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客棧,溫清竹帶著左冰凝坐上馬車,開始往城外去。
觀察了一路,發現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士兵也少了下來。
溫清竹微微放鬆,看來二王子那邊勝利了。
只是她的馬車才走到了出口處,便有將領模樣的人攔住了他們。
「例行檢查!」
馬車停下,帘子被掀開,溫清竹看到了一個方臉匈奴人。
他一眼盯著溫清竹不放:「你是?」
溫清竹轉頭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明,遞了出去,來人凝目看著她質問:「你要去哪?」
「我只是出城一趟而已,有些東西忘在外面,便想著要出去拿回來。」溫清竹笑著解釋,心裡已經明白,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丘林的人,便是屍逐的人。
這人臉色一沉:「抱歉!現在不是出去的時候!還麻煩大人回去!」
溫清竹沒說話,轉頭拿了金子出來。
面前這個人很明顯的眼神一動,但遲疑片刻,他還是強迫自己別開眼:「抱歉!大人請不要為難小人。」
溫清竹笑著道:「這不算是什麼為難,只是我今天沒有接到消息,讓將軍為難了,這金子便是給你的辛苦費,還麻煩你不要拒絕。」
她往外面挪了兩步,硬生生的把金子塞到了這人的手裡。
沒有任何的廢話,溫清竹轉頭吩咐車夫掉頭回去。
馬車開始正常啟動,等走遠了,左冰凝才低聲問道:「你是故意來這邊走一趟的?」
「嗯,我就是想讓丘林和屍逐的動作快些,我現在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去斟酌和考慮,二王子這個人……」
沉吟半晌,溫清竹輕啟朱唇:「說到做到。」
馬車還沒趕回客棧那邊,賀賴騎著馬攔在他們面前。
「大人,屍逐大人請您去府上一聚。」
溫清竹伸出兩指,掀開車簾,看到了賀賴那張熟悉的臉,皺眉道:「現在嗎?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賀賴聽得出來她的弦外之意,卻沒有戳穿,而是提醒了一句:「現在已經過了晌午,大人的時間可不多,屍逐大人掌管天鷹城多年,我相信大人能做出正確的決定來。」
聽完這話,溫清竹沉默的看著賀賴的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賀賴身邊的人提醒他一句:「隊長,該回去了。」
溫清竹這才點頭:「那我就先去見屍逐大人一趟。」
放下了帘子,馬車緩慢的啟動。
前面有馬蹄聲在領路,溫清竹心裡盤算著,賀賴先來了,丘林又會出什麼招數呢?
不到兩刻鐘,馬車便在屍逐府的院子裡停下。
賀賴親自過來掀開帘子,邀請溫清竹下車。
溫清竹點了點頭,慢慢的下車來,左冰凝緊隨其後。
她側眼看了下左冰凝,她面上看起來還好,但溫清竹知道,現在的左冰凝其實很緊張。
賀賴抬手領路:「小水大人這邊請。」
溫清竹跟著他的步伐往前,到了屋內坐下。
比起她先前住下的客棧,這個屍逐府反而更有匈奴的氣息。
屋子雖然是木材和磚石做的,但主體結構卻還是圓形的。
屋內更是擺放著各種獸骨和獸角。
很快有個長相很是白淨的男奴端著奶茶上來,恭敬的送到了溫清竹的面前。
轉身走的時候,還抬眸看了她一眼。
溫清竹唇角微笑,這個屍逐看起來有點意思。
這是要用美男計?
左冰凝在一旁看著,大氣也不敢出,匈奴人的處事方式果然不一般!
