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傅烈的聲音陡然出現在窗外,溫清竹起身走過去擴打開窗戶。
發現他就站在走廊里,傅家軍已經把這裡包圍,月貓和小黑都被抓住,押著跪在地上。
「嗯,我在給婀娜姑娘看病。」溫清竹說了聲,轉頭又去了床邊坐下。
她一邊收起銀針,一邊對床上的婀娜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婀娜深深的呼吸著,渾身都有一種墜脹感。
可又不知道為何,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緩過來後,婀娜點了頭:「還好,胸腔有些難受,肚子也有不舒服,可是我感覺真正的變成了一個人。」
「那就對了。」溫清竹笑了起來,把婀娜扶著坐起來。
她看到了外頭的倆人,忙抓著溫清竹的手說:「清竹,你讓傅候放了月貓和小黑吧,他們都是為了我,只要開口,他們絕對不會再反抗的。」
「好。」
溫清竹應了,轉頭走到了屋外,和傅烈說了兩聲,月貓和小黑就被放了。
領著他們到了屋內,小黑第一眼就發現婀娜的異常,直接撲到了床邊,上下打量著她。
站在門口的月貓捂著自己的心口,不敢置信的感覺著自己的心跳。
他好像沒有出現失控的前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清竹看向他說:「你走近兩步看看。」
後頭的婀娜也跟著說道:「月貓,你走過來兩步看看,以前你們必須在我三丈之外之外才能保持冷靜,現在應該不用了。」
月貓渾身都激動起來,嘗試性的踏出一步。
陡然間,那股熟悉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可是還遠沒有到失控的地步。
他很驚喜的又走一步,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
直到第三步後,月貓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他這才停了下來。
月貓計算了一下從他這裡,到婀娜那邊的距離,不到三丈!
現在不到三丈了!
一時之間,月貓竟然跪了下來,抱頭痛哭。
溫清竹轉頭看著婀娜:「這最終的效果是怎麼樣,還得繼續看看。」
「嗯,多謝你了。」婀娜緊緊握著小黑的手,把視線移到了月貓身上。
到時候她就可以真的和他們在一起,而不必擔心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走出了屋子,溫清竹和傅烈站在走廊里。
院子裡面的傅家軍已經把這裡包圍起來,四個方向都有一隊士兵在巡邏。
溫清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你們過來之後,發現裴奕沒?」
「他也在這裡?」傅烈凝神看著溫清竹問了句。
「是啊,是苗苗找他過來幫我的,我能順利來到婀娜這邊,也的確多虧了他的幫忙。」
「他想要對付的人,是不是也是姚班?」
「是,但我不信他,我覺得崔老先生和梁大人的事情,和他也脫不了關係。」溫清竹攥緊了手心,這個人還真是讓人難以入眠。
傅烈回頭看了眼窗內,又問:「你打算留在這裡嗎?」
溫清竹笑著說:「嗯,康城的事情已經全部進入正規,寧王就算來了,沒有傅瑜姜儀佳,他也難成氣候,除非他想舉兵造反。」
「那好,我派人留在這裡保護你。」傅烈揮了揮手,楊六便過來了。
交代他一番,楊六就留在了溫清竹這邊。
溫清竹目送他們離開,眼神有些留戀。
「夫人若是想侯爺留下來,可以開口的。」楊六冷不丁的說了句。
溫清竹失聲笑了起來,歪著頭望他:「與其在這裡擔心我,不如把心思多放在綠陶身上。」
楊六拱著手,馬上低頭,不敢答話。
這天夜裡,楊六準備了晚膳。
簡單的幾個菜,並沒有什麼特別,有葷有素。
月貓看到這些菜,馬上皺了眉頭:「姑娘不能吃這些東西!她只能全素的生冷食物。」
溫清竹沒有回他的話,轉頭對小黑說:「給婀娜各種菜夾一點,從今天開始,她必須吃熱的,葷素都要吃。」
小黑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月貓,卻聽見裡間的婀娜出了聲:「按照清竹的吩咐來吧,這也是治療的一個步驟。」
有了婀娜發話,小黑自然馬上行動,月貓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要攔住,但看到婀娜的眼神後,還是生生收回了手。
溫清竹已經開始動了筷子,吃了會,發現月貓還沒動,便抬了抬手:「你的碗筷也有,坐下來吃啊,我可是特意把桌子挪到邊上來的呢。」
他沒有動,看了眼門外,守衛森嚴,和他們以前遇見的陸家軍很像。
收回視線後,月貓還是坐了下來,他剛拿起碗筷,裡間那邊傳來婀娜的嘔吐聲。
月貓馬上又站了起來,臉上很是焦急,想要過去卻又不敢過去。
「哎……」溫清竹長嘆一聲,用筷子夾了一片鹿肉,放在嘴裡一嚼,肉汁四溢,鮮美的味道頓時充滿了整個口腔。
她也不管他了,反正婀娜真決心要放棄美貌和魅力,這些痛苦也是必然的。
快要吃完的時候,婀娜吐得更凶了。
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這下子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一股味道飄散出來,溫清竹也沒了胃口。
