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兒的話,肯定沒有問題。
只是現在這場叛亂,已經悄無聲息的解決了,還有什麼問題呢?
姜遠晗馬上解釋道:「姐姐別擔心,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溫清竹笑了起來:「我知道,這兩天我會呆在宮裡的,有什麼問題你就來找我。」
天光大亮,皇宮之內人心惶惶。
李貴妃意外薨逝,再加上寧王軍入宮,外面眾說紛紜,流言四起。
溫清竹坐在司宮台的大堂內,手裡端著一盞茶,輕輕的吹氣。
司宮台的總管擦著汗,結結巴巴的稟報著近來的事情。
聽完之後,溫清竹一口茶沒喝,慢慢的抬起頭來,微笑著道:「這麼說來,這些天你們其實並沒有忙什麼?」
「夫人饒命!儀佳公主是未嫁之身,有許多東西都需要準備,奴才……奴才……」
溫清竹打斷他:「先前是方公公負責這裡,一切都井然有序,如今宮裡面的主子也不多了,李貴妃雖然是寧王生母,卻也是太子庶母,承明宮接二連三出現在問題,你是覺得你是方公公舉薦的人,我不該處置你是吧?」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總管趕忙磕頭,腦袋重重的砸在地上,不出幾下就磕出血來。
溫清竹掃了一眼屋內其他的管事,每個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沒過多久,長孫琳琅送了一碟冊子過來。
「夫人,這是最近宮裡各處的交接和人員變化。」
溫清竹抬手拿過來,簡單的翻看了一下,明面是沒什麼問題的。
「長孫尚宮覺得這些可有什麼問題?」
長孫琳琅恭敬的回答:「大部分沒有,只是先前含冰殿的人陸續請求出宮,沒出宮的不是病了就是死了,奴婢覺得這裡面有疑點。」
「含冰殿的人目前沒有人活著?」溫清竹皺緊眉頭,深深的看著面前的司宮台總管。
她沒記錯的話,這個總管先前和含冰殿的管事關係極好。
「衛雨!」溫清竹覺得,現在需要徹底掌控皇宮才是。
衛雨馬上帶人進來,聽後命令。
溫清竹站起身來,環視屋內一圈,冷聲道:「即日起,收監司宮台所有人,聽後審問!」
這話一出,眾人嘩嘩的跪倒一片。
溫清竹在眾人的求饒聲中慢慢的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清寧宮的黑牢里。
婉嬪面前跪著一個穿著黑紗的女人,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乾柴一般。
「娘娘,小詩當場就被寧王殺了,但寧王並沒有對太子和傅候夫婦有所動作。現在溫清竹也發現了李貴妃死因有異常,現在去了司宮台。」
「哎,真是可惜,寧王那麼個暴躁的性子,先後死了妹妹母親,竟然也能沉住氣。」
婉嬪的語氣很是遺憾,不過她很快調整情緒:「寧王已經沒用了,溫清竹要清理後宮,本宮也得在這裡多住一陣子,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出宮躲避一陣子,要是成兒的人回來,你再聽他的計劃來。」
婉嬪的語氣很平靜,靜靜的望著眼前的黑紗女。
只見她慢慢的站起來,渾身包裹著只剩下一雙惶恐的雙眼。
在轉身的時候,婉嬪忽然問道:「你恨本宮嗎?」
黑紗女趕緊回頭跪下,聲音驚懼不已:「奴婢不敢。」
婉嬪靜默的看了她好一會,最後只說了一句:「本宮會保住成兒唯一的孩子。」
黑紗女突然有些激動,不過什麼也不敢多說,躬身告辭離開。
皇宮裡面已經沒有看不到任何行走的宮人。
黑紗女只能耐心的等到天黑,從偏僻的小道走向了冷宮那邊。
不出半個時辰,女人終於離開了皇宮。
此時此刻的她,換了一身衣裳,頭上帶著帷帽,肩膀上背著一個小包袱。
眼睛卻是望著曾經的楚王府。
身後傳來一個規律整齊的腳步聲,她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往前拐彎沒入了遍布黑暗的巷子。
既然要整頓後宮,溫清竹暫時住在了甘露殿。
畢竟洛妃還在,這裡還有人伺候,一應俱全。
她坐在側殿的書房裡,眼前是慎刑司和長孫琳琅送過來的冊子。
有問題的地方已經全部勾出來,指向全部是含冰殿的舊人。
門口有人敲門,綠陶看溫清竹還在沉思,快步走到門口說:「麻煩撫琴姑娘了。」
撫琴含蓄的笑笑,把托盤遞給綠陶。
要是往常她並不會亂看,但白日裡司宮台的人全部被抓,撫琴有朋友在司宮台,她很擔心。
所以這次她看了裡頭一眼,小心的問道:「敢問葉姑娘,夫人可是還在苦惱,找不到線索?」
綠陶心思一轉,低聲問道:「你可是有什麼發現?」
「有一點,我有個朋友叫白笛,在司宮台裡面負責給各處宮裡送份例,前些日子發現,承明宮的小詩越來越不上心,最近和冷宮那邊的管事走得很近,或許夫人冷宮那邊查查看。」
撫琴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自己說錯了。
綠陶眸光閃爍,對啊,到處都查過了,冷宮卻是一直沒查過!
