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我打算和離

  姜遠成是個狠心的人,當機立斷抓人,拐人的,賣人的,賣人的統統砍頭,以儆效尤。

  效果很好,畢竟誰也不想只為了要個婆娘,搞得自己命都沒了。

  但那個時候,災民數量比現在少很多。

  現在他們即將面臨的情況是,十幾萬的災民,不說糧食不夠,災民之中還有人挑撥。

  可以說是內憂外患。

  夜深了,溫清竹打著哈欠,看了看窗外。

  這個時候,景一諾應該回信了,最慢後天信就能到。

  希望他沒有和姜遠成攪和到一起,不然的話,前有寧王,後有姜遠成和景一諾,姜遠晗的處境會很不好。

  次日清晨,溫清竹是被喜兒的暴怒聲吵醒的。

  她撐著坐起來,睜眼望著外頭,綠陶掀了帘子進來。

  「小姐,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溫清竹打著哈欠坐起來:「喜兒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大聲吵架?難道她遇到北鬥了?」

  「這倒不是……」綠陶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事很麼難言之隱。

  這下,溫清竹瞬間清醒。

  起身走到了窗戶邊,打開了一條縫。

  看到院子門口那邊,喜兒拿著一把劍,正指著金元寶的脖子。

  「怎麼是他?」

  溫清竹關上窗戶,凝神想了想,吩咐綠陶給她梳洗。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溫清竹帶著綠陶走了出來。

  到了院子門口,她們才發現,來的人不止有金元寶,還有御史台其他的人。

  掃了他們一圈,溫清竹笑了起來。

  看樣子是京城的事情,終於牽扯到了她這邊。

  讓他們到了小廳里坐下,金元寶幾個人給溫清竹行禮問好。

  溫清竹擺擺手:「金大人,你就不用客氣了,有什麼事情嗎?」

  「夫人,在龍代和汝南王伏誅的前一夜,你真的鎖住整個滄州城放毒嗎?」金元寶的神情很是嚴肅,一絲不苟的盯著她。

  「怎麼?這件事情沒有匯報上去嗎?按照正常情況,應該都寫得清清楚楚了呀。」

  金元寶的呼吸有些急促,雙頰泛紅,顯得有些憤怒:「平國侯夫人!你可知道,那是十萬大齊百姓的性命!」

  溫清竹淡淡的笑道:「金大人,我得糾正你一點,那不是十萬大齊百姓,而是四萬大齊百姓,一萬叛國賊,五萬巫族人。」

  「你——」金元寶從未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如何?」溫清竹微微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眼神輕蔑至極。

  金元寶好半天才穩定情緒,轉頭打開了身後人的盒子,拿出了一道聖旨。

  「溫清竹接旨。」

  他正要開口,卻發現溫清竹穩如泰山,根本沒有動。

  「夫人!你這是要抗旨嗎?」金元寶氣得臉色發青,沒想到溫清竹不過去了一趟滄州,竟然變得這麼蛇蠍心腸,至百姓於不顧!

  溫清竹終於動了,她走了下來,卻不是跪下。

  而是走到金元寶的面前,一把抓住他手裡的聖旨,盯著他問:「敢問金大人,您可知道,剷除巫族可是皇上的旨意?您這麼急忙忙的趕過來抓我,這裡頭……」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黃色捲軸,扯了扯唇角:「真的是皇上親自蓋上的大印嗎?」

  「你敢質疑皇上?」金元寶這時候,反倒冷靜了下來。

  溫清竹鬆開了手,笑著道:「根本不用猜,這聖旨只怕是寧王派人交給你們御史台的,如果皇上真的要抓我,會用你們御史台的人來抓我嗎?」

  這些話,讓金元寶陡然想起了雷嘯的人的話。

  在臨走前,雷嘯特意囑咐她:「不能對傅夫人動手,聖旨過去,先務必讓她知道。」

  回過神來,金元寶心裡始終無法相信,溫清竹竟然真的投毒。

  那可是幾萬人的性命啊,一夜之間就沒了。

  「金大人不放打開聖旨看看,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溫清竹轉頭回去,重新坐下。

  一邊喝著茶,一邊靜靜的看著金元寶。

  正當他要打開聖旨的時候,姜遠晗匆匆趕來。

  屋內眾人紛紛行禮。

  「免禮!」

  姜遠晗走到溫清竹旁邊的位置坐下,望著金元寶:「要不是看到金大人手裡拿著聖旨,不然本王還以為金大人不是過來宣旨,而是過來捉拿犯人的!」

  「瑞王,微臣只是奉旨辦事。」金元寶心裡沒有私心,毫無畏懼。

  看到他這個樣子,姜遠晗嗤笑一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御史台只負責諫言,查案辦案另有人選,怎麼,現在御史台也能查案辦案了?這查的辦的,還是剛剛立下汗馬功勞的平國侯的夫人!你可知道,你們御史台這麼做,可是僭越?」

  「瑞王殿下!微臣辦事,自然是奉了聖上的旨意!」金元寶昂首挺胸,絲毫不畏懼姜遠晗的威勢。

  「那好,這聖旨是方公公親自交給你?」姜遠晗陰了臉,直接問了一句。

  金元寶一怔,是雷大人交給他的。

  半天,他才回答出來:「不是,是雷大人交給我的。」

  「那敢問又是何人交給雷大人的?方公公?皇上?或者是寧王?」

  到了最後,姜遠晗的語氣毫不客氣:「在父皇還在的時候,越過父皇下聖旨,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

  作為御史台的人,自然熟讀大齊律例。

  當即背後沁出冷汗來。

  他低頭看了看,這才發覺有些奇怪。

  如果是賞賜,肯定會帶上賞賜的東西。

  如果是抓人,不帶禁軍也會帶上衙門的人。

  現在過來的,全是他們御史台的人。

  難道這道聖旨不是皇上下的?

