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溫清竹的面前多了上十本帳目。
賈小五也過來了,他手裡拿著自己糧商的帳本說:「本來還有一萬斤糧食要運過來的,但是沈家和其他的一些商戶突然變卦,後續的生意怕是都有問題。」
「那你呢?只要寧王不動兵,沒有姚班,其他的辦法他也想不出來。」溫清竹看向了姜遠晗,這麼多天,他應該有了自己的想法。
姜遠晗點點頭,在溫清竹身邊坐下,從袖子裡拿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出來:「姐姐看一下,這是我這幾天想的一些方案。」
溫清竹拿過來一看,第一個方案就是以工代賑,第一個就是修理城牆和挖掘護城河。
「這個倒是不錯,可是康城不是京城,挖護城河的話,皇上那邊不會有意見嗎?」
「現在災民的問題擺在面前,逾矩一點也沒有太大問題,還有一個就是這兩年來,運河的問題也在慢慢暴露,畢竟是人工改變的河道,沒有地理優勢,蓄水能力不強,夏天還好,一到冬天水還是少了。」
說著,他又拿出一幅地圖出來,在康城周圍標記了好幾個紅點。
姜遠晗從東邊的紅點開始解釋:「姐姐你看,這個地方的水資源很還算可以,但但是到了接下來幾個人地方,就遠遠不夠了。」
「你找人實地勘察過?」溫清竹發現,地圖上面還有一些說明的數據。
姜遠晗回道:「也不算特意找人,之前我派去接你的於凡,他父親和爺爺都水利這一塊的匠人,他自小對這些很感興趣,後來了進了康城大營,經常巡邏,這些情況就瞭然於胸了。」
「原來是他。」溫清竹有點詫異。
之前看到於凡的時候,還覺得他一般般。
沒想到還是個懂水利的人才。
姜遠晗又繼續解釋說:「該準備的我們都準備好了,可是現在有個問題,哪怕這兩個工程都建起來,而且我還準備另外八個修橋鋪路的工程,按照以前人員最多的標準來,最多只能吸納一萬五的災民,但現在康城就有三萬災民。
我一直遲遲不敢動手,一方面是提防寧王被背後插刀,一方面是擔心僧多粥少引發騷亂。」
溫清竹聽著聽著,發現他並沒有太多擔心,似乎心裡還有其他想法。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
「有,不過我覺得這個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也是最近兩天才萌生出來的。」姜遠晗自己也有些不確定。
溫清竹看了眼眼前的冊子,外面的情況這麼嚴峻。
要是耽誤太久,後面的情況也只會愈發的糟糕。
眼看著都要立春了,但這雪還是一場一場的來,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先說說看。」溫清竹心裡其實也有辦法,但是那個辦法太冒險,特別是寧王也在康城的時候。
姜遠晗躊躇了下,不過進溫清竹很期待,他還是說了出來:「我是這麼想的,災民越來越多,這些天一直有人再想辦法離開康城,康城算是不小的城市,平時約莫有五萬人,按照府衙裡面的記載,這座城巔峰時期容納過八萬人。」
「八萬人,那已經很擁擠了!」溫清竹隱約有點明白他的想法。
姜遠晗繼續說:「嗯,我估計了一下,大概會有十五萬的災民,城內至少可以容納十萬人,若是稍微改造一下,全部容納也不是什麼問題。」
「改造?」溫清竹有點不太明白。
姜遠晗在桌面上的冊子裡,挑了本出來,翻開給溫清竹看:「姐姐看這個,這是康城目前所有的房屋信息,我大致估算過,官眷富商等大戶人家,占據了康城一半以上的居住面積,而這些人已經離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在努力想辦法離開。」
溫清竹的眼睛開始閃爍起來:「你的意思是——」
「嗯!」姜遠晗沒想到姐姐並未一口否決她的意思,很是開心的說,「既然這些人想要離開,那我們乾脆全部接手下來,其中相當一部分的宅子都是很久以前的建造的,翻新的不多,我看過錢勇在晉州改造的房屋,雖然狹小了很多,但按照這個計算,容納十五萬人不是問題。」
「容納不是問題,這些房屋又要重新修建,這又是個大項目!」溫清竹的眼睛越來越亮。
她忍不住的伸手,不再摸姜遠晗的頭,而是拍著他的肩膀道:「你真厲害!這樣的話,又能吸納一部分人,估計遠遠不止一萬五的人!」
「其實這個想法也不算完全我想出來的,明軒哥之前提醒了我一句,是我們兩個人討論出來的,另外康城外面不是還有很廣闊的平底嗎?這麼多人肯定要有工作,除了開墾荒地,晉州那邊的作坊也很發達,可以建造一些大型的作坊,讓他們在有限的房子裡面工作。」
姜遠晗越說越激動,腦袋裡面的想法不斷的往外面冒出來。
「的確可行!」溫清竹點了頭,轉頭拿了筆墨,開始和姜遠晗詳細的商討起來。
同時,寧王正在屋內焦急的走來走去。
外面有人匆匆進來,還沒開口,寧王抓著他就問:「姚大人有消息了嗎?」
這人搖搖頭,寧王一把推開他,氣怒交加的道:「滾!其餘的事情不要煩本王!」
「可是,這次是儀佳公主的來信。」稟報的人戰戰兢兢的拿出了信封。
寧王斜眼瞟去,心裡有些疑惑,京城的事情不是已經全部告訴他了嗎?
