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背叛大齊了

  坐在梳妝鏡前,溫清竹的臉色還沒緩和起來。

  綠陶一邊給她梳妝,一邊小心的解釋:「我以為侯爺昨夜……」

  「他及時收住了。」溫清竹乾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想起昨夜的事情,她現在回想起來,心頭還砰砰直跳。

  那樣的傅烈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霸道又神情,卻又不失分寸。

  本來溫清竹也是淪陷了的,可在兩人坦誠相對的時候,傅烈卻陡然停下來,輕輕的抱住她滾燙的身軀,安撫道:「以後我再給你,避子湯喝了不好。」

  溫清竹的情谷欠慢慢消退,任由傅烈替她掖好被角。

  她沒看傅烈,心裡也有迷茫,自己這是怎麼了?

  明明自己並不是個重谷欠的人。

  可面昨夜在面對傅烈的時候,她竟然沉淪進去了。

  溫清竹也不知道,她這是把前世和今生弄混了,還是她——

  愛上了傅烈?

  出門的時候,溫清竹的心情很沉重。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

  剛上馬車,忽然有人騎著馬趕了過來。

  溫清竹眯眼望著那邊,覺得這個人還有些眼熟。

  過了會,馬匹停在了侯府門口,馬上的人卻從上面掉了下來。

  喜兒走過去,把那人翻過來一看,臉色大驚道:「小姐!是左姑娘!」

  溫清竹趕緊從馬車上下來,喜兒已經把左冰凝扶了過來。

  她猶豫了會,吩咐綠陶:「你派人去宮裡一趟,說我的等會再進宮。」

  「好!」綠陶轉頭去安排人手。

  這邊的喜兒把左冰凝背進侯府,溫清竹跟在她身後,查看著左冰凝的情況。

  面色蒼白,印堂發黑,眼底一片淤青,嘴巴泛起一層死皮,呼吸急促雜亂,頭髮至少十天沒打理,衣裳帶著一股砂礫的味道。

  到了屋裡,溫清竹馬上吩咐了一些東西,喜兒轉頭去拿。

  她則是去倒了一碗水過來,讓小丫鬟幫忙,給左冰凝餵了進去。

  「咳咳!咳咳!」左冰凝突然嗆到,猛烈的咳嗽起來。

  一睜眼,眼眶裡全是血絲。

  溫清竹讓小丫鬟把水拿下去,拍著左冰凝的背問:「感覺好些了嗎?」

  聽到她的聲音,左冰凝轉過頭來,抓著溫清竹的手,激動的哭喊:「陸,陸策他……他他他……」

  「別急別急!慢慢說!」溫清竹反過來握緊她的手,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左冰凝這才慢慢的冷靜下來,蒼白的唇抖個不停,眼神慌亂而無措:「陸策去,去匈奴了。」

  「去匈奴做什麼?是調查匈奴王的事情嗎?」溫清竹又仔細的問著,她記得匈奴這個時候,也正是奪嫡的關鍵時候。

  和他們大齊不同,匈奴爭王位更加兇殘狠辣,通常上任匈奴王的二三十個兒子,最後能活下來的不到一掌之數。

  左冰凝抬起眼睛望著溫清竹,悽惶的眸子裡淚珠大顆大顆的落下:「不是去星怒調查事情,他打傷了陸伯伯個陸家幾位哥哥,背叛大齊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左冰凝再也控制不住的埋頭大哭,斷斷續續的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趕過去的時候,二姐姐都受傷了,二姐姐可是把他養大的……他怎麼能這樣,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坐在床邊的溫清竹,腦海嗡嗡直響,不斷的重複著左冰凝的左後一句話。

  「背叛大齊了!」

  怎麼會背叛大齊呢?

  溫清竹不敢置信,可是看著左冰凝日夜兼程的趕過來,臉上的悲傷是那樣的真切,她的手開始發抖。

  事情不對,陸策怎麼會叛國呢?

  安撫好左冰凝,溫清竹決定進宮去問問。

  只是她剛準備出發,梁平淑先一步趕了過來。

  她一到院子裡,看到溫清竹就跑上前來,抓著她的胳膊問:「陸策真的叛國了?」

  溫清竹面色凝重的回道:「暫時不知道,我需要去宮裡一趟。」

  梁平淑面色一怔,鬆了手,完全無法相信:「你也接到了消息的話,那肯定是真的了,祖父和母親都回京了,就因為陸策的事情。」

  「你們怎麼得到消息的?」溫清竹皺眉,梁平淑和左冰凝就隔了一個時辰過來。

  梁平淑拿了一封密信出來,低頭一看,落款是趙。

  溫清竹接過來一看,心情越發的沉重,信上面詳細的記錄大將軍府那天發生的事情。

  趙家兄弟本來就是姜越派過去牽制陸家的,雙方向來不和。

  現在趙家送過來的信裡面,竟然還有陸承恩的簽字和手印。

  溫清竹閉了閉眼,西北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再次睜開眼,溫清竹已經冷靜下來,帶上樑平淑一起去皇宮。

  到了宣政殿的時候,除了傅烈和姜遠安不在,上次商討是否發兵的其餘大臣,全都聚集在了這裡。

  另外六部尚書全部集合,一個不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嚴重性已經顯而易見。

  溫清竹一出現在門口,眾人就把視線投了過來,打量的,疑惑的,懷疑的都有。

  她走到前面,躬身行禮。

  姜遠晗連忙抬手:「姐姐不用多禮,陸策的消息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溫清竹很平靜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溫清竹太過淡定,姜遠晗懸著心的也跟著放下來。

