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表妹胡若歆

  天亮之後,溫清竹一睜眼就看到了傅烈的背影。

  他坐在桌前,還穿著中衣,正在看什麼。

  溫清竹一下清醒過來,披了外衣,又順手拿了傅烈的外衣,走到他身後,給披上。

  順眼看去問他:「你在看什麼?」

  傅烈側眼過來,牽著她的手坐下:「是西北的那邊的消息。」

  溫清竹看了眼桌面的信封,落款的自己頗有些熟悉。

  正在這時候,傅烈把信箋遞了過來:「你看看,是老師寫的信。」

  溫清竹接過來一看,臉色越來越凝重。

  她放下信後,有些難以置信:「這麼說的話,匈奴不是沒有行動,而是一直在行動?」

  「嗯,匈奴派來中原的探子,比我們想像的要多,老師已經找了曾經的同窗,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情,上次儀佳公主的死,不僅僅是意外。」

  傅烈又拿出了兩封信來看,溫清竹卻神遊天外。

  如果匈奴一直在行動,可明面上大齊沒有收到消息,這根本不是匈奴的作風。

  難道是陸策?

  溫清竹想起陸策,很是頭疼,陸策難道真的投靠了匈奴?

  正在這時候,門外響起左冰凝的聲音。

  傅烈看了眼門外,收起信件去了裡間。

  左冰凝一進來就看到了傅烈的背影,當即轉頭就要走。

  溫清竹馬上喊住她:「進來吧,沒事的。」

  左冰凝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有要事,所以還是進來了。

  溫清竹抬頭看著眼前人,左冰凝穿著一身深色騎裝,腰間掛著劍,背後背著包袱,看起來要準備離開。

  「你要走?」溫清竹招手讓她坐下。

  左冰凝一邊放下包袱,一邊點頭:「嗯,我還是不放心,都這麼久了,匈奴那邊一直沒消息,我爹和陸伯伯給我的回信里,都是說一切都好,可我心裡還是覺得很不安,所以想先回去看看。」

  「你還是要去匈奴?」

  左冰凝忙搖頭:「不去不去!這些天你送給我的書和信,我都認真看了,再結合匈奴的那幾個王子,特別是左賢王,他一直都試圖勸說陸策,這麼多年都沒成功,怎麼可能這次成功。」

  「那你回去做什麼?」溫清竹忍不住的問道。

  看左冰凝說話,分明都想清楚了。

  可她怎麼還是要回去?

  左冰凝臉色暗下來,語氣有些低沉:「是陸家二姐姐,生病了,很嚴重,現在陸家很亂,陸伯伯他們忙著邊境的事情,陸規和黛黛沒人照顧,我娘說,讓我回去幫忙照陸家的倆孩子。」

  這個理由根本讓她無法不讓左冰凝走,只能問她:「那你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能單槍匹馬的來,自然能完好無損的回去!」左冰凝當即表示,不想給溫清竹添麻煩。

  見她執意如此,溫清竹只好讓人給她多準備盤纏,另外還給了她一些信物,其中就有文御風的信物。

  左冰凝一下子挑出這塊毫不起眼的灰褐色木牌,驚詫的問道:「你怎麼有文御風的信物?」

  聽她這麼一說,溫清竹倒好奇起來:「他是武林盟主,一個官家千金,怎麼看起來對他好像很熟悉似的?」

  「當然熟悉了!」左冰凝看起來還有些激動,「你不知道嗎?陸策和文御風很熟的!」

  說到一半,她好像想起了什麼,恍然道:「不過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很少,我也是一次意外發現了陸策身上有這個信物,追查了好久才知道這個是文御風的信物,有了這個,我可以在武林橫著走了!」

  最後一句話,左冰凝激得意得不行。

  看她這麼說,溫清竹開始沉思起來,文御風透露給她姜遠成的消息,真的是文御風打探到的嗎?

  激動好一會,溫清竹留了左冰凝吃了午飯。

  趁著這個機會,她和傅烈商量了一下,安排了幾個暗衛跟著她。

  吃完了飯,這才親自送她出門。

  等左冰凝一走,溫清竹就對傅烈提起了文御風的事情:「武林中的事情,你了解的多嗎?特別是關於那個武林盟主的?」

  該查的溫清竹都查到了,可今天左冰凝這麼一說,溫清竹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傅烈跟著她進屋坐下,猶疑了一下:「文御風這個人心思算不得複雜,但之前他倒戈得太快,我還是有點懷疑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從他的行為動機來看,不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溫清竹一邊沉思,一邊說著。

  傅烈忽然說道:「要不這樣吧,我讓叔叔去走一趟,剛好去江南那邊悄悄,寧修性子太單純,德佳公主倒是沉穩,但經歷的事情不多,也可以去照看一下他們。」

  「可叔叔不是還在養病嗎?」溫清竹有些擔心。

  先前楊松被抓進了慎刑司,有黑濟仁在,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再加上他身上帶有多年的暗疾,溫清竹乾脆讓他一直在裡面養病。

