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皇上的意思

  見她這樣,寧修越發的奇怪,怎麼哥哥好以前不太一樣了?

  門口的侍衛看了眼裡頭,見沒什麼異常,這才收回了視線。

  溫清竹接著倒茶的機會,遮擋住自己的唇角,對寧修無聲說道:我是溫清竹。

  看清楚她說的什麼,寧修直接呆住,睜大了眼睛。

  倒完茶,溫清竹坐下,笑眯眯的望著他:「你放心,我沒事,你回去告訴家人,另外也幫忙替我給貴妃娘娘道謝。」

  「哦!哦哦!」寧修咽了咽口水,緊接著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這個人分明就是哥哥啊!

  怎麼會是傅夫人呢?

  「你們在京城這邊怎麼樣?家裡的銀子還夠嗎?」

  「夠,夠啊,我不亂花錢的。」寧修馬上解釋著。

  溫清竹站了起來,對他說:「那就好,天冷了,炭火也不能少,你只是想給你們報個平安,你先回去吧。」

  「哦。」寧修很乖巧的轉頭離開。

  但他一步三回頭,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溫清竹嗎?

  寧修離開大理寺後,本來想直接趕回家,但想到剛才的話,他又掉頭去了宮裡。

  景平宮內,衛貴妃靜靜的聽他說著大理寺的事情。

  當寧修一臉疑惑的說著:「娘娘,我真的不太明白,哥哥為什麼告訴我,他是傅夫人?」

  衛貴妃身體一頓,隨即懸著的心就落了下來。

  她望著寧修臉上的不解,怕是溫清竹的易容術越發精湛了。

  「沒事,你哥哥逗你呢,回去把你母親說說,你哥哥一切都好,讓他別擔心。」

  「嗯。」寧修點頭,但他還是覺得奇怪。

  是自己忽略了什麼東西嗎?

  直到第二天,終於有人出現在門口。

  只不過來的人不是蘇活,而是兵部尚書范榮。

  溫清竹望著來人,站了起來,眼神變得深沉。

  怎麼會是范榮?

  「寧大人。」范榮一進來,外面的門馬上關上,屋子頓時暗下來。

  溫清竹拱拱手,側身邀請他坐下:「范大人這邊坐。」

  范榮點頭,走到了上位坐下。

  同時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寧平』。

  溫清竹就這麼站著不動,讓他盡情的看。

  終於,范榮老氣橫秋的稱讚了句:「大齊有救,衛子嬰果然沒有看錯人。」

  在他語氣中,溫清竹甚至聽到一絲絲嫉妒之意。

  「大人謬讚,這都是皇上英明,給了下官這個機會。」溫清竹學著寧平的謙虛,微微頷首。

  范榮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下吧,咱們慢慢聊。」

  「那蘇大人不來嗎?」溫清竹並未坐下,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現在可沒空,自從平國侯回京替楊家平反,蘇活執意要插手這件事情,查出了太多不該出來的事情,現在明面上還在查案,實際上被軟禁在刑部那邊。」

  溫清竹直接愣住,腦海里只有一個疑惑:蘇活竟然被姜越軟禁了?

  他到底查到了什麼?

  「坐吧。」范榮再次提醒了他一句。

  溫清竹怔怔的回過神來,有些恍惚的坐下,心裡顯然還在想這件事情。

  見他這麼震驚,范榮很是滿意。

  同時也開始他的遊說:「這件事情既然告訴你了,那麼你能明白皇上的意思嗎?」

  溫清竹腦子一嗡,差點又站了起來。

  還好她經歷過的事情已經足夠多,現在勉強能坐穩。

  這樣的反應,范榮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起來。

  他摸著下巴的山羊鬍,語重心長的道:「既然你猜到了,那就沒有回頭路了,除了跟隨陛下,你就只有被貶革職,實際上被貶後的下場是什麼你應該也知道,為了你的妻兒,你懂自己該怎麼選擇嗎?」

  溫清竹緊緊的攥著手心,她怎麼不懂!

  這可是姜越的拿手好戲,恩威並施,讓他不得不從。

  迅速的冷靜下來,溫清竹面露沉重,只意味不明的說了句:「范大人,讓我好好想想。」

  「好,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范榮也不逼他,開始專心用茶。

  溫清竹端坐著,心裡很是糾結。

  她並不是真正的寧平,如果是他的話,他又該怎麼抉擇呢?

  姜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不信任蘇活了,要想辦法把蘇活壓下去,重新選擇一個人作為他的前鋒。

  很不幸,易容成寧平的溫清竹被選中了。

  她所表現出來的手段和膽識,的確不常見,能讓姜越看中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范榮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溫清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溫清竹實在想不通,蘇活到底查到了什麼,讓姜越這麼忌憚?

