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爍什麼都來不及說,就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她最後一個想法是:大爺的!老娘都吃了假死藥,怎麼還要中一箭。
陸川直接懵逼,渾身都開始發抖。
怎麼會?
怎麼會有暗箭?
怎麼還是殺了雷爍?
「雷爍!雷爍!爍兒!雷姑娘!雷小姐!你醒醒啊!」陸川腦海裡面浮現了,他當初對雷炎的承諾。
你小子放心!有我在,絕對把爍兒救回來!
陸川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害怕過了,他拿起雷爍的手,試了試脈搏,已經微弱到快要消失。
他又伸手去探了探雷爍的鼻息,居然沒有氣息!
「不,不會的!你不能死!」陸川慌忙把雷爍抱起來,往溫清竹那邊跑。
有溫清竹在,雷爍不會死的。
此時此刻,溫清竹這邊。
傅烈一劍刺中奸細的心臟。
奸細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只撐著最後一口氣對傅烈道:「對不起將軍,我從一開始就是臥底,辜負你的期望了。」
溫清竹嘆了一口氣,心裡恨得牙痒痒。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在這種時候,還要給傅烈來點絆子。
挾持她的人倒地,迅速有人上來把屍體拖走。
溫清竹看了眼匆忙跑過來的陸川,他臉上有著她從未見過的驚慌失措。
回頭看著身後。
半里地外,只塔雙手被綁著,身形狼狽的跪在左賢王身前。
他的額頭貼在地上,祈求道:「叔父!讓我去看看她吧!只一眼!一眼就好!」
左賢王望著面前跪著的人,滿心失望。
當年他母親出事,他都沒下跪過,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女人!
「好!那帶你去看看!看看那個女人的屍體!」左賢王騎馬往前,一把拎起只塔的後衣領,帶著他往溫清竹這邊奔赴過來。
他們趕到的時候,陸川已經把雷爍放在地上。
溫清竹跪在雷爍面前,本想和陸川解釋一下,可偏偏只塔也過來了。
她只好道:「我先試試,你別著急!」
溫清竹拿了紗布和金瘡藥出來,按住了雷爍腹部的箭頭,猛地一拔出來。
鮮血頓時一噴,飛濺在了溫清竹和陸川的臉上。
她嗅了嗅,味道不對!
她連忙看了看傷口處,裡面混雜著雷爍的血!
那就是說,左賢王的人下了狠手,是真的像殺了雷爍!
溫清竹連忙撕開雷爍的衣裳,伸手進去掏了掏。
看得陸川直接呆住。
摸了摸裡面,溫清竹感覺到傷口不是很大,但這些污血……
「麻煩傅將軍讓一下。」
身後傳來左賢王的聲音,溫清竹頓時起身,直接拔出陸川腰間的劍。
快步走到了左賢王面前,照著只塔的腹部捅下去。
左賢王一驚,連忙上前阻止,不想傅烈動作更快,迅速攔住左賢王。
所以溫清竹的劍還是刺中了只塔。
左賢王瞬間帶著只塔後退兩步,凝神問道:「王妃,你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們殺了雷爍,難道還不讓人報仇!」溫清竹眼裡的恨意是真的。
左賢王一想,難道情況不對?
只塔忍著腹部的劇痛,抬頭看去,雷爍安靜的躺在地上,胸口已經沒有起伏。
根據他多年的經驗,這個時候雷爍真的死了。
只塔心如死灰。
溫清竹越看語氣,揮劍要再次動手。
左賢王連忙帶著只塔撤退,最後說了句:「我會記住今天的恩情!」
等他們一走,溫清竹連忙轉身,對陸川吩咐:「把爍姐姐背起來!快!送去營帳那邊!我要仔細看看傷口!」
「看傷口?」陸川又是一驚。
溫清竹連忙過去把雷爍扶起來,同時道:「爍姐姐沒事,只是暫時暈了過去!」
「啊?」
一個時辰後,齊軍營地。
溫清竹包紮好雷爍的傷口,確定她呼吸平穩,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回頭看了眼被射穿的金蟬甲,心情很沉重。
能用得上這樣的重弓,不是只有其莫車嗎?
怎麼還有人能能射穿金蟬甲?
