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曾經有妻兒

  「埋伏?」雷爍重複了一下他的用詞。

  只塔點頭,十分鎮定地道:「我們殺了其餘的人,只有你哥逃走了,我最後一箭射中了他,他倒在地上的時候,蒙面巾掉了,我追過去才發現的,本想……但有人把他就救走了。」

  「你竟然想要我哥!」雷爍直接動手,正面襲擊只塔的面門。

  只塔眼眸一抬,在雷爍的手到了他跟前時,才揚手一抓,順勢把雷爍扣住在他懷裡,語氣十分冷漠的道:「我是匈奴王子,他是齊國臣子,他來這邊做探子,我殺了他,不是天經地義嗎!」

  「我殺了你!雷爍奮力掙扎,眼淚都直接飆了出來,頭上和手上青筋暴起。

  溫清竹一直忍耐著不抬頭,準備找個機會動手。

  突然間,只塔動手打暈了雷爍,然後對溫清竹道:「以後你好好照顧她,在離開天鷹城之前,最好不要出門,右輪過來盯梢,想要查明你的身份,這是從他那邊找回來奪回來的畫像!」

  只塔從袖子裡面拿出一幅畫,扔在了溫清竹的面前。

  看著眼前慢慢落下的畫紙,溫清竹慢慢的撿起來。

  上面雖然只有她樣貌的輪廓,但熟悉她的人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的。

  溫清竹收起畫像,轉頭去了燭台那邊燒掉。

  送走只塔,她就扶著雷爍去了房間裡面。

  照顧雷爍睡下,溫清竹坐立不安。

  她這個身份,除了丹頓和巴魯之外,應該沒人知道,怎麼還有人盯上她呢?

  仔細回想了一下,也就是今天下午的時候,她和類說在院子裡面坐了坐。

  可是這周圍不是都被只塔的人都看守起來了嗎?

  有人發現了她的存在,還畫了畫像,但最後又被只塔發現截了回來。

  溫清竹回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雷爍,只覺得腦殼更疼。

  只塔發現雷炎就算了,還放箭了,現在居然還回來告訴了雷爍。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看著看著,溫清竹陡然明白過來!

  她再也坐不住,迅速聯繫了飛天。

  傅烈那邊沒有消息,雷炎又被發現,那齊軍那邊肯定有了動作。

  易容成小水的模樣,溫清竹直接去了關押賀賴的地方。

  先前賀賴有暗中聯繫的人,這一次她沒有走正門,同樣是聯繫了上次送她的那個人。

  本來這人並不帶他們進去,溫清竹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你想賀賴早點出來,還是晚點出來?」

  這個身份成謎的王庭護衛就帶著他們進去。

  推開門的時候,賀賴正盤腿坐在床上,旁邊燈燭,隨著進來的門風,輕微的搖曳著。

  「大人!你怎麼——」

  賀賴連忙站了起身下來,正要問話,看到門口正退出去的王庭護衛,一切就瞭然於心。

  他連忙上去,給王庭護衛道了謝,繼而關上門,這才轉頭過來,正好對上溫清竹的視線。

  「賀賴,你敢跟我離開這裡嗎?」

  賀賴微驚:「大人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要現在離開?」

  溫清竹想到賀賴可能是犁更的人,不太敢全部說實話。

  「事情當然有,但是我覺得我們現在不適合留下,而你也不該只是一個護衛而已。」

  想到白天大殿裡頭的爭執,賀賴隱約有種預感,不太確定的問道:「是要打仗了嗎?」

  溫清竹雖然心裡應有所準備,可是賀賴直擊重點,還是讓她驚嘆不已:「賀賴啊賀賴,這麼多年來,你本來是天生將種,卻一直屈居在這個地方,實在不應該。」

  「可是我們手裡沒有人。」賀賴不是想組建自己的隊伍,而是他根本沒有這個條件。

  溫清竹認真的看著他:「人,買就可以。」

  突如其來的決定,讓賀賴根本不知道如何選擇。

  溫清竹也不逼迫他,只是跟他客觀的分析:「你跟我走,或者不走都可以。留下也不是說你一定沒有機會,只是現在你要是跟我走,那你賀賴的名字就不會有別人的烙印,而是你賀賴自己的。」

  「至於你留下,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從從前到現在,二王子其實一直很看重你,雖然打壓居多,但你和蓋樓是完全不一樣的。

  哪怕二王子真的不重用你,四王子絕不會放過你這個人才。所以你也不必擔心,你的將來大有可為。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考慮,必須給我一個答案。如果沒有回話,我默認你要留下。」

  賀賴握緊了拳頭,現在真是滿心糾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刻鐘後,溫清竹站了起來,看了賀賴一眼,他和之前的樣子別無二致。

  溫清竹雖然遺憾,但並不是非賀賴不可。

  她什麼話也沒說,轉頭就走。

  幾步到了門口,手剛剛放在門栓上,賀賴的聲音出現在後面:「我跟大人走!」

  溫清竹轉身,露出一個笑容來:「以後你就是我的賀賴將軍。」

  「臣遵命!」賀賴單膝下跪,鄭重的行了一個禮。

  他很快過去收拾好東西,跟著溫清竹出門。

  出了王宮之後,賀賴和送他們出來的王庭護衛道謝告辭。

  那個王庭護衛一言不發的聽著,依然什麼話都沒有說。

  等他要走的時候,溫清竹忽然走過去:「如果你將來在天鷹城混不下去,可以來找賀賴。」

  護衛微微移過視線。

  溫清竹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變化,於是又說了一句:「你現在想走的話也是可以的,看你自己願不願意。」