  時間慢慢的過去,范榮放下茶盞,轉頭問道:「寧大人,你可想好了?」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跪在了范榮面前。

  昂首挺胸的望著他問:「敢問大人,蘇大人會有什麼下場?陛下想要微臣怎麼做?」

  「這兩個問題問得好。」范榮也站了起來,望著門口透進來的光亮說,「蘇活畢竟為陛下辦了這麼多年的事情,而且還和周小姐有婚約,陛下自然是要保全他的性命和清明。」

  頓了頓,他凝目看向溫清竹的眼睛,鄭重的道:「既然要保全蘇活,那麼你就必須沒有清明。」

  猶豫了片刻,溫清竹跪了下去:「微臣謝主隆恩。」

  溫清竹心裡已經的怒氣越來越旺盛,寧平這麼好的人才,居然要成為替他殺人的尖刀。

  「這是皇上的金令,你可收好了,到時候有安排自然有人會來接應你的。」

  范榮遞給她一枚令牌,讓她收好。

  最後又拿出一枚丹藥出來:「這是為了保險起見,還請寧大人見諒。」

  溫清竹面上恭敬的接下,心裡卻冷笑不已。

  毫不猶豫的吃下後,肚子微微有些酸脹。

  她立刻明白了這個藥是什麼。

  確定眼前的人已經沒問題,范榮這才轉身離開。

  到了下午時分,有人過來接寧平。

  讓溫清竹想不到的是,來人居然是居然是靖遠侯。

  「寧大人,這邊請。」

  靖遠侯面對眼前的這個青年人,沒了以往的傲氣。

  溫清竹跟著他走出來,終於見到了天光。

  剛出大理寺的門,就遇到了周桑。

  「李侯爺,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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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桑拱手作揖,眼神卻是看著溫清竹的。

  李威斜眼瞧了眼身邊的人,別有深意的笑道:「周大人這是來提蘇大人看看大理寺的情況的?」

  「並不是,我是過來和寧大人談談的。」周桑的目光如刀,直直的盯著寧平的眼睛。

  別人不知道蘇活現在的處境, 他卻是知道的。

  按照姜越的性格,寧平能完好無損的走出大理寺,那就說明他現在就是關鍵人物。

  「還請周大人海涵,下官還有事情。」溫清竹低下頭,阻斷了他的視線。

  可是溫清竹知道,周桑的目光依然停在她身上,銳利而深刻。

  靜默片刻,周桑還是讓開了路。

  目送他們一起上車離開。

  到了靖遠侯府,溫清竹跟著李威一路來到了他的書房。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李威暗自鬆了口氣。

  他這才恣意起來,隨手指了個位置:「你坐吧,目前你的任務是針對蘇活,首先就要找出蘇活工作上的問題來。」

  李威拍拍手,兩個老僕搬著兩大摞冊子過來。

  放到桌子上的時候,激得冊子上的灰塵在空中捲成了一個個圈。

  「這是這麼多年來,蘇活接手過的事情,你慢慢看,找到了問題,我會幫你的。」

  溫清竹拱手道謝。

  李威扯了扯嘴角:「道謝可不比,我只能告訴你,你只有三天時間。」

  「多謝侯爺提醒。」溫清竹表現得謙卑至極。

  接著,李威吩咐了人把溫清竹和冊子,全部帶去隔壁的小院。

  在剛出來的時候,溫清竹察覺有一道視線在盯著她。

  一直入了院子,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才消失。

  她回頭看了看,院子被人看守著,跟進來的除了之前兩個老僕,再無別人。

  進屋之後,溫清竹讓兩個老僕都下去。

  警惕的觀察了周圍一圈,她終於放心下來,這裡還是很安全的。

  坐下後,溫清竹拿起第一本冊子開始看起來。

  入夜之後,外面似乎起了爭執,有人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溫清竹的思緒。

  她看了眼桌面上的兩摞書。

  左邊三分之一是她已經看完的,右邊三分之二是沒看完的。

  溫清竹忍不住笑起來,這些冊子,她前世竟然全部看過。

  現在相當於重溫,把不太重要的梳理一番。

  這麼看來,有些東西或許真是已經註定。

  外面的爭執聲越來越大,溫清竹起身去打開門。

  院子門口那邊,頓時安靜下來。

  有個婦人出現在她眼前,打扮得格外端莊素淨,一副貴夫人的派頭。

  哪怕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可溫清竹還是一眼認出來。

  眼前這個婦人正是李威的兒媳婦夏飛鳶。

  在靖遠侯夫人和她暗爭一番後,夏飛鳶大獲全勝,由此接管了侯府內的一切庶務。

  夏飛鳶看到了眼前的寧平時,忍不住的心裡有了種疑惑。

  怎麼和她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樣?

  老僕此時也開口了:「夫人,您還是回去吧,您的安神湯老奴就留下了。」

  夏飛鳶的視線還停在溫清竹的身上。

  她感覺很奇怪,特別的奇怪,眼前這個寧平有種讓她恐懼的熟悉感。

  這麼些年來,夏飛鳶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才活到了現在。

  所以在她感覺到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應了老僕的話,帶著丫鬟離開這裡。

  在走出了沒幾步,夏飛鳶依然感覺身後有道目光,似乎穿透了牆壁,死死地釘在她身上。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看來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用了晚膳,老僕送了洗澡水過來。

  溫清竹指了指外面:「我不喜歡生人伺候,還請老僕在外面等著吧。」

  「是。」老僕目不斜視的退了出去。

  突然間,溫清竹感覺有些不對勁,多問了句:「之前不是還有個人跟你一起的嗎?」

  「老二在伺候侯爺,寧大人是有什麼需要幫忙嗎?老奴也是可以的。」老僕停了下來,臉上的老態龍鐘沒有任何變化。

  溫清竹擺了擺手表示:「是有點事情,不過等明天再說吧。」

  進屋關上門,溫清竹背靠著門板,神情凝重起來。

  門外的老僕看不出深淺,但另外一個她還是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