對你從來無情!你只是一個婢女!」風鶴軒這次就是要好好治一治靈葉!讓她知道點高低!
風鶴軒這回答真的是太好了,沈俊聽了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了!
若是換了一個姑娘,沈俊還不會這麼無情,畢竟姑娘家的臉皮薄!可是對靈葉,沈俊沒有這麼多的顧忌,在沈俊眼裡,靈葉什麼都不是!臉皮更是厚的不行!還一點都認不清自己的位置!她倒霉很應該!
靈葉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直接將拳頭揮到沈俊的臉上,俏臉通紅,完全是因為被羞辱的!
風鶴軒瞪了一眼沈俊,眼底的意思是在說,你也太過分了,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
沈俊才不管風鶴軒是怎麼想的,對靈葉這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早就忍無可忍了好嘛,現在抓住機會好好笑笑她,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沈俊的笑聲甚至越來越大,靈葉幾乎羞地差點沒哭出來!
靈葉狠狠一跺腳,唔著臉哭著跑出去了。
風鶴軒再次瞪了一眼沈俊說道,「你做的好事。」
沈俊慢慢止住了笑聲,摸了摸鼻子,但是看不出半點的不好意思,「這就跑了,我還以為按照靈葉的厚臉皮程度,她是肯定不會跑的。」
「表哥,靈葉到底是母妃的人,她曾經——」
沈俊擺了擺手,一臉的不耐煩,「表弟,我還以為你長進了呢!看看你剛才對靈葉那女人的樣子,我真心是覺得痛快啊!靈葉她就是婢女,作為奴才為主子盡忠這不是很應該的。你看看那靈葉恃寵生嬌,仗著一點子功勞就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還有表弟,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靈葉那女人喜歡你的事情啊!
靈葉憑的是什麼,一是姑母,二是她立了功,三就是表弟你的脾氣太好了!換一個主子,靈葉這樣的誰能受得了!
表弟,你那樣子很對,別老想著那靈葉怎麼樣怎麼樣!姑母也不會因為靈葉一個婢女責怪自己的親兒子吧!」
沈俊對靈葉的怨氣真的是太深了,這不,直接對著風鶴軒一通猛轟。
青書聽著沈俊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就是主子。我也覺得沈少爺的話很對,靈葉那女人太過分了。有時候我都看不過去。」
風鶴軒聞言不再說什麼,靈葉平時太不會做人了,看看如今這時候根本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在靈葉一邊,這就是靈葉的悲哀了。也可以說是靈葉自作自受了。
靈葉跑回自己的房間,狠狠關上房門,趴在床上,用被子捂著頭痛哭,她不要讓別人聽到她的哭聲,她不會讓任何人笑話她!想笑話她靈葉,做夢吧!她不會允許的!
靈葉越哭越傷心,有恨風鶴軒無情,有恨青書和沈俊兩個人看她笑話,還有恨那從未見過的昭陽公主,更有恨容凰!
主子怎麼能這麼無情,難道他都看不出自己對他的一片深情嘛!竟然當著青書和沈俊的面的這麼打她的臉!
那一聲聲的婢女,就跟最鋒利的刀劍瞬間穿透了靈葉的心!
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
最過分的就是沈俊,竟然這麼羞辱他一個女孩子,沈俊還配當一個男人嘛!他幹的是男人的事情嘛!
青書算什麼東西,家裡人都死光了,也就是當了主子的伴讀後日子才好了一點,就這麼個東西也敢給她臉子看!
昭陽公主算什麼,公主又如何,已經嫁人了!還嫁給了一個可以當她父親的男人!想想就讓人覺得噁心!不過也幸虧昭陽公主嫁人了,否則一定是個強勁的情敵!
對了,還有容凰,她提什麼不好,竟然敢在主子的面前提昭陽公主!害的她嫉妒,然後嫉妒之下做錯了事情,靈葉把她今日被風鶴軒責罵,被青書和沈俊兩個看熱鬧,全都記在了容凰身上,就是因為容凰她才被羞辱的這麼慘!
靈葉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兩個字!
