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神機門門主

  衛風武是不成了,但文還是在的。

  溫清竹心裡數了一下,傅十一衛林其實算不上真正的寒門。

  真要算起來的話,寧平兄弟,還有萬鴻羽和金元寶。

  現在寧修娶了姜德佳,也不能完全算是寒門。

  兩次科舉,提拔出來的寒門士子屈指可數。

  底層雖然也有一些,但終究是溪水入海,無影無蹤,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等他登基,立刻開恩科,另外不是還有你們衛家在嗎。」溫清竹笑看著他。

  衛風翻了個白眼,扯開嗓子嚎起來:「要是老子還四肢健全!我爹早不用擔心!你想咋搞都行!但我那些弟弟真的不行!衛雨和衛海一個從武,一個被教得太正直!沒經歷什麼大事,短時間內撐不起來衛家的!」

  「可衛老大人不是身體康健嗎!何況太夫人和太爺都是長壽之人,大人肯定也能長壽的!」

  溫清竹心裡想的是,難道還有人敢對付衛家麼?

  「衛家是臣,太子是君,最好的情況是兩方都穩固,再差一點雙方總要穩固一方,否則的話,如今這一切又能維持多久?」

  衛風的話,溫清竹不是不明白,只是現在的問題是,她不想強迫任何人。

  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看她似乎在思考,衛風也就放心下來,只說道:「霖霖是三弟夫婦的心頭寶,當年霖霖出生,他們就沒打算讓霖霖回來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要是霖霖真不喜歡太子,難道非要她嫁給太子?」溫清竹能理解衛家的擔心,但做不到站在他們這邊。

  她又反問一句:「那你為什麼不娶妻?」

  「我這樣子誰能看上我?」衛風自嘲一笑。

  溫清竹卻異常認真的道:「以衛家的門第,你又是衛大人的嫡長子,雖然巧玉姑姑生了個兒子,可是真要娶妻,卻還是能的,那你又為什麼不呢?」

  這次輪到衛風說不出話來。

  溫清竹站起身來:「現在我和傅烈都在,出不了太大問題,現在更重要的是西北匈奴,還有姜遠成這個隱患,等這兩件事情解決,天下也算是安定了,你們衛家真的沒必要擔心。」

  離開衛家,溫清竹沒見衛子嬰,心情有些不好。

  裴煜的勢力她當然知道,本以為能說服衛家,卻沒想到吃了閉門羹。

  上了馬車,綠陶問她:「現在是回府,還是去康城。」

  溫清竹沉默片刻,讓馬車調轉方向,去了宮裡。

  不過她並不是去見姜遠晗,而是來到了乾元宮,看看姜越的情況。

  現在的乾元宮守衛森嚴,等閒人不能進去。

  到了前殿這邊,長孫琳琅不在,只有方公公在。

  他領著溫清竹往屋裡走,同時說著姜越的情況:「陛下現在已經神志不清,薛神醫說,怕是最多只能撐到五月初,到時候就是神仙下凡,就吊不住陛下的性命了。」

  走進屋裡,薛光正從裡面出來,抬手便道:「你過來跟我說說,裴奕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溫清竹一驚,快步走了過去,方公公很識趣的退下。

  她有些不太明白:「外公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

  薛光坐在桌邊,神情有些嚴肅:「昨日我出宮了一趟,苗苗帶我見了裴奕,是個不錯的後生,但心思過於深沉,我得仔細打聽打聽。」

  溫清竹跟著坐下,她沒想到薛光對裴奕的印象似乎還可以。

  不過外公是過來人,看盡了人生疾苦,溫清竹也不擔心,把關於裴奕的事情詳盡的說了一遍。

  聽完後,薛光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他長嘆一聲:「沒想到他竟然有這般經歷,這麼說來的話,妻兒家族對他而言,淡薄如水。」

  溫清竹聽得出來,外公的語氣之中滿是遺憾。

  不過態度也已經很明顯,裴奕沒有機會了。

  正巧薛苗苗來了,看到溫清竹在這裡,還有些驚訝:「表姐怎麼在宮裡?我去衛家找你,他們說你去康城了!?」

  溫清竹站起身來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是文盟主,他想見你。」薛苗苗一邊走過來,一邊拿了一封信出來。

  半個時辰後,百味樓湖邊雅間。

  溫清竹見到了文御風,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端詳這個男人。

  當成配得上美人如玉這個詞。

  「見過夫人。」文御風行了一個京城禮節。

  溫清竹走過去坐下,微笑道:「文盟主是江湖人士,怎麼也學起了這迂腐的規矩?」

  文御風淺笑回應:「既然來了京城,自然該入鄉隨俗,何況夫人也擔待得這樣的禮節問候。」

  果然是會說話的人,恭維人的話就是不同。

  溫清竹心裡舒坦,語氣也就輕快兩分:「先前答應文盟主的事情,已經在安排,約莫四月初能到位,樓家的人已經在趕往陵城,到時候文盟主來個穩重捉鱉就好。」

  「這些事情葉姑娘已經和在下說明,我這次邀請夫人前來一聚,是另外一件事情。」

  文盟主的神色罕見的凝重起來。

  「什麼事?」

  「關於五皇子的事情。」

  溫清竹的眼神當即意味深長起來,文御風卻拿了一塊黑色的令牌出來:「這是我們江湖中神機門的掌門令,前些日子我的人照例去拜訪神機門主,結果發現神機門被滅門,最重要的九轉八卦儀也不翼而飛,不過暫時沒找到門主的屍體,應該是無事。」