放下筷子後,抬頭問月貓:「你吃不吃?不吃我讓人撤下去的。」
「你到底對婀娜做了什麼?」月貓氣得滿臉通紅。
溫清竹忽然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在擔心天狐呢?沒想到一直都在擔心婀娜啊,不想傷害別人,那就只能放棄自己。」
「你什麼意思!是想要婀娜的命嗎?!」月貓下意識的往腰間一拔,結果什麼都沒有握住。
片刻的呆滯後,小黑端著一個痰盂出來,對著月貓搖搖頭。
接著用溫清竹不知道的手勢,說了些什麼,月貓便安靜下來。
不多時,小黑拿了新鮮的花束進來,放在了外間和裡間。
開了窗戶後,味道很快散去。
溫清竹讓人拿來了筆墨,開始記錄著婀娜的狀況。
寫完今天的事情後,她忽然響起了婀娜白天的事情。
那時候,溫清竹一言道破的婀娜的來歷。
嚇得她怔住好久,最後哭著點了頭。
溫清竹當時總算有了底:「既然真的是練功導致的,那事情反而更好辦,把這功力廢了便是。」
「你可以廢?」婀娜臉上還掛著淚珠,眼喊期望的望著她。
「可以啊。」溫清竹既然說了出來,自然是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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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個辦法,她之前也從來都沒有用過,真有什麼作用,她也不太確定。
最重要的是,溫清竹需要的一件事情。
「你年紀很大了,可瞧著最多二十歲,皮膚還是像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這不正常,按照我的推測,如果你要廢功,很有可能你會變老,變成一個三四十歲女人,說不定更糟糕,可能還有很痛苦。」
婀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只靜默的點了頭。
看她似乎心裡有底,溫清竹也就立刻動手。
她要做的就是,釋放本不該屬於婀娜的生機。
第一針下去的時候,溫清竹很明顯看到了變化。
婀娜鬢角的一根碎發,數年開始變白。
隨著她的針法推進,那根頭髮迅速變白,接著脫落。
扣扣兩聲,讓溫清竹回過神來。
抬頭一看,是小黑站在面前,她指了指裡頭。
那裡面已經熄了燈,婀娜已然入睡。
小黑又指了指對面的軟塌,示意溫清竹過去休息。
溫清竹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你要是累了,先休息吧。」
小黑沒有說話,卻是站到了一邊。
快要到子時的時候,楊六送了一封信進來。
溫清竹看完,當即嘴角一翹。
看來天狐的本事比想像的更加厲害,居然能完全拖住姚班。
那寧王這頭,只要姜遠晗不出差錯,那事情就能定下來了。
康城府衙。
姜遠晗帶著眾人,把寧王接到了屋內。
「寧王請坐。」姜遠晗做足了姿態,也給足了面子。
看到這屋內的一大圈人,姜遠安有氣撒不出,只能往前走上去坐下。
姜遠晗這才讓眾人跟著坐下來。
「不知道寧王這次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父皇那邊,不是都交代過嗎?現在由本王全權接管這邊的事情。」
姜遠晗不動聲色的刺了刺他,氣得姜遠安的臉色微微發白。
剛才在城北門口的事情,簡直是他一生的屈辱。
「本王作為父皇的孩子,京城最近又清閒,想著過來看看,沒想到皇弟都倒是誤會了。」
這話一出,屋內眾人神色各異。
姜遠晗心裡也是吃了一驚,按照姜遠安的脾氣,他可是個從來不會說軟話的人。
剛才那些話,還是讓人覺得稀奇。
見姜遠安改了稱呼,姜遠晗也從善如流:「康城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目前沒什麼大問題,已經安置了一半災民,接下來的一半也會陸續跟上。」
姜遠安聽完,心裡冷笑,面上確實不敢顯露半分。
說了一堆,還是什麼消息都沒有透露出來。
他還想再打探,卻聽見姜遠晗起身拱手說:「這天太晚,皇兄又來得匆忙,還差點造成難以挽回的誤會,臣弟明日還有要事要辦,不如皇兄早些去休息?」
「你——」姜遠安氣得當即站起身來。
可緊接著,屋內坐著的眾人,十幾雙眼睛,刷刷的盯著他看。
姜遠安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耗盡,可是他又不敢說什麼,只能悶著聲音應了。
看他這副吃癟的樣子,姜遠晗心情大好,吩咐下去:「來人啊!帶皇兄去休息!」
一刻鐘後,無面把寧王幾人,帶到了一個又偏僻又破舊的院子。
幾人進屋,不僅沒有炭火,屋內還帶著一股子發霉的味道。
當即姜遠安的臉色就變成了豬肝色。
他還沒發作,無面就面無表情的說:「現在城內災民太多,衙門這邊的人也多,只能委屈寧王一晚上了。」
「無礙!」姜遠安咬牙切齒的說著,斜眼瞧著無面,根本不敢多說。
無面告辭離開,姜遠安的隨從馬上去關了門。
剛一合上,姜遠安就咆哮起來。
「放肆!真是放肆!他姜遠晗還真以為封了個親王,就能站在本王的頭上嗎!」
碰的一聲,姜遠安直接把桌子都掀翻了。
上面的茶盞瓷器碎了一地,還驚得屋內的燈燭搖曳起來。
幾個隨從大氣都不敢出,都低著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