她馬上笑道:「多謝你了,等過兩天有空,你過來陪我做針線吧,聽洛妃說你針線極好。」
「嗯!到時候我一定過來!」撫琴當時就笑了起來。
等撫琴一走,綠陶回頭就把這話告訴了溫清竹。
「冷宮?」溫清竹凝思,當即站了起來,「走!」
夜宵放下沒吃,溫清竹直接帶上禁軍趕去了冷宮。
闖進管事的住所一看,卻發現屋裡面根本沒人。
掃視了一眼屋子,溫清竹覺得這裡很不對,至少有一天沒人回來這裡了。
她轉頭吩咐禁軍馬上搜索冷宮的每個地方。
約莫一個時辰後,衛雨帶著冷宮管事的屍體回來。
溫清竹起身一看,屍體嘴唇青紫,雙眼翻白,全身已經僵硬。
中毒而亡,死了起碼有五個時辰!
那就是說,今天早上的時候,這個管事就被下毒了!
溫清竹臉色陰沉起來,竟然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仔細的看了屍體一會,溫清竹發現這個人的脖子上還有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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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傷痕來推測,應該是個女人,力氣不大。
「女人?」
溫清竹想到了自己當年在冷宮的情形,一般宮女絕對不會來冷宮這種地方。
正在這時候,黑濟仁送了消息過來,說是太醫院那邊的藥草被人加了一種提神的藥材。
溫清竹恨恨的看向清寧宮的方向,能這麼精通藥理,還能不動聲色的從冷宮這邊入手。
只有一個人有這種手段心機。
溫清竹讓衛雨和黑濟仁繼續調查,她則是帶著綠陶趕去了清寧宮下面的黑牢。
站在鐵牢面前,溫清竹靜靜看著裡面的女人。
一身素衣,盤腿坐在塌上,閉著眼睛,神色安詳。
「是你殺了李貴妃對吧?」溫清竹率先打破了沉默,緊盯著婉嬪。
可惜很久,婉嬪都沒有任何動靜。
溫清竹閉了閉眼,心裡有了決定:「四月初,皇上會駕崩,根據旨意,婉嬪雲氏隨同陪葬。」
婉嬪陡然睜開眼,對上溫清竹的視線,嘴角微微翹起:「這樣再好不過。」
溫清竹跟著笑起來:「娘娘放心,這是皇上的旨意,可婉嬪不甘殉葬,勾結外男被禁軍發現,按照太子旨意,削去嬪位,杖斃身亡。」
聽到她這話,婉嬪額角一抽一抽的,這不是真心要對付她。
而是要利用她來讓成兒現身!
雖然雲婉隱藏得很好,可溫清竹還是發現了她的緊張。
看到這裡,溫清竹心裡愈發的放鬆:「相信我,五皇子誰都可以不在乎,但他絕對不會不在乎你這個生母,他想躲著密謀,但我偏偏要讓他現身!」
「哈哈哈!」雲婉大笑出來,陰毒的盯著溫清竹,「我兒子是什麼人,我最清楚,這個世上只有皇位對他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他生母又如何!成王敗寇!只要他最後贏了,我就是被記在姜家族譜上的太后!」
溫清竹望著眼前幾近瘋癲的雲婉,終於明白了後來的姜遠成,為什麼會變成和姜越一樣的人。
畢竟他有這麼一個母親!
「那我們等著瞧,看看五皇子到底會不會為了救你而趕來京城?」
溫清竹說完這句話,轉頭就走。
雲婉盯著她的背影,握緊了手心,心裡痛恨不已。
為什麼這個女人這麼了解成兒!
為什麼!
李貴妃的葬禮在七天後,聖旨下來的同時,寧王的封地也選好了。
關於李貴妃的死因,已經徹底查清楚。
暗衛營出了問題,有個暗衛勾結了個渾身燒毀的女人。
她是婉嬪的人,有暗衛的掩護,一直在各個宮裡辦事。
通過冷宮的管事,找到了承明宮的小詩,暗中在李貴妃的湯藥裡面加了藥。
這才逐步加重李貴妃的心疾,在她被挾持的時候,心疾復發身亡。
暗衛已經伏誅,小詩也被寧王當場殺死。
所有人證物證都被毀滅,可慎刑司還是通過間接人證,反推出事情的經過。
宣政殿裡,溫清竹把來龍去脈告訴了姜遠安。
他只是沉默,一直沒說話。
溫清竹等了會,轉頭看向上面,給了姜遠晗一個眼神。
姜遠晗這才拿出了聖旨說道:「皇兄,父皇的病情越發的嚴重,只怕撐不到四月,要是你想,可以讓李貴妃和父皇一同發喪,你意下如何?」
「不必了!」姜遠安抬起頭來,目光平靜的看著他,「還是按照原來的時間,另外我想把儀佳和母妃葬在一個陵寢。」
姜遠晗有些遲疑:「李貴妃可以不合葬,可儀佳姐姐是未嫁女,按照祖制禮法,她不能葬在正陵。」
姜遠安二話不說,跪了下來,把姜遠晗驚得立刻站了起來。
溫清竹心裡也詫異得不行。
在姜遠晗還沒登基前,他還是寧王的弟弟,按照規矩是可以不用下跪的。
可現在姜遠安跪了下來,那就說明姜遠安提前承認了姜遠晗的身份。
只見姜遠安拱手請求道:「臣兄懇請太子為儀佳破例!」
溫清竹微微一嘆,走過去要把姜遠安扶起來。
可他固執不動,看上去姜遠晗不同意,他就不起來。
溫清竹只能放手,對他說道:「昨日傅瑜進宮來,說了儀佳的事情,你可知道?」
姜遠安沒有抬頭,臉上露出鄙夷的恨意來:「沒有他,儀佳根本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