  那為什麼雷大人要這麼說呢?

  見金元寶臉上有了疑惑,姜遠晗這才勸說:「本王建議金大人還是返回京城,繞開寧王面見父皇一面,有些事情或許並不是金大人想像的那樣。」

  「金大人,咱們回去吧。」身後有個八品小官的老頭,終於不再沉默,提醒了金元寶一句。

  他怔怔的回頭,看了看手裡的聖旨,什麼人敢拿聖旨開玩笑?

  溫清竹終於放下了茶杯,幫著老頭解釋:「金大人,想必這是你第一次宣旨吧?聖旨的手感和重量,可不是你現在感覺的這樣。」

  凝神片刻,溫清竹又道:「對了!有一種皇家錦書和聖旨很像,正常情況不會捲成這樣,因為都是明黃色,很容易和聖旨混淆,所以一般都是迭放在盒子裡,有些皇家的事情,金大人還是好好調查一下才是,聖旨下來,誰敢違抗,嗯?」

  「多謝夫人提點,微臣感激不盡,微臣在這裡代表雷大人感謝夫人。」老頭上前,認真的作揖行禮。

  原文在六#9@書/吧看!

  溫清竹並不在意,笑了笑說:「不用客氣,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們雷大人也真辛苦了。」

  「多謝夫人諒解。」老頭再次拱手道謝。

  想到了雷家,溫清竹忽然問了句:「寧王妃什麼時候生產來著?」

  「四月中旬左右。」

  溫清竹感嘆道:「四月是個好日子呢。」

  到了那個時候,姜遠晗和寧王之間的勝負也該出來了。

  希望遠晗能儘快的處理好災民的事情。

  御史台的人走了,金元寶想去見見喜兒,但一轉身,卻怎麼也找不到人。

  他本想問問溫清竹。

  可是一想到,她殺了那麼多人,他怎麼也無法開口。

  猶豫之間,同僚喊了他一聲,金元寶這才轉頭離開。

  目送他們越來越遠,溫清竹忍不住的感慨:「金元寶也在慢慢成長了,若是以前,怕是怎麼都要找到喜兒才是。」

  「有雷大人在,他不想成長也很難。」姜遠晗說起金元寶,情緒也是格外的複雜。

  他這樣的人極其純粹,可以說是天然為御史台準備的人。

  是做純臣的不二人選,這一次雷嘯讓他過來,想必也知道不會有大事,同時還能鍛鍊一下他的政治意識。

  「遠晗,你怎麼來了?」溫清竹轉頭看過來,發現姜遠晗身上帶著一股陳年糙米的味道。

  向來是從糧倉那邊,臨時趕過來的。

  他笑著回過來:「當然是發現寧王有異動,擔心姐姐應付不了過來的。」

  「這點小事我還是能應付的,說吧,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溫清竹低下頭,伸手去拿茶杯。

  剛碰到茶杯的時候,聽到姜遠晗說:「楊叔叔被慎刑司的人帶走了。」

  她的手頓了下來,被慎刑司的人帶走了?

  慢慢的,溫清竹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來。

  「姐姐不擔心?」姜遠晗心裡奇怪,難道黑濟仁是站在姐姐這邊的。

  溫清竹微微的抿了一口茶,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咕咕叫起來。

  在她還沒說話前,姜遠晗望著她的肚子微愣:「姐姐餓了?還是沒用早膳?」

  「沒用早膳。」溫清竹放下茶杯。

  正要吩咐綠陶拿吃的過來,卻見姜遠晗從袖子拿出一個油紙包。

  打開後,裡面放著兩個熱騰騰的生煎包。

  他把包子推到了溫清竹的面前:「姐姐先吃吧,我這邊先走了。」

  不等溫清竹回話,姜遠晗起身就走。

  望著桌面上的生煎包,看來是剛剛買的。

  應對十幾萬災民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他也有了很大壓力呢。

  想來不怎麼吃油膩的溫清竹,這次嘗試了下,感覺還不錯。

  不過她看著桌面上的茶杯,也許是提前喝了點茶的緣故。

  等到她吃完,溫清竹這才想起來,姜遠晗過來,應該是有話要和她說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應對災民的事情,她大概知道。

  難道這次是京城的事情?

  很快到了晌午,綠陶直接拿了午膳過來。

  一葷一素一湯,簡簡單單的菜,也沒有太多的花樣。

  剛拿起筷子,外頭的喜兒領著個人過來了。

  「清竹。」

  溫清竹長嘆一聲,手裡的動作停頓下來:「你們還真是一個一個來。」

  轉頭看去,一身素衣的姜德佳站在面前。

  她只能站起來,抬手邀請姜德佳坐下。

  「公主餓不餓?不如一起用一點,都是些小菜,公主不要看不上。」

  溫清竹一邊吩咐喜兒去添碗筷,一邊自己動筷子夾菜。

  見她這樣,姜德佳有些慍怒的道:「溫清竹!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傅烈嗎?」

  聽到這個質問,溫清竹自嘲的笑了笑,抬起眉眼,目光幽深:「那公主覺得,我該怎麼在意他呢?如果我告訴你,等楊家的事情結束,我打算和他和離,你現在又有什麼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