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實話告訴你

  馬車搖搖晃晃,終於晃得溫清竹瞌睡全無。

  她盤坐起來,望著傅烈問道:「你到底把誰送過去了?我認識的匈奴人可不多。」

  傅烈沒有回看過來,只說了個名字:「吉安達。」

  溫清竹一怔,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問:「你怎麼知道吉安達?而且他還不怕你?」

  傅烈這才回過頭來,伸手把她抱緊懷裡,俯首埋在她的脖頸之間,沉沉的道:「清清,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慧心跟你說過的話,他也跟我說過。」

  頓時,溫清竹的身體一僵。

  傅烈鬆了手,對著她的眼睛道:「如果我們在匈奴真的會死一個,我必須保證你是活著那個。」

  到了天鷹城附近,這邊的防守已經比之前更加嚴格。

  原來外面還有居住的百姓,現在基本上都看不到了。

  只能看到了成片的士兵,和訓練的場所。

  「大人。」

  外面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清竹連忙回過神來。

  下了車後,她就看到了小二。

  「怎麼樣?右輪大人願意見我嗎?」溫清竹現在都還心神不寧的。

  小二也是慣會看人神色的人,這次的交接並不好,所以他只能快速的回答:「答應了,但是不是現在。」

  「沒關係,我先進城去。」溫清竹動身要走。

  小二連忙攔住她:「大人,二王子那邊派人來接你了。」

  他回頭一看,丘林帶著人慢慢的上前來。

  溫清竹看著來人,不禁回頭看了看。

  遠處還聽著一隊人馬,傅烈還站在那邊,等著她進去。

  丘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問了一句:「那邊是賀賴大人嗎?」

  溫清竹笑著回頭:「賀賴現在忙著練兵,可沒有空跟我過來,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丘林大人。」

  「大人過獎,只是即使不是賀賴大人,二王子也並不介意大人帶你的人進宮去。」

  丘林態度越發的謙和,他甚至覺得,眼前的女人之所以敢隻身過來,指不定城內已經做好了埋伏。

  溫清竹沒說話,轉頭上了馬,跟著丘林一道入宮。

  進城的時候,他們遇到了最嚴密的檢查。

  溫清竹騎在馬上,看著士兵甚至檢查到了車輪縫隙裡面,心裡只能感慨。

  這一次傅烈才是對的。

  她不能繼續留在阿莫斯領地那邊,這樣只會助長犁更他們的猜忌。

  賀賴在跟著她離開天鷹城時,已經徹底暴露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低調的時候。

  檢查了大約一個一個時辰,丘林有命人把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回去。

  這就又花了半個時辰。

  跟著丘林入城,溫清竹很快發現沿街都是駐軍。

  溫清竹什麼都沒說,直到到了王宮門口。

  她第一眼就發現了一個極其眼熟的人。

  「小水大人,好久不見。」

  溫清竹翻身下馬,走到這人的面前,微笑著道:「沮渠將軍咱麼可並沒有好久不見。」

  沮渠側身指著裡面:「大人裡面請,王子正在等你。」

  走了沒多遠,溫清竹就在路上碰到了右輪和左輪。

  他們看起來是偶然路過,但溫清竹知道,右輪是故意在這裡等她的。

  只不過沮渠在這裡,右輪終究還是沒有機會而已。

  在相遇的時候,雙方也只能點點頭示意一下。

  走遠之後,前面的沮渠冷不丁的問道:「小水大人看起來和右輪大人的關係很好啊。」

  「說不上好,只是有些生意想和他做罷了。」溫清竹不動聲色的回答。

  沮渠陡然回頭看著她:「有什麼生意,小水大人應該考慮二王子才是,怎麼想到右輪大人,莫不是你忘了自己目的?」

  溫清竹但笑不語,指了指前面,示意沮渠快一點。

  到了大殿,犁更正在問話屍逐。

  看到她出現在門口,犁更就揮手讓屍逐退下。

  屍逐在經過溫清竹的身邊時,討好的問禮。

  溫清竹點點頭,目送他離開了大殿。

  很快沮渠也退下了,屋內只有犁更和溫清竹以及北斗。

  犁更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問著溫清竹:「小水大人真是好本事!我竟沒想到你能洞悉齊軍襲擊阿莫斯領土!」

  溫清竹自己走到一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王子過獎,實在湊巧。」

  犁更的動作陡然停下,他定定的望著溫清竹,半晌才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說過,我想要的二王子給不了。」溫清竹抬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

  雙方眼神交戰一番,最終還是湮滅於無聲。

  犁更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最後終於妥協:「你開條件吧,怎麼才願意幫我?」

  「二王子說笑了,我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人,什麼都沒有,怎麼能幫到王子呢。」溫清竹謙虛的笑笑。

  犁更的眼神陰沉下來:「你真以為我把你請過來,還能讓你逃了?」

  溫清竹絲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王子儘管可以試試。」

  又是一陣無聲,犁更氣得捏碎了酒杯。

  正在這時候,外面的依熱木進來稟報:「王子,右輪大人求見,說是有些事情想和大人商量。」

  「右輪能代表波動,他能代表阿桑部落嗎!」犁更現在心情很不好。

  一方面是聯盟失敗,另一方面他徹底見到了傅家軍的強大,認識到了自己不足的地方。

  更雪上加霜的是,賀賴被撬走,王庭護衛那邊他徹底沒有了聯繫。

  犁更突然拔劍而起,指著溫清竹道:「你真以為我殺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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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清竹依然穩如泰山,淡淡的回道:「王子儘管試試。」