溫清竹扶額,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
外面的陸川再次的問道:「能進去了嗎?」
「可以了。」溫清竹抬頭,看見陸川慌不擇路的跑進來。
來到了雷爍的床邊,他直接跪在了雷爍面前,反覆確認雷爍沒事,才鬆了一口氣,靠在了床邊。
半天,他忽然回過神來,站起來質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溫清竹看了他好幾眼,最後才解釋道:「我和左賢王做了一個交易,讓只塔誤以為雷爍真的死了,本來想和你解釋一下,但那時候,只塔已經過來,我不好開口。」
「做什麼交易!你和左賢王還能做交易?!」陸川聽了,只覺得不可理喻。
溫清竹嚴肅的道:「我在匈奴那邊待過的時間比你長,只塔對雷爍的感覺,不只是喜歡而已,他為了留住雷爍,可是打算先殺了雷炎,讓雷爍死心的。」
陸川身體一僵,半天才反應過來:「你,你說只塔為了留住雷爍,要殺了雷炎?」
溫清竹點頭:「沒錯,所以只要爍姐姐還活著,只塔就不可能死心,只有她死了,你們才安全,你知道嗎?特別是你,殺了雷炎後,你就是他的第二個目標。」
「不,不是,只塔針對我幹什麼?」陸川完全無法理解。
溫清竹奇怪的看著他:「因為爍姐姐回來後,只有你能娶她啊,搶了只塔的位置,他幹掉你不是很正常嗎?」
陸川頓時大聲反駁:「誰說我要娶雷爍了!」
營帳的帘子猛地一下被掀開,雷炎衝進來,就是一個勾拳,把陸川打倒在地。
溫清竹簡直沒眼看,轉頭看著雷爍,心情越發凝重。
不知道這件事情算不算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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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炎還要打,陸川也反應過來,連忙自衛。
見傅烈跟著進來,陸川連忙大喊:「傅大哥!你看看他,自己騙了你的人跑出去,結果還被左賢王抓了來要挾我們,他現在還敢打我!」
傅烈沒理會陸川,走到了溫清竹身邊,望著床上的雷爍問道:「消息已經送回去定遠了,你打算怎麼辦?」
溫清竹雙手捂住臉,很是苦惱的道:「不知道,情況比想像的更麻煩。」
「你接到誰的消息了?」傅烈連忙追問。
溫清竹抬起頭來,望著他道:「冰凝的,她還是去了京城,皇上那邊,自身難保。」
屋內陡然沉默下來,雷炎鬆了手,直接跪在了溫清竹的面前:「清竹!皇上最聽你的,你一定要救救爍兒!她都是被只塔那個奸賊給毀了的!
她還年輕,還不能死!她還沒嫁人,沒有孩子,什麼都沒有。不能把她送回京城啊!」
溫清竹把雷炎扶起來:「炎哥哥,你放心,這不是還有一條路嗎?」
她轉頭看著滿臉疑惑的陸川。
這時候的陸川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小心問道:「京城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溫清竹搖頭,望著他道:「京城那邊知道雷爍在匈奴呆了很長時間,雷家被連累,雷大人已經自請免職避嫌,那邊要求把雷爍帶回去審問,然後秘密、處死。」
「怎麼能這樣!」陸川滿臉憤慨。
溫清竹又道:「所以擺在雷爍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將計就計假死送回去,爍姐姐將來不再是雷家六小姐,只是個普通人。
要麼她回去將功贖罪,而你必須娶她為妻。只有陸家站出來,爍姐姐才不會有事。」
陸川陷入了沉默。
溫清竹站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這件事情你做不了決定,我們回去會和姨母姨夫,還有你爹商量的。」
她轉身要出去,不想身後忽然傳來陸川的聲音:「我娶她!」
溫清竹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必勉強,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
天鷹城,王宮主殿。
左賢王坐在王位上面,靜靜的看著下面的人。
犁更和波冬站著,只塔跪著,巫祝則是坐著的。
良久之後,左賢王終於開口問道:「現在你們可都看到齊國的實力?一個普通的女子就能把天鷹城攪得天翻地覆,你們還在這裡不知所謂的內鬥!」
犁更面色嚴肅,他真的沒想到,小水竟然是齊國的溫清竹!
堂堂齊國攝政王妃,居然來到匈奴做臥底!
波冬已經知曉所有的事情,而且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活命。
抬眸瞧了眼只塔,忍不住的搖頭。
智勇雙全又如何,還不是碰到一個女人就糊塗了。
至於只塔,他不住的回想。
雷爍真的死了嗎?
以溫清竹和傅烈的本事,不可能會讓雷爍死的。
可是動手的是其莫車的父親,叔父也帶著他去看了雷爍的屍體。
不!他不相信雷爍死了!
巫祝淡然的回道:「左賢王不必苛責他們,這一切都是天註定。」
聽到巫祝這麼說,左賢王差點跳起來。
又是這句話!
他忍了好半天才道:「巫祝大人,事情到了現在,你難道不多為匈奴想想嗎?」
巫祝看了眼三位王子,只說了一句:「冥冥之中天註定,該經歷的劫總會來的,是成是敗,總是要人親自去經歷,去選擇。」
碰的一聲,左賢王狠狠拍桌,站了起來,指著巫祝的鼻子大罵:「去你娘的天註定!你算了這麼多年的卦,可有算到大哥被那個女人害了半生!害得兄弟反目,害得父子相殘!害得匈奴子民忍飢挨餓!」
「選擇權從來都在左賢王的身上,我預測不了所有事,但能給你指明方向,當年,你是可以代替你先王的。」
巫祝搖搖頭,站起身來,慢慢的離開大殿。
左賢王氣得臉色發青,但他根本無力反駁。
當年的事情,他並不是沒有一點錯的。
左賢王頹然的坐下,低眼看去,卻發現只塔在看著離開大殿的巫祝。
他的心裡頓時警覺起來。
阿莫斯領地,不,現在改叫做賀賴領地。
主帳之中,烏代站在賀賴的面前,望著床邊的藥丸,再次勸說道:「將軍,現在左賢王直接接過了三位王子的控制權,你的傷必須好起來,否則他們第一個對付的人就是你。」
賀賴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帳頂,根本沒把烏代的話聽進去。
他在想,大人還是走了。
在離開前,還給他留了一顆難得的丹藥。
這是她最後的關心嗎?
明明自己做得如此之差,為什麼大人還要關心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