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心跳異常快

  空氣陡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溫清竹緊緊的抓著傅烈的腰,看著後面停下來的黑衣人。

  眼角的餘光里,傅烈那邊整整一排的弓箭手更為棘手。

  兩個人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甚至連身下的馬都一動不動。

  誰都沒有開始先說話,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溫清竹摸了摸袖子的毒藥,心不禁沉下來。

  如果只有後面的這些黑衣人,她還能保證毒藥夠用。

  可前面又來了一排弓箭手,他們根本不會近戰。

  哪怕他們腦子抽了,選擇了近戰。

  她手裡的毒藥也不夠毒倒這幾十個人。

  這樣一來,她的毒藥就徹底失去了作用。

  怎麼辦呢?

  傅烈心裡同樣著急,如果只有他一個人。

  他還能試著絕地反擊一下。

  可現在溫清竹就在他身板,要保證溫清竹的安全。

  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情況下,想要保溫清竹周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雙方僵持了快半個時辰,林子中開始有飛鳥陸陸續續的歸來。

  溫清竹聽著耳邊的鳥叫,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

  現在還沒到晌午,這些鳥怎麼突然都回來了。

  又過了一刻多鐘,眼前的光線似乎暗了暗。

  漸漸的有初春的寒風颳起來。

  望著眼前飄動的冪蘺紗,溫清竹陡然反應過來,要變天了。

  很快,寒風呼嘯響起,吹得眾人的衣袖獵獵作響。

  寒風的方向是從後面往前面吹的,溫清竹的嘴角翹了翹。

  這樣一來,她的毒藥就派上用場了。

  溫清竹輕輕的用手腕碰了碰傅烈的側腰。

  感覺到了腰間的動作後,傅烈瞬間明白了溫清竹的意圖。

  風聲越來越大,吹得溫清竹衣袖翻飛,冪蘺的輕紗都繞到了傅烈的腹前。

  她假意伸出手來。

  前面的弓箭手齊齊拉緊弓弦,隨時準備動手。

  可接下來溫清竹只是扯了扯自己的冪蘺,然後順著收回來的手,手腕一抖,一股無色無味的藥粉飄揚了出去。

  那些弓箭手靜靜的看著溫清竹的動作,似乎放心下來。

  只見她又換了一隻手去扯自己的冪蘺,好半天才把冪蘺的輕紗弄好。

  等到溫清竹收回手後,傅烈一手牽緊韁繩,一手握緊劍柄。

  毒藥撒了出去,應該很快就要見效了。

  天色越來越陰暗,空氣開始慢慢的潮濕起來。

  溫清竹盯著前面的弓箭手,心裡默默的數著時間。

  十,九,八,七,六——

  突然靠在最左邊的有兩個弓箭手,渾身如同卸了力氣一般。

  手一松,箭矢就衝著傅烈射了過來。

  「走!」溫清竹立刻低吼一聲,潮濕的空氣讓毒藥加速發作了。

  傅烈毫不猶豫的夾緊馬腹,狠狠一甩韁繩,衝著那排弓箭手奔了過去。

  弓箭手的首領驚了驚,他的人怎麼率先動手了!

  他們的任務可是拖住傅烈,不讓他去魏家救人。

  眼看著傅烈沖了過來,他不得不下令放箭:「放!」

  可很快,首領就發現了異樣。

  最開始射出去的那兩支箭,根本力道不足,方向不對。

  箭矢斜著插進了傅烈馬前的土地里。

  「怎麼回事!」首領大吼一聲。

  然後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提不起力氣來。

  更可怕是,射出去的箭矢完全失了章法,凌亂不堪不說,還沒有力道。

  撲通撲通……

  首領斜眼看去,發現不斷有弓箭手如同死了一樣,接二連三的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傅烈騎著馬已經到了跟前。

  傅烈握著長劍,一路開闢通道闖了過來。

  少數沒有中招的弓箭手想要抽出背後箭筒的箭矢。

  可惜沒等他們抽出箭矢,傅烈已經揮著長劍到了跟前。

  劍落劍起,鮮血揚起一道道細線。

  試圖攔下他們的弓箭手統統在數息之內斃命。

  「追!」首領臉色逐漸烏黑,但他還是強行使用內力壓製毒性。

  他不知道的是,內力的運作讓毒藥更快的傳遍全身。

  話音一落,首領口裡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可眼睜睜看著傅烈他們騎著馬飛速的逃離。

  「主子……對不起……」

  首領徹底暈死過去。

  解決了一排弓箭手,讓身後的黑衣人心生忌憚。

  他們這才想明白,剛才溫清竹不經意的一抬手,竟然是隨風釋放毒藥。

  更可怕的是,那種毒藥無色無味,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中毒。

  猶豫再三,他們決定放棄這次行動。

  剛才傅烈他們從弓箭手中間穿過,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毒藥。

  等到身後沒聽到馬蹄聲後,溫清竹連忙摸出解藥,伸出手碰到了傅烈的唇。

  「傅大哥,感激吃下去!」

  傅烈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薄唇微微張開。

  溫清竹嬌嫩雪白的玉手輕輕一推,解藥就入了傅烈的口裡去。

  她拿開手後,趕忙給自己也餵了一顆。

  半刻鐘後,兩個人的身體都恢復正常。

  傅烈低聲說道:「溫小姐,我現在要轉去魏家了,速度有點快,你要好好抓緊。」

  「嗯。」溫清竹伸手環住傅烈的腰,左右扣著自己的手肘。

  緊緊的貼在傅烈的背上,溫清竹忽然發現傅烈的心跳異常快速。

  怎麼回事?

  難道毒性還沒完全根除?