  終於犁更頹廢的坐下來,他已經沒有辦法,幾乎是祈求的語氣道:「小水,你想要說什麼你說,我儘量滿足你。」

  看著他陡變的神情,眼睛裡面潛藏的算計實在太明顯。

  溫清竹都不好意思打斷他,畢竟堂堂一個匈奴王子,居然需要低三下四,雖然是演戲,但未免也太辛苦了些。

  自從發現賀賴的真實情況後,溫清竹再也沒把握能認準每個人的真面目。

  特別是像犁更這樣從底層爬起來的人。

  當然,最關鍵還是溫清竹現在時間不夠。

  只塔一旦帶著雷爍離開,她救下雷爍的機會會小很多。

  正面開戰,只會讓齊軍增加不必要的損失。

  畢竟一旦開戰,齊軍要面對不僅僅只是只塔,還有犁更和波冬。

  到時候愈發的混亂,正中只塔下懷,犁更和波冬被消耗,會讓只塔迅速統一匈奴。

  溫清竹閉了閉眼,再次看向犁更道:「二王子,實話告訴你,我並不打算依靠你或者波冬,我找右輪合作,一方面是想要武器,另一方面我是想找機會打聽波冬的下落,畢竟我要對付的人,我一早說過。」

  「你居然沒有考慮只塔?」犁更有些意外。

  畢竟現在看來,只塔那邊才是最有優勢的。

  溫清竹笑著搖頭:「二王子多慮了,我從來都不相信只塔,我最開始的想法,先除掉只塔,但是經過我多方面的推算,根本不可能,所以改變了注意,從波動那邊下手。」

  「那你也考慮過除掉我?」犁更感覺到了危機。

  溫清竹臉上的笑容愈發深邃起來:「自然,只是想來想去,二王子也不好除掉,你手裡的軍隊是最多的,也是最能打的,王子是我最後一個人選。」

  犁更語氣怪異的道:「我還真是要感謝一下你,畢竟你這麼看得起我。」

  溫清竹站了起來:「王子,我既然來了,而你搶在右輪面前把我請了過來,那我就不客氣的提出一個意見來。」

  「說。」犁更抬手,神色恢復了平常的狀態。

  溫清竹看著他的眼睛道:「王子想收服匈奴第一勇士嗎?」

  「其莫車?」犁更下意識的感覺這是個坑。

  看他遲疑,溫清竹也並不著急,反正現在犁更已經逐漸露出自己聰明的樣子,她也不需要分心去辨別。

  「當然!齊軍既然提出了願意用其莫車交還雷爍回去,我們為什麼不答應?這對匈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白狼部落還能承情,可只塔一直推拒,又是何意?」

  「你沒看出來嗎?只塔喜歡那個齊國女人。」犁更拿起另一個酒杯,放在手裡把玩。

  「喜歡?」溫清竹微微仰頭,目光冷冽的道,「如果喜歡,那才真的好呢!」

  犁更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眼裡有了光:「你說!」

  「既然他喜歡,那他就不會放開雷爍!但比起一個女人來,其莫車的用處顯然更大。他不放人,那是他的問題,但你們可以用雷爍去交還。

  到時候所有部族都能看到,你二王子才是最重視人才的,只塔反對的越激烈對你越好,畢竟想救人的是你,而不是只塔。

  當然這個消息必須散播出去,最好能傳到白狼部落那邊。現在只塔和白狼部落的關係,可他在救人這件事情有了遲疑,那就會讓他們產生分歧。

  到了這個時候,二王子再趁機籠絡白狼部落,可能不會成功。但至少不會讓白狼部落支持只塔不是?」

  聽完了她的話,犁更陷入了沉思。

  這個考慮他不是沒想到,但從只塔手裡搶了雷爍過來,何其艱難。

  「可是人在只塔手裡。」

  溫清竹看了眼巫祝殿的方向:「人在只塔手裡,但他還是匈奴人,想要的還是那個王位,這就繞不開巫祝大人。」

  頓時,犁更的眼睛一亮,他終於明白溫清竹想怎麼做了!

  不過溫清竹還是提醒道:「這件事情你一個人過去,成功的概率不大,如果能聯合六王子,還必須是六王子親自和你過去,而不是右輪,你們成功的機會才大!」

  提到了波動,犁更不禁疑惑:「你真的不是在給自己製造報仇的機會?」

  他這麼說,溫清竹她坦率的承認:「既然能順便幫助我一把,為什麼不呢?」

  「那既然如此,巫祝殿那邊見面的事情就你安排如何?」

  「沒問題。」

  犁更見她這麼爽快,擔心她可能還有別的目的,便又加了一條:「你必須讓丘林全程跟著你,在我和波動聯手前,你們不能單獨見面。」

  「也沒問題。」溫清竹還是順利的答應。

  她的速度,讓犁更不禁懷疑,她其實要對付的人是只塔吧?

  不過現在只塔顯露出來的強勢,讓犁更的壓力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