  「你覺得是五皇子做的?」溫清竹望著桌面上的令牌。

  漆黑的表面,散發著幽幽的暗光,正中間用古體字雕刻上『神機』二字,看起來讓人心神敬畏。

  「是,而且肯定!」

  文御風開始說著他這邊得到的消息:「先前五皇子多次派人去神機門求見老門主,給他算一卦,這件事情還是通過沈家來遊說的,但老門主始終不同意。現在神機門出事,我的人已經現場勘驗過,只有五皇子身邊的人才能這般悄無聲息,讓神機門來不及求救。」

  「你說的沈家遊說,難道是沈嬌?」溫清竹想起這次的事情,對沈嬌的這個有些看不透。

  文御風點頭,語氣還頗有些欣賞的稱讚道:「的確是沈姑娘,她雖為女子,但卻是個奇女子,各方面都不輸夫人,而且她之所以為五皇子辦事,也是因為景一諾在五皇子手裡,她……或許並不是想真正的對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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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說?」溫清竹有點好奇,其實她心裡也有這種感覺。

  只是一時找不到證據。

  文御風提起了王默:「你可還記寧王身邊的王默?」

  溫清竹點頭,他又繼續說:「按照五皇子的意思,沈嬌來京城的目的,是挑起寧王反抗,但她卻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了最重要的王默,她其實並不想挑起事端。」

  「先前她沒有傷害姨母。」溫清竹這個知道。

  文御風很有些遺憾的說:「本來沒有計劃讓我過來的,是因為五皇子察覺了沈嬌並沒真正動手,這才派了我過來。」

  「那她現在人呢?」溫清竹又問。

  文御風從袖子裡拿出一幅地圖來,指著西北這一片說:「沈家最近在西北活動頻繁,不出意外的話,五皇子打算從這裡入手。」

  他的指尖一路滑到了邊境,到了匈奴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溫清竹眼神一凝,姜遠成果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沉思片刻,溫清竹抬頭望著他:「那文盟主是想請我辦什麼事情呢?」

  「是神機門的老門主,還請夫人救他一命。」文御風站了起來,認真的拱手作揖,一路到底。

  溫清竹的指節輕輕的瞧著桌面,並未直接答應他。

  畢竟神機門到底是個什麼存在,而那個老門主又是什麼人,值不值又是另外一回事。

  文御風站直身體:「我知道這件事情會讓夫人為難,但是請夫人相信我,神機門主絕對值得夫人救,當年我本該病死,若非得了他的指點,根本不可能坐在今天這個武林盟主的位置。」

  「這個神機門主真的很厲害?」溫清竹心裡思襯著,仍舊猶豫不定。

  她不覺得姜遠成是個相信命的人。

  文御風當即答道:「聽說京城也有司天台,負責推演算卦,對於我們江湖人士來說,神機門正如同司天台,無論武林有什麼腥風血雨,但神機門從不被波及,這次我們也很意外。」

  溫清竹站了起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既然你也給我提供了消息,那我自然會幫你打探神機門主的消息,但我不保證能救他回來。」

  「多謝夫人!」文御風再次躬身行禮。

  等溫清竹一走,有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粉衣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文御風身後。

  他望著溫清竹離開的方向,微微撇嘴:「盟主真覺得她能救爺爺?」

  「自然,這是我離開時候,門主親自送過來的信,說他會遭此一難,只有來找傅夫人才能救回他。」

  文御風的神情很是沉重,轉頭看著身後人,他的臉上依然不以為意。

  看粉衣男子這般態度,文御風深深的看著他,說出了實話:「你真的以為零落的傷,只有你的獨門內力能幫她嗎?」

  粉衣男子一怔,隨即睜大眼睛,喃喃道:「爺爺不是說你為了救零落,內力損耗過度,支撐不住這才找我過去幫忙的嗎?」

  文御風緩緩的搖頭,伸出左手來,一團淺綠色的霧氣慢慢的在他的掌心浮現。

  粉衣男子呼吸一滯,文御風的內力根本沒有絲毫受損!

  那他被叫過去,是為了——

  文御風見他終於明白,這才說道:「沒錯,門主算出神機門的這個劫難,提前支走了你,萬一他沒能逃過去,神機門有你在,算是留下了一顆火種。」

  粉衣男子腳步有些不穩,趔趄的後退了兩步。

  ……

  馬車停在了侯府門口,溫清竹掀了帘子下車來。

  一眼看到了北斗已經站在門口。

  回到了主院屋裡,北斗立刻把客棧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溫清竹。

  聽完後,溫清竹凝神想了想,也許她該好好注意一下這個神機門主。

  三月二十七這一天,李貴妃發喪,寧王親自送靈。

  為表敬重,太子也親自把他們送到了京城門口。

  不過溫清竹卻是沒有過去,她站在皇宮城樓上,遙遙的望著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