靈葉一雙哭紅了的眼睛瞬間迸發出濃濃的恨意,仿佛吐著紅信子的毒蛇,陰冷狠毒。
「我不會放過你的!今日我遭受的一切一定會讓你全都償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仿佛是從遠古傳來的吶喊詛咒,而正在被詛咒之人,她卻是一無所知。
容凰還不知道靈葉已經把她恨到骨子裡了,此刻,她正在施府,忙著幫郎氏懷孕。
容凰除了給郎氏藥方,叮囑了郎氏飲食上的禁忌,還經常陪著郎氏在花園散步。
容凰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多幫郎氏一點,比如她現在正拉著郎氏散步,讓她好好鍛鍊鍛鍊身體。
容凰和郎氏相處的時間比較多,這也足夠容凰了解郎氏了,郎氏真的是一個很優雅矜持的女人。她是接受了良好的貴族教育而生的女人,一舉一動都帶著矜持自傲。
這樣的郎氏完全不同於容凰第一次見到的郎氏,那時候的郎氏膽小懦弱,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花兒妹妹,你臉上的妝容是不是太濃了?我想你要是化一些淡雅的妝容,應該會很漂亮。」郎氏和容凰走累了,就到不遠處的亭子休息。
坐定後,容凰聽到郎氏的話,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我看城裡的那些姑娘不都是喜歡塗胭脂嗎?我這樣子不好看嗎?」
「塗一點是好看的,但是花兒妹妹你真的塗的有些太多了。如果花兒妹妹相信我,我可以幫你化。」郎氏笑著開口,她倒是挺喜歡花兒的,雖然很粗俗粗魯,長得也不怎麼好看,品味也不高,但她很真實,總比那些小妾來的讓她喜歡多了。
「真的嗎?」容凰驚喜地睜大眼睛,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麼,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姐姐你正在備孕,胭脂水粉什麼的最好少碰。」
郎氏笑了笑,「那可以讓我的丫鬟幫你弄。」
容凰和郎氏在亭里坐了一會兒,風漸漸大了,正準備起身離開,一婆子上前來,「花兒小姐,我家二老爺有請。」
施峰?容凰眼底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光。
容凰總覺得這次施峰邀請有些怪怪的,說不出哪裡不對,可容凰就是覺得怪,甚至還有危險。
「哦?公公請花兒妹妹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郎氏開口道。
婆子回,「老奴對這個倒是不知道。不過二老爺的神色似乎很難看。」
這回容凰心裡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了,肯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還請花兒小姐快點,我家二老爺正等著呢。」婆子急聲催促。
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都得去闖一闖!
「等等,我正好也要去見見公公。」郎氏起身拉著容凰,顯然是打算和容凰一起去。
「姐姐你要跟著我一起去嗎?好啊好啊!」容凰笑的燦爛。
等容凰和郎氏到了房間時,天樞老人也在,施峰和施正明都一臉嚴肅。
「花兒!咱們爺孫倆離開!這施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這什麼施大人硬要說我是什麼天樞老人,還逼著我洗臉!擦的我老臉都要痛死了!
如今他們還把你叫過來,肯定是不安好心!八成也要把你認作其他人!
天樞老人罵咧咧道。
容凰知道天樞老人是在提醒她,心思輾轉間,容凰立即清醒過來,「爺爺天樞老人是誰?他們為什麼要把你認作什麼天樞老人?他們會不會也把我認作其他人?」
「夠了!容凰你休要演戲!」施峰怒聲道。
容凰不明所以地看著施峰,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才不可思議地看向施峰,反手指著自己,「容凰?容凰是誰?我明明是花兒啊!我爺爺說的果然沒有錯!你們果然要誣陷我是其他人!
爺爺咱們走,我不要繼續待在這裡了!這裡的人太討厭也太過分了!」
容凰說著就要拉天樞老人離開,剛轉身,就聽到施峰滿是怒氣的聲音,「誰允許你們離開了!」
「我們爺倆又不是施家的奴才!我們想離開就離開!」天樞老人頭也不回道。
「放肆!你以為施家是什麼地方!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施峰話落,在容凰和天樞老人面前迅速出現一堵人牆,攔著容凰和天樞老人。
容凰心裡大恨,同時心裡也在琢磨,她和天樞老人的身份到底是怎麼泄露的。
容凰敢說,她和天樞老人肯定是沒露出任何的把柄,那麼肯定是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出賣了容凰和天樞老人!
好!好!真是好!
那個王八羔子千萬別讓容凰逮著了!否則容凰一定要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不是想那王八羔子的事情,如今最緊要的還是自己的事情。
容凰拉了拉天樞老人的袖子,天樞老人立即會意。
「不活了!不活了!施家就是仗著自己勢大,所以才欺負我們兩個無依無靠的爺孫!不活了!我不活了!」天樞老人嚎得傷心,只差沒有哭出聲來。
容凰比天樞老人還乾脆,真的哭出來了,用著大紅的袖子擦著眼淚,「爺爺誰說我們是無依無靠!爺爺,我們救了這麼多人,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能沒有王法!爺爺咱們去讓那些人來救咱們!不是說什麼,救命之恩,該什麼泉水什麼報!反正我也不懂了,就是咱們救了他們的命,他們一定得報答咱們就是了!」
「對對!花兒你說的真對!咱們一定得讓施家的人知道咱們爺孫倆不是好惹的!咱們也是有人撐腰的!」
從天樞老人和容凰坐下的那一刻,施峰和施正明眼底儘是滿滿的不可置信,這真的是太讓人不敢相信了。
聞名天下的天樞老人,竟然跟個破皮無賴似的坐在地下撒潑!
這要是說出去,肯定是要被人給噴死!沒有一個人會相信的!
還有容凰,施峰對容凰的印象真的是太深刻了,在東楚,容凰那女人是怎麼羞辱他的,施峰真是一天都不敢忘記!
多少次午夜夢回,施峰都會夢到容凰,別誤會施峰對容凰有什麼不良企圖,相反施峰是恨不得直接掐死容凰的心都有,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他被這個女人給害慘了!