  只是這次率先開口的不是裴煜,而是衛子嬰。

  他望著溫清竹問道:「傅夫人,陸策叛國,重傷鎮國大將軍等人,你和陸策有過不錯的交集,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衛子嬰問的,也是眾人想知道的。

  前兩年陸策進京,他無論相貌品性,還是才華謀略,皆是上乘,不禁崔老對他讚賞有加,皇帝也很喜歡。

  像裴煜這樣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許多年的老狐狸,知道的事情更多。

  陸家出武將,難得出了陸策這樣驚才絕艷的軍師,當年匈奴屢次來犯,陸家軍傷亡慘重,大約在十年前匈奴的氣焰才下來。

  世人知道陸家軍英勇神武,卻不知道陸策的奇計有一半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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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清竹很清楚陸策是什麼樣的人,在這裡的也有好幾個都知道。

  可現在的情況是,陸策叛國,投奔匈奴已經是鐵打的事實。

  沉默良久,溫清竹才開口回道:「這件事情按律處置便是。」

  說了如同沒說。

  不少人心裡這麼想,裴煜卻是扯了扯嘴角,果然和陸策的交情深,這個時候都在維護他。

  衛子嬰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問,轉頭繼續和姜遠晗商量陸策叛國的事情。

  朝臣關注的重點都在,陸策重傷陸家人和其下屬,他本事自然不言而喻,但陸家是否有意放水,值得商榷。

  以范榮為首,極力推薦趙家兄弟接管定遠,整合收編陸家軍,以免被陸策鑽了空子。

  溫清竹站在最左邊,一言不發。

  朝中大臣關心的都是兵權的歸屬,畢竟陸策曾經有功,還是陸承恩堂兄唯一活下來的獨子,所有人都擔心陸家會不忍心傷害陸策。

  當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陸承恩不是這種因為家事耽誤國事的人。

  可陸家兵權,覬覦的人太多,實在是牆倒眾人推,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幫著陸承恩說話。

  正在這時候,外面有人來報,說是陸承飛求見。

  殿內霎時安靜,姜遠晗看了眼溫清竹,見她在失神,就自己做主讓陸承飛進來。

  隨著太監的傳呼聲,只著裡衣的陸承飛手捧將軍朝服和官帽,一步一跪到了姜遠晗的面前。

  他滿臉愧疚,深深的拜服下去:「罪臣有罪,陸家出此孽障,都是陸家教導無方,特來請求太子殿下收回罪臣兵權!」

  溫清竹回了神,轉頭看著陸承飛,心裡不禁感嘆。

  果然經了先前姜越的忌憚,陸家終究還是變得圓滑起來。

  在朝廷降罪之前,陸承飛主動認罪,全部把罪責攔在他身上。

  雖然陸策的事情,和他並無關係,可陸家的根基在定遠,輕易不能動,陸承飛這般做法,算是棄車保帥,而且還得了一個忠孝的美名。

  姜遠晗也能明白陸家的做法,只是這個節骨眼上,陸家人還是不動的為好。

  先前姐姐教過她,匈奴人之所以一直未能侵入大齊腹地,陸家時代子孫功不可沒。

  現在出了一個陸策,實屬意外。

  姜遠晗連忙起身,走了下來,把陸承飛親自扶起來:「陸家的忠心,父皇會看到的,本宮也一直能看到,將軍不必如此,本宮會好好調查的再做決定的。」

  頓時,陸承飛心裡激動不已,果然如大哥所說,太子是個溫和寬厚的儲君。

  只是他還沒開心幾瞬,旁邊的范榮冷冷開口:「陸將軍,你一直都居住在京城,陸策可是養在鎮國大將軍府裡面的,要說責任也是大將軍的責任,真要交出兵權也該是定遠的陸家軍,而不是京城的陸家軍。」

  這話如同驚雷炸響,雖然剛才眾人一直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可是誰也沒有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大齊各個王侯武將不少,更新換代也很快,唯獨定遠的陸家軍在邊境屹立一百多年巋然不動。

  先前幽州戰事,陸家軍橫跨大齊支援,再次展現了陸家軍的神勇風貌,讓幽州百姓記憶尤深。

  京城的各級官員更是心驚不已,本以為陸家軍只是對付匈奴有一套。

  可如今長途跋涉去對付鮮卑胡人,依然不在話下。

  這說明陸家軍是有真本事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陸家擁有大齊最嚴謹的二十萬大軍。

  這麼多年過去,目前也有傅烈隱隱能與陸家軍媲美。

  只是截至目前為止,傅家軍也才十萬人而已,比起陸家軍還是處於下風。

  多少人都等著陸家出事,如今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大家自然不會放過,范榮是兵部尚書,直接聽命於皇上,也知道陸家的問題所在。

  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哪怕和尚在京城的陸承飛撕破臉,范榮也在所不惜。

  大齊立朝後,陸家軍功名顯赫威震一方自然是好。

  可現在國泰民安,陸家還手握重兵,遠在京城的皇帝始終會有所忌憚。

  陸家軍更是姜越三十多年來心病。

  哪怕姜遠晗登基,這個問題也是不容忽視的,所以范榮並不擔心姜遠晗會惱怒。

  殿內落針可聞,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