  傅烈搖頭:「叔叔說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局勢也穩定下來,京城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但是外面的事情,他還是能幫著做的,先前五門楊家在武林中,也是有一些舊交的。」

  再三商討後,溫清竹還是同意了傅烈的看法。

  兩個人一道去接了楊松回來,黑濟仁親自相送,途中楊松一直繃著臉。

  直到坐進了馬車,這才好了許多。

  溫清竹有些好奇:「叔叔剛才怎麼有些不自在?」

  好半天,楊松才憋出一句話:「我不喜歡黑濟仁。」

  溫清竹忡怔了下,隨即笑起來:「叔叔要是不喜歡,那以後叔叔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客氣,反正不喜歡黑濟仁的人多了去了。」

  楊松搖了搖頭,但什麼也沒說。

  當年楊家的事情,黑濟仁在背後出過不少力。

  而且黑濟仁名字雖然是接濟仁慈,但為人卻陰狠毒辣,慣會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

  以前楊松是恨,現在知道黑濟仁是溫清竹的人,而且一直幫助傅烈頗多,但他還是對他喜歡不起來。

  到了家裡,事情逐一安排好。

  楊松也是個爽利人,當天就準備出發。

  不過在臨走前,他有些擔心的說道:「先前早慎刑司,黑大人也一直把外面的消息給我遞過來,你現在的處境不太好,要是真扛不住,任由他們去知道嗎!」

  「叔叔放心,我知道的。」溫清竹從來都不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楊松還想說什麼,可一看到傅烈,心情就放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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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兒,好好照顧清竹。」他拍著傅烈的肩膀叮囑,眼神滿是慈愛和信任。

  傅烈親自扶著楊松上車,又叮囑了好幾句,最後才在楊松的假意呵斥中,放下了車簾。

  目送他離開,溫清竹盤算了一下,現在最要緊的問題,就只有西北了。

  宣政殿的書房裡,姜遠晗正在批閱奏摺。

  無面悄然進來,低聲說了幾句話。

  姜遠晗的筆陡然停下,凝思了片刻道:「楊叔叔去江南了,李威和姚班的事情也該解決了。」

  無面遲疑了一下說:「不等寧王回來再做決定嗎?」

  姜遠晗抬起頭來,望著無面道:「冤有頭債有主,寧王其實也有責任,要不是李貴妃和姜儀佳都死了,找我的想法,不殺了他,也要把他貶為庶人。如今李威難道還想攀附寧王的關係?」

  「是奴才多言了。」無面低下頭來,心裡微沉。

  太子越來越像一個帝王了。

  傍晚時分,姜遠晗派人去請了溫清竹和傅烈進宮,說是一起用膳。

  溫清竹接到消息,心裡轉了一下。

  難道是要處置李威和姚班?

  不過現在事情都塵埃落定,也是時候該解決了。

  溫清竹沒有過多遲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跟著傳話太監進宮去。

  到了宮門口,轎輦已經在等候著。

  溫清竹沒有立刻上去,而是問著門口的侍衛長:「侯爺進去了嗎?」

  「暫時還沒。」

  溫清竹回頭看了下,按照道理,傅烈也該來了才是。

  怎麼現在還沒過來?

  傳話太監恭敬的問道:「夫人要不進去等吧?」

  溫清竹點點頭,坐上了姜遠晗為她準備轎輦。

  東宮在乾元宮的右邊。

  他們要過去,是要經過乾元宮的。

  坐在轎輦上,還沒到乾元宮,溫清竹遠遠的看見,有個婦人正拉著長孫琳琅說著什麼。

  長孫琳琅一臉為難,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等轎輦近了,長孫琳琅發現了她,當即轉身躬身行禮:「奴婢參見傅候夫人!」

  溫清竹本來只想點點頭就走的,結果發現那個滿頭珠翠的夫人身後,站著個有些眼熟的少女。

  「停下!」

  隨著她的吩咐,轎輦平穩落地。

  綠陶扶著她走出來,站在長孫琳琅的面前。

  溫清竹看著眼前這位夫人,問著琳琅:「長孫尚宮,這位夫人和這位姑娘是?」

  沒等長孫琳琅回答,這位夫人馬上殷勤的笑起來:「傅候夫人,我是胡夫人,我家郎君是戶部郎中胡英卓。」

  「原來是胡夫人。」溫清竹點點頭,算是問好。

  見她這麼客氣,胡夫人越發的眉開眼笑。

  她身後的少女忽然哼哧了一聲。

  胡夫人恍然大悟,拉著少女上前來給溫清竹介紹:「傅候夫人,這是我小兒子的長女,胡若歆,夫人您瞧怎麼樣?」

  溫清竹上下打量著少女,從她的眉眼之間,隱約看到了一點熟悉的樣子。

  忽然間,溫清竹說道:「我好想在哪看過你。」

  胡若歆這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看起來靦腆,實則討好的笑容來:「夫人,我是清芯的表妹,您不記得了嗎?當初我們在梁家宴會見過的。」

  溫清芯的表妹?

  溫清竹頓時想了起來,笑容便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