因為容凰,施峰遭到君王厭棄!
因為容凰,施峰還被自己的親侄女埋怨!
因為容凰,施峰的尊嚴都被人踩到腳底!
容凰的容貌真的是深深印在施峰的心裡,他一刻都不敢忘記!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容凰?容貌舉止沒有半分的想像,聲音也沒有半點相似。
還有容凰會直接坐在地上,這麼撒潑?
「公公,你確定花兒妹妹是騰凰國的容凰?」郎氏也忍不住開口了。
容凰這個名字,郎氏是不陌生的,可以說是奇女子一樣的存在了。
郎氏第一次聽到容凰的名字時,是容凰敢狀告東楚的莊敏長公主和豫王,接著是容凰膽敢離開自己的家族,相當於除族!
郎氏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竟然可以活得這麼瀟灑這麼暢快!
然後郎氏還得知容凰竟然把自己的公公給氣了個半死,這更是讓郎氏驚訝了,容凰究竟是誰,她怎麼能這麼厲害。
在郎氏心裡,自己的公公可以說是非常厲害的存在,他竟然被一個女子給說的啞口無言,這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總之,郎氏雖然沒有見過容凰,但是對容凰真的是心交已久。
不過傳說中的容凰,會是眼前這個在地上撒潑哭泣的女子嗎?
如果是,那麼郎氏真心覺得她的三觀都被顛覆了。
郎氏的話,也正是施正明想問的,爹,你是不是搞錯了,就這麼個女人你說她是容凰?
施正明對容凰的認識,最直接的就是東楚的第一美人,眼前這醜八怪如果能算是東楚第一美人,施正明真心覺得東楚的人的眼睛都是瞎的。
「你們別讓他們兩個騙了!他們是在演戲!有人給我傳了紙條,說這兩人是容凰和天樞老人!」施峰被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瞪得有些不好意思,沒好氣道。
正在痛哭的容凰,眼神一閃,哭的不禁更加傷心,但心裡卻在暗罵,還真的是有混蛋告密!是誰呢,知道容凰計劃的人不多,也就風鶴軒的人了——
「靠!是哪個王八羔子竟然敢陷害老夫!那什麼天樞老人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個厲害的!否則你在知道老子是什麼天樞老人的時,竟然這麼粗魯得對待老子!老子一定要把那陷害老夫的王八羔子給揪出來,不把他剁個十七八段,老子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那什麼容凰也一定不是個好的,否則這些人怎麼對我這麼凶!」容凰一張臉都哭花了,紅紅的胭脂被顏烈糊成一團黏在臉上,看著別提有多噁心了。
容凰臉上的胭脂被沖刷地乾淨,由此也能看到容凰胭脂下的濃濃黃斑,真的是太噁心了!難怪這人要塗這麼紅的胭脂遮臉呢!
施峰也開始懷疑了,這兩人真的是天樞老人和容凰?這真的是相差太遠了好嘛!
天樞老人回頭看著施峰,「我們爺倆兒不是你說的那什麼天樞老人還有那什麼的容凰!那倆人是誰,我們根本不知道!可你這麼對待我們爺倆兒,我們爺倆兒都記住了!我們是不會繼續待在施家了!你趕緊放我們走!」
「不行!在我們走前,也必須把銀子給我們!最好再把欠了我們的宅子也給我們!」容凰也不甘示弱地開口。
「花兒,看這些人凶神惡煞的程度,咱們爺倆兒的小命還危險呢,你竟然還想著銀子宅子?」
「爺爺,怎麼越有錢的人就越小氣!想想周財主,那人多好!看了病就給錢。我看這些人一定是因為不想給錢,所以才故意誣陷我們的!」容凰可憐兮兮地看著天樞老人。
「夠了!你們兩個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容凰我知道就是你!你不要裝了!」施峰越聽臉色越黑,這兩個混蛋都在說什麼。他們施家是缺這一點錢的人嘛!
郎氏看著哭的愈來愈傷心的容凰,不禁蹙眉,再次看向施峰時,眼神就有些不好了,「公公,你確定這兩人真的是天樞老人和容凰?」
施峰一噎,他當然是不確定了,他只是懷疑好嘛!
可這種事情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一旦出了什麼叉子,那就慘了!
誰知道容凰潛伏到施家,意欲何為!
郎氏一看施峰的樣子就知道施峰心裡肯定是不確定,他依靠的就只有那所謂的告密紙條。
「那你放我們走!誰稀罕在你們施家這裡當犯人啊!」容凰沒好氣地沖著施峰道。
現在繼續留在施家太危險了,容凰已經不敢冒險了。
陰陽珠重要,可命一樣重要啊!
容凰還想和龍騰長相廝守呢!
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就這麼白白地交代在這裡好嘛!
「不行!」施峰想都不想地開口。
「天啊!欺負人!真的是太欺負人了!到底是哪個烏龜王八蛋羔子欺負我們爺倆不活了!不活了!」天樞老人嚎的更加厲害了。
「就是!我也不活了!施家太欺負人了!」容凰哭的不比天樞老人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