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梁平淑馬上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清竹果然和以前一樣厲害!」
溫清竹無奈的搖搖頭。
月門那邊薛苗苗回來了,梁平淑馬上說:「你不要告訴她啊!不然效果就沒了!」
「好。」
等到薛苗苗到了跟前,馬上自己整理好裙子,對梁平淑說:「來吧!」
只是她忍不住的轉頭看向旁邊,發現溫清竹的眼神很是憐惜。
「表姐,你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溫清竹馬上笑著說:「沒什麼沒什麼,只是看你太辛苦,要是堅持不住,記得和平淑說,她不是那麼不厚道的人。」
厚道二字出來,梁平淑當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她趕忙暗中朝著溫清竹使眼色:趕緊走!這邊有我!
溫清竹拿了東西,交代了梁平淑一番,就離開了這裡。
在臨走前,溫清竹忍不住的又看了薛苗苗一眼。
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
谷主那邊回信過來,怕是至少七八天以後了。
這邊的薛苗苗回頭過來,有些懷疑的望著梁平淑說:「我總感覺表姐在同情我,是我看錯了嗎?」
「那不是同情,是擔心,畢竟你練得這麼辛苦,清竹是你唯一的表姐,肯定是會擔心的!」
梁平淑一邊說著,心裡越是發虛。
希望到時候自己不要被拆穿了的好。
回到了衙門這邊,姜遠晗正在和傅十一在大堂裡頭商議什麼。
看到她回來,姜遠晗馬上起身走過來:「姐姐!你過來看看這個!」
姜遠晗領著溫清竹到了桌邊,上面有一迭公文。
看封面上的地點,是陵城那邊過來的。
溫清竹接過姜遠晗的丟過來的公文一看,第一行字就驚到了她。
當即她抬起頭來,直直的望著姜遠晗:「沈家在雙倍價錢收購糧食!?」
「嗯,陵城那邊的存糧也不多,為了致歉,已經先把衙門糧倉裡頭的糧食送了一批過來,他打算事後在陵城周邊在出錢購買的,結果糧食的價格被一路抬高,撥過去的銀子根本買不了多少!」
姜遠晗的神情也凝重起來,康城這邊,還指望著江南那邊運送糧食過來呢!
最關鍵的是,情況遠遠不止這麼糟糕。
「姐姐,你繼續看完,情況有些緊急,雷大人主動請纓要去陵城那邊。」
溫清竹馬上低頭繼續看。
完了之後,臉色異常沉重。
不止是糧食,還有布匹棉花,木料石料等一些工程需要的用料。
「沈家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故意抬高價格,還好鹽鐵一類的東西不是——」
話說到一半,溫清竹陡然站了起來,抓著姜遠晗的肩膀說:「大齊主要的粗鹽和鐵礦在哪裡?」
「粗鹽一般是西邊的鹽湖和東邊的海鹽,鐵礦的話,很多地方那個都有,但主要的幾個,在鶴城和隆城。」
說完這些,溫清竹的腦海裡面,不住的回想著大齊版圖。
現在是冬天,鹽湖產量極少,大部分都海鹽。
鶴城和隆城在通往沙州那邊的路上!
溫清竹瞬間睜大眼睛,恨恨的罵道:「姜遠成!你真是好手段!」
「他能指揮動沈家的確有些本事,可是鹽鐵這些東西,都是官府控制的,他應該沒辦法插手吧?」
姜遠晗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也不太確定。
實在是因為的溫清竹的神情太陰沉了,好像他們現在的事情進行不下去了!
溫清竹看了看傅十一,他若有所思。
坐下來後,溫清竹有氣無力的說:「傅大人有什麼猜測,說出看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那微臣斗膽一說。」傅十一站了起來,表情略微嚴肅的道,「我在江南一帶停留過一年多,那一帶的情況我很了解,沈家也不是外面瞧著的那麼簡單,抬高價格這件事情,怕是要借皇上或者殿下的權力。」
「沈家不就是一個商賈之家嗎?聽姐姐的意思,錢財的確多,可是再怎麼多,總不會比國庫還多吧!」
「這件事情夫人或許更了解。」傅十一不敢直說,把問題拋了出去。
姜遠晗感覺到了一點凝重,只見溫清竹怔怔的說:「還真的比國庫還要富有,富可敵國這四個字用在沈家身上,最合適不過了!」
「沈家麼……」姜遠晗微微凝思,他一點也不懷疑溫清竹的話。
只是細細的想著,他早就派人調查過沈家的底細。
可是得到的消息並沒有太大的異常。
難道沈家不僅僅只是個富商?
