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萩出宮的時候,果然被人盤問了。
她笑著說:「衛貴妃頭疼的毛病犯了,這幾日縣主又出事了,娘娘想見見平國侯夫人,讓她明天進宮。」
「那明天再出去不也是一樣的嗎?」侍衛攔著她,眼神很是懷疑。
「娘娘明天還有事情,另外平國侯夫人這幾天的身體不適不太好嗎?奴婢先出去送帖子,看看情況再說。」
白萩笑著解釋,手裡塞給了侍衛一錠銀子。
那侍衛想著,也沒接到上頭的命令,便放了白萩出去。
一路到平國侯府,白萩雖然不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人跟蹤,但娘娘說的話,肯定不會錯。
下車之後,一直到了溫清竹的院子,她才加快了腳步。
溫清竹也沒睡下,心裡還在想著謝飛沉的事情。
綠陶領了白萩敲門:「夫人,