  溫清竹想要動一動,哪知道傅烈壓抑著嗓音道:「溫小姐!請,請你不要亂動。」

  此時此刻的傅烈,臉上紅如鮮血塗面。

  剛才溫清竹的手碰到他的唇,那種溫柔細膩的觸感,如同電流一般傳遍全身。

  異樣的酥麻讓他瞬間失控。

  渾身的血液迅速往下腹涌去。

  他很像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可現在他必須專心騎馬,帶溫清竹去魏家。

  聽到傅烈的話後,溫清竹已歷經人事,怎麼聽不出他克制的谷欠望。

  瞬間,溫清竹的小臉發燒起來。

  剛才自己直接用手餵藥,好像太過孟浪了。

  而且還在傅烈的冰涼的薄唇上停了那麼久。

  溫清竹閉了閉眼,暗自告誡自己以後好好注意。

  小半個時辰後,傅烈騎著馬到了魏家的一個側門前。

  確定人四周無人後,他才翻身下馬,紳士的把溫清竹也扶了下來。

  只是再一次觸碰到她的柔荑,傅烈的心跳再次時常。

  不過這次,他迅速的放開了手。

  門被打開了,一個嬤嬤看到是傅烈,連忙說道:「傅公子,您終於來了。」

  跟著嬤嬤進了院子後,傅烈把馬拴好,這才跟著嬤嬤往裡走。

  嬤嬤看了看溫清竹,輕聲問道:「這位小姐就是你說的那位溫小姐嗎?」

  「是的,劉嬤嬤。上次我身上的毒就是她幫我治好的,您放心,有她在,魏大人不會有事的。」傅烈安撫著這個劉嬤嬤。

  聽到這話,劉嬤嬤才轉向對溫清竹道:「真是麻煩溫小姐了,只要您救了魏大人,溫家會永遠記住您的恩情的。」

  「劉嬤嬤言重了,魏大人是國之棟樑,他本就不應該有事,能幫到魏大人,是我的福分。」溫清竹謙卑的回道。

  劉嬤嬤沒再多說,但心裡已經認定溫清竹是個實在人。

  走了一刻多鐘後,他們終於到了魏崢的臥房裡。

  他們走進屋子,裡面就傳來一個女人的啜泣聲。

  劉嬤嬤趕緊掀了帘子走進裡屋,輕聲說道:「夫人,傅公子把溫小姐帶了過來。」

  「真的嗎?趕緊請他們進來。」裡屋裡面有個女人站了起身。

  傅烈帶著溫清竹走了進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頭髮已經花白的中年夫人,長眉杏眼,看著很是溫柔和藹。

  眼角的皺紋已經很明顯了,臉色也格外的憔悴。

  行醫多年的經驗告訴溫清竹,這位夫人鬱結於心,導致身體加速衰老。

  她真是的年齡應該是三十五歲左右,比萬氏大不了幾歲。

  可她看起來比萬氏老了十歲不止。

  「魏夫人。」傅烈問了聲好。

  溫清竹也跟著福身問好:「魏夫人。」

  眼前的魏夫人快步上前來,親自把溫清竹扶了起來:「溫小姐客氣了,麻煩你幫我看看夫君,他到底有沒有救?」

  溫清竹重重的點頭,跟著魏夫人走到床邊。

  見到了魏崢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怎麼是……是他!

  溫清竹的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怎麼是他。

  粗長的眉毛,緊閉的丹鳳眼,高挺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嘴唇。

  更重要的是魏崢的方形臉,哪怕他閉著雙眼,溫清竹依然能感受他的一身正氣。

  沒錯!那個人和眼前的魏崢有八分相似。

  「溫小姐?溫小姐?」魏夫人的心吊了起來,連忙喊著溫清竹。

  溫清竹半天才回過神來,她低頭道歉:「不好意思,魏大人的情況,比我想像的要更加嚴重。」

  「溫小姐先看看吧。」魏夫人心裡已經有了準備。

  宮裡的太醫都來看了一遍,可是越看越糟糕,他們根本拿不出來辦法來。

  溫清竹坐到床邊,輕輕的拿出魏崢的手腕,開始給他診脈。

  身後的傅烈一直注意著溫清竹的神情。

  魏夫人心急沒看出來,但他看出來了。

  溫清竹並不是因為魏大人的病情失神的。

  她那個樣子,好像是見到了她特別害怕見到的人。

  驚訝的情緒之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傅烈不禁沉思,溫清竹之前見過魏崢嗎?

  不,不可能。

  從那一年起,他一直悄悄的關注著溫清竹。

  她絕對沒有見過魏崢。

  診脈過後,溫清竹反而鬆了一口氣。

  她轉身問著劉嬤嬤:「能麻煩嬤嬤拿一碗鹽水和一碗糖水,外加一盆碎冰過來嗎?」

  「好好!」劉嬤嬤急急點頭,轉身出去拿東西。

  等到劉嬤嬤回來,溫清竹先用把鹽水和糖水分別餵了半碗下去。

  慢慢的魏崢的臉上的黑氣消散了些。

  溫清竹的眉頭又重新皺起來,換了冰塊給魏崢的脖子,手腕腳腕處敷上。

  不到半刻鐘,魏崢臉上的黑氣重新浮現出來。

  溫清竹長嘆一聲,頭疼不已,竟然真的中了那種蠱毒。

  「溫小姐,夫君還有救嗎?」魏夫人忐忑不安的望著溫清竹。

  溫清竹起身,先讓劉嬤嬤把冰塊收拾好。

  接著她才說道:「不瞞魏夫人,魏大人的情況是有救的,但是他身體的蠱毒很特殊,若是找不到特殊的藥引把蠱蟲排出來,魏大人身體裡七日絕始終清除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