溫清竹看向姜遠晗:「這件事情很嚴重,雷嘯是個輕易不動的人,他都過去了,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很嚴重,不過這次怕不是沈老爺出手,景一諾也還沒完全接手沈家的產業,按照姜遠成的性格……」
控制沈老爺當然比控制景一諾更有用,畢竟沈老爺能低調這麼多年,本事可是很大。
景一諾雖然無法完全控制沈家,可有沈老爺的手信在,景一諾也能勉強控制。
這樣一來的話,他們就很被動。
仔細算來,溫清竹也不算完全了解景一諾。
不過想起他那麼愛惜百姓,想必對他外公感情更深。
一旦有了擔憂,理智這個東西多多少少都會被影響。
這樣一來的話,沈家就真的完全成為姜遠成的棋子。
「不對,我們還有機會!景一諾掌控不了沈家!」
溫清竹轉頭派了人去把賈小二叫過來。
不過派出去的人很快又回來了,只帶回了賈小五。
「夫人,殿下,大人。」
他一一問好後,轉頭對溫清竹說:「堂哥今早去陵城那邊了,他讓小人來找夫人,說沈家出了問題,他過去想辦法查探一下,說不定能幫沈家一把。」
「賈老闆這就趕過去了?」溫清竹有點驚異,轉頭問姜遠晗,「你們公文是什麼時候收到的?」
「晌午之前。」姜遠晗沉默了下,但他又補充了句,「今天不是過來找姐姐嗎?江南那邊有消息送過來,說是當地的糧食調動過於頻繁,本想問問姐姐的,但姐姐沒空。」
溫清竹拍了拍額頭,即使這樣,他們的消息還是不如賈家的消息。
她轉頭靜靜的盯著賈小五。
看得賈小五渾身發毛,頭皮炸裂,咽了咽口水問:「夫人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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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竹坐了下來,指節慢慢的敲擊著桌面:「我有想法,可能對你們來說,犧牲有點大。」
賈小五聽得心頭一顫,努力忍住快哭的表情。
難道堂哥說的萬不得已,真要發生了?
「夫人請說。」賈小五迎著頭皮,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了出來。
仔細打量了他的神色,溫清竹忽然笑道:「賈老闆離開前,怕是已經和你交代過吧。」
這話直接把賈小五嚇得跪在地上,可下去頭根本不敢抬起來:「夫人!堂哥說,萬不得已的話,我,我們賈家還,還是能全力配合夫人的。」
最後幾個字,仿佛是有人架在他脖子上,硬逼著他誰出來的。
特別是『全力配合』這四個字,分量那可不輕。
仔細算來,賈家可是僅次於沈家的大富豪,內力的運轉和消息傳遞,自然家族私密。
更何況,做生意的,難免有些自醃髒的地方。
或許不僅僅只是一些地方而已。
溫清竹沉默了,這麼算來的話,那可算是把賈家的秘密全部拿捏在手裡。
想到賈小二居然還交代了這件事情,溫清竹對他的改觀又進了一步。
雖然是個好色的胖子,可本事還是挺厲害的。
現在這審時度勢,更是比朝廷裡頭的那些官員,更加敏銳迅速。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溫清竹走到賈小五的面前,親自把他扶起來:「既然你們賈家有了這個覺悟,現在情況又特殊,我只能這麼保證,到時候不會虧待你們的,甚至可以扶持你們壓過沈家。」
最後這句話直接把賈小五嚇得再次跪下:「夫人言重了!小人們都是賤民,哪能敢肖想這麼多。」
「這倒不必,有野心的人我還是很欣賞的,有野心又能把握分寸的人,我會給予信任,大力重用的!」
賈小五可不敢說話,只唯唯諾諾的道:「要不,小人先給堂哥寫封信吧。」
「行!但時間不等人,我現在就帶人過去。」
溫清竹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喜兒去把王赤找來。
過了會,王赤來到了跟前,不卑不亢的行禮問好。
溫清竹招手讓他過來,對賈小五說:「他叫王赤,雲州人,別看他年輕,好好培養一下,能堪大用!」
「他……他才十來歲吧?」賈小五愣了愣,上下打量著這個面黃肌瘦的少年。
他最小的兒子都比他大了!
溫清竹沒有說什麼,讓姜遠晗和傅十一他們,繼續在衙門理事,陵城那邊她來處理。
一行人乘車出門,到了賈家的宅邸裡頭。
賈小五在前頭領路,溫清竹跟在他後邊,領著王赤說:「等你無論你心裡有什麼情緒,都要克制住,等到我帶你會衙門,你才能說話,若是克制不住,那我就只能把丟到軍營裡頭去,這些俗事你就別碰了。」
王赤太陽盯著賈小五的後背,他心裡對這些商賈沒什麼好感。
雲州遭難,這些商賈不僅不幫助百姓,還趁火打劫,和官府沆瀣一氣,才有他們顛沛流離。
可後來到了康城,他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官員都是一樣的。
特別是溫清竹,王赤覺得自己的以前的認知,有些被徹底顛覆。
最關鍵的是,他還得到了從未有過的信任,讓他心裡有種複雜的感激之情。
明明像溫清竹這種高門貴族,他該痛恨才對。
可他沒有,反而很敬佩。
特別是這幾日,他學到了很多事情。
楊五那個人雖然很陰沉,而且別有目的,可他發現楊五的確是盡心盡力的教導他在。
腦海里經過了劇烈的掙扎,王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忍住。
畢竟那個人,為了三個饅頭就把他賣給了奸商!
王赤冷靜下來,傅候夫人提醒得已經足夠清楚。
這是他的機遇,很顯然他最好的前程並不是在軍營里。
「嗯。」
溫清竹笑了起來,心裡越發滿意。
這樣的少年,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長大,竟然還有這份心性。
看來楊五的判斷並沒錯。
「到了!」前頭賈小五駐足,滿臉緊張的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