  「大人,他走不了。」賀賴從小在王宮長大,他阿爹又是王宮醫官。

  很多秘辛他多少都知道一點。

  王庭護衛這才轉頭消失在黑暗裡。

  溫清竹讓飛天帶路,他們一路蜿蜒,前後花了快一個時辰才離開了天鷹城。

  月色之下,廣袤的草原顯得寂寥又淒涼。

  大風颳來,滾滾的草浪往天邊翻滾而去。

  溫清竹指著東南邊道:「那邊是阿莫斯的草原,你和飛天過去買人,記住,不要多的,是個足以。」

  「那大人呢?」賀賴連忙追問了一句。

  溫清竹拍拍他的肩膀:「這邊還有點事情需要我出面,辦好的話,我會和你匯合的。」

  飛天之前就知道溫清竹的計劃,調轉馬頭就走。

  原文在六#9@書/吧看!

  賀賴看了看天鷹城的方向,最後還是跟著離開。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溫清竹不知道在對誰說話:「也不知道賀賴這個選擇,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天光大亮,丘林匆匆趕去犁更居住的大殿。

  直接跪在犁更面前道:「王,王子,小水大人把,把賀賴救走,直接離開了天鷹城!」

  「你再說一遍!」犁更正在看信,陡然捏皺信紙。

  丘林強忍著恐懼把這話重複了一遍。

  犁更勃然大怒,直接把桌子掀翻:「這裡王宮!天鷹城守衛嘴森嚴的王宮!賀賴還關在王庭護衛的那個院子裡!誰有這樣的本事,能我們手裡把人帶走!」

  他憤怒的背過身,又轉身過來,冷然問道:「沮渠將軍呢!他昨晚不是該鎮守王宮的嗎?!」

  丘林頭上已經冷汗漣漣,他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擦,戰戰兢兢的回答道:「昨晚齊軍來襲,沮渠將軍去城外追剿敵軍了。」

  犁更一口氣沒提上來,但剛才的確有人來報,城外送進來了好幾個敵軍的屍體,都是昨晚發現後射殺的。

  四王子的大殿內,溫清竹站在房間門口,正聽著丹頓的話。

  「現在情況對你們越來越不利,昨晚開始,王子就加派了人手保護你們,所以天鷹城這邊的機會,只怕會越來越少。」

  溫清竹知道了昨天的事情,當然明白只塔想要做什麼。

  既然他都直接對雷爍攤牌,要殺了她哥哥,那定然是絕不會放雷爍回去了!

  她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惶來:「那現在怎麼辦?雷姑娘還能回去嗎?我倒是可以不會去,但雷姑娘昨天都直接和王子動了手,我擔心——」

  「等等!」丹頓連忙打住她,溫清竹連忙停下,抬眸看著他。

  丹頓嚴肅的道:「你也必須回去,我保護不了你,而且也不會永遠保護你,你懂嗎?」

  「可,可我什麼都願意做的,只要能留在丹頓大人身邊就好。」溫清竹委屈得眼淚都快要出來。

  丹頓只覺得腦殼一抽一抽的疼,他抬起手來,再次明確的道:「我不會留你在我身邊的!」

  「為,為什麼?」溫清竹感覺很奇怪,丹頓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

  他目光凝重,思考好半天才道:「我曾經有過妻兒,但我親手殺了他們。」

  溫清竹直接震住,忽然間,她想到了什麼,語不成句的問道:「因,因為大人的妻子是,是齊人嗎?」

  丹頓下意識的想要解釋,可是看著溫清竹的眼睛,又點了頭。

  溫清竹低下頭來,不再試圖說什麼。

  看來她留在丹頓身邊是微乎其微。

  「你先進去照顧好雷姑娘,現在的天鷹城出了不少事,你儘量不要出屋子,等時機來了,我會派人送你們走的。」

  溫清竹垂著眼眸點了頭。

  看她終於對自己沒有想法,丹頓大鬆一口氣。

  剛一轉頭,卻對上巴魯一雙冷漠的眼睛。

  丹頓感覺他很奇怪,隱約有些不對勁。

  一邊警惕著,一邊朝著他走過去:「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了?城外又有什麼動靜嗎?」

  巴魯突然冷笑兩聲,咬牙切齒的嘲諷:「丹頓!你真把我當傻瓜嗎!」

  他的視線下一瞬就停在了溫清竹的身上。

  為了配合,溫清竹仿佛受驚的退了兩步。

  丹頓側首望著後面:「你先進去。」

  溫清竹連連點頭,轉身就走。

  心裡嘆氣,巴魯果然還是需要提醒,才能發現她就是原來的那個女奴。

  進屋後,雷爍還沒醒。

  溫清竹知道,是今早只塔送過來的那一碗湯的緣故。

  不過也好,讓雷爍多休息一下。

  溫清竹進屋之後,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背靠著門板,聽著外面的爭執。

  「丹頓!清兒就是那天的奴隸對不對?」巴魯一上來就揪住丹頓的衣領,揚手就要打下去。

  丹頓任由他動手,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

  眼看著巴魯的拳頭要落了下來,在快要打上去的時候,卻又陡然停下。

  巴魯滿臉通紅,憤怒得如同豎起鬃毛的獅子,看著自己曾經的對手,如今隊友,終究還是理智回歸了兩分,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