怎麼這個還寫信過來?難道母妃又出了什麼事情?
寧王伸手拿過信封,裡面直交代了一句話:「皇兄,今夜傅瑜哥哥回過來康城,幫助你解決災民的問題。」
「傅瑜來幹什麼!」寧王把信捏成一團,難道這小子想要趁虛而入。
思襯半天,寧王繼續吩咐:「你們繼續去打探姚大人的下落!他不能趕來康城,也給我儘快回消息!」
當他得知瑞王得到了父皇的密信,而他沒有時,他差點直接起兵,想要趁著夜色直接把姜遠晗給殺了再說。
這辦法絕對不是個好辦法,寧王自己也知道。
畢竟一個不小心,說不定自己就被反殺了。
還好的是姚班及時趕到,他這才知道父皇給他的信被裴奕攔下了!
李威一出事,寧王越發的感覺,自己對姚班的依賴越來越重。
可是他會領兵打仗,但治理國家大事,自己甚至還不如姜遠晗那個小子!
之前他也想過讓傅瑜站在他這邊,可哪知道傅瑜這人,軟硬不吃,說什麼不站隊,要為天下百姓做事。
氣得寧王當初把他大罵一通,甩袖而去。
要不是姜儀佳在中間說和,姚班對傅瑜的評價也極好,極力推薦他拉攏傅瑜。
寧王這才滅了一些火氣。
只是他還是覺得傅瑜這個人冥頑不靈!
現在姚班突然斷了聯繫,傅瑜也要過來,寧王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
「來人!準備人馬,今晚出城迎接傅瑜!」
天色一黑,溫清竹跟著姜遠晗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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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有一批人找上了寧王,想要出城,可是寧王有事要走。
這些人迫不得已找上了瑞王,之前一直拒絕他們的瑞王,這次破天荒的答應了見他們。
很快,兩人到了一家康城本地的富商家裡。
家主很熱情的迎接他們進去:「殿下,大人,裡面請。」
到了屋內坐下後,溫清竹抬抬手,讓家主坐下。
家主很有眼力,知道這次眼前這個年輕的知府才是決定人。
他連忙讓人加上寧平喜歡的茶上來。
很快,有新茶上來,溫清竹發現寧平的愛好還有點特別。
他喜歡的竟然是苦茶。
溫清竹微微抿了口,味道很讓人提精神。
瞬間,她就明白,寧平或許並不是喜歡這苦茶,而是這苦茶能提神醒腦。
放下茶盞後,溫清竹看門見山的問:「老爺家中有多少人要離開?」
聽她這話,家主心裡一愣。
之前在寧王那裡,為了不引起騷亂,都是規定了二十個,三十個人的數額,另外還必須是夜晚出發。
他好像有點明白溫清竹的意思,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又問一句:「大人的意思是,多少人都可以嗎?」
「自然。」
家主的臉色一喜,但溫清竹緊接著又說:「不過有個條件。」
「這是自然。」家主隱約感覺這個條件和之前寧王開出來的,可能不太一樣。
溫清竹拿了一個帳本出來:「你家裡的房子我們官府看上了,也粗略估計了一下價格,不過屋內肯定有你們暫時無法搬走的東西,你可以看看那些是打算賣掉的?」
「大,大人。」這家主直接呆住,半天才趕緊接過來,「這,這什麼意思?這是小人的祖宅啊!不打算賣掉的!」
溫清竹笑了起來:「你覺得災民過來,你們這祖宅還能保住嗎?」
「大人什麼意思?」家主有些害怕了,很明顯溫清竹的語氣裡面呆著威脅。
姜遠晗這時候發話了:「沒什麼意思,你也是經商的,消息靈通,災民的數量可比這個康城裡面的人多了去了,他們要真是湧進來,誰能防得住?只是給你們個建議,儘早賣給我們,也好省事。」
家主的手都在顫抖,這裡是他們家先祖幾代人打下來的產業,怎麼能說賣就賣呢!
溫清竹站了起來:「老爺放心,我們不會強買強賣,你可以考慮一下,今晚我們還要去另外幾家。」
這家主都做好討價還價的準備了,結果發現讓溫清竹他們並不打算強迫,心裡頓時竊喜,連忙說道:「多謝大人體諒,請讓小人考慮考慮吧。」
「好。」
溫清竹笑了起來,家主看到她這個笑容,不知道為何,心神一盪。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溫清竹和姜遠晗已經走遠了。
家主連忙擺頭,心裡有些余驚,難道自己也有斷袖之癖了?
去的第二家,溫清竹恰好遇到了賈小五也在這裡。
「殿下!大人!你們真的來了?」
賈小五連忙站起來,迎了出去。
到了屋裡坐下,有個中年男人站在了他們面前。
賈小五介紹道:「這位是談伯伯,和叔父是舊交,叔父的消息還是他幫忙快速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