溫清竹抬手拿了茶碗,喝了一口,帶著一股淡淡的清甜,味道比她在客棧裡面喝的更好。
於是她便多喝了兩口,但僅僅只是兩口而已。
實在是因為溫清竹發現,有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悄悄打量著她。
放下茶碗,溫清竹抬頭看著賀賴:「屍逐大人現在沒空嗎?既然不在,那我等會再來吧。」
說著便要起身,賀賴剛動一步,裡屋的帘子便被人掀開。
隨著一聲爽朗的笑聲,溫清竹看到一個略顯富態的老人從裡面走出來。
這人便是屍逐,直接走到主位坐下,衝著溫清竹抬手:「小水大人,實在抱歉,剛才臨時有點事被耽擱了。」
溫清竹並沒回話,只是笑笑。
屍逐看著她的眼神變了變,這個小水並不是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他看了眼溫清竹手邊的茶碗問道:「大人可覺得這奶茶如何?」
溫清竹點頭:「還不錯,裡面放了茉莉牡丹,還有一些辛香料,數量稍微有些多,我就不一一列舉。」
這話出來,屍逐看向溫清竹的眼神才正式起來:「小水大人的味覺可真厲害。」
溫清竹知道屍逐實在試探自己。
先前她在城門口被攔住,後面遇到賀賴,再到進屋的漂亮男奴、特殊熬製的奶茶,到現在別有目的的試探,溫清竹全都明白。
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溫清竹自然也不會直接說穿,只是反問一句:「屍逐大人能幫我多少呢?」
沒有廢話,單刀直入。
屍逐臉上依然帶著笑:「這件事情不急,我們慢慢聊。」
溫清竹收斂笑意:「屍逐大人有時間,我可沒有時間,既然大人心不誠,我便不打擾了。」
不再管屍逐,溫清竹起身就走。
到了門口,絲毫不意外的被賀賴攔住。
溫清竹斜眼看著身後的屍逐:「大人是想要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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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和大人合作的,畢竟這位左姑娘可是陸策公子的心上人呢。」
屍逐把目光移到了左冰凝的身上,一眼看穿。
溫清竹呼吸一頓,慢慢的轉過頭來:「屍逐大人是在威脅我?」
屍逐連忙搖頭,伸手指著位置道:「只是想請大人坐下來好好說話,先前我是不知道你和陸策公子有關係,若是知道,覺不會讓賀賴如此莽撞。」
「敢問大人看上的到底是我,還是陸策?」溫清竹徹底轉身,直接對上屍逐的視線,眼神頗為不善。
屍逐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但依然胸有成竹的道:「大人放心,我看中的是你,也是陸策公子,只是需要——」
溫清竹沒有任何的廢話,直接手一抬,北斗立刻出現,當場把賀賴按在了地上。
這轉瞬的變化,讓屍逐張開的嘴又慢慢的合上。
溫清竹這才勾起一絲笑意:「屍逐大人,我說過,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強迫,這次我來是有求於二王子,所以才心甘情願的留下,並不是我離不開這裡,當然,我的人不止他一個。」
斜眼看了北斗,溫清竹接著道:「屍逐大人要是不信,儘管可是試一試!我雖然在齊國待過一段日子,知道齊國的一些套路,但我更喜歡的是匈奴的直接,沒有足夠的本事就不要強人所難!」
在她說話的期間,屍逐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斂在背後的手也握成了拳,他根本不知道溫清竹所說的人不止一個,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他這次算是提到了鐵板。
如果是假的,他完全沒必要和她合作,但她連接著陸策這條線,他還是捨不得。
再三猶豫的時候,溫清竹給了北斗一個眼神。
北斗毫不猶豫的動手,直接掰斷賀賴的一個肩膀。
咔嚓一聲,骨頭並不是斷裂的聲音,而是碎裂。
這樣直接乾脆讓屍逐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再也忍不住的開口:「小水大人這是要和二王子作對?」
溫清竹眉眼一彎:「屍逐大人在說什麼?我這是和你作對呢?二王子心裡到底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的確無法完全知道,可是丘林大人管內,屍逐大人你管外,這親疏便一目了然,你覺得我會擔心二王子不高興?」
屍逐凝目看著溫清竹,心虛起伏不定。
這個女人果真是大王子的人嗎!
如果大王子身邊原來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大王子怎麼可能會死?
屍逐現在甚至有點懷疑溫清竹的身份了。
溫清竹哪裡看不出這個老奸巨猾的老傢伙在想什麼,直接轉頭就走。
她必須表現的無所畏懼,乾脆利落,這樣才能讓屍逐心生忌憚。
果然,她才走了三步,屍逐的聲音便響在身後:「小水大人。」
他的語氣徹底放軟下來,溫清竹這才滿意的轉頭,看到了屍逐臉上的老態,和剛才的精神矍鑠完全不一樣。
溫清竹放心的過去坐下:「屍逐大人可想好了?」
「嗯。」屍逐頹然坐下,語氣很是沉重, 「其實現在的我,也幫不到你什麼。」
溫清竹皺眉:「所以你只是給我設了一個套?」
話音剛落,溫清竹立刻站起來,盯著屍逐質問:「你只不過想把拖在這裡!」
屍逐苦笑著點頭:「沒錯,丘林年輕,勇武又聰明,不是我這樣的老頭子能比的,你說的沒錯,二王子的確更信任他一些,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屍逐臉上浮現一抹濃郁的嘲諷:「丘林年輕,自然更討女人的歡心,哪怕那個女人是二王子的女人。」
「二王子的那個齊人侍妾?」溫清竹立刻想到先前左冰凝說的那個齊國女人。
屍逐抬眼看過來,一臉瞭然的道:「看來小水大人也很清楚,只是你真的一點都沒考慮二王子?他比起大王子並不差的。」
溫清竹輕笑出聲:「屍逐大人不必勸說,我找二王子的目的可不是想給他生兒子。」
「那你要什麼?據我所知,大王子當年的確送走了好幾個女人,但她們身後的部族部落,除了阿桑部落,其餘的被二王子收編,你到底想要什麼?」
屍逐看著溫清竹,直接全部問了出來。
他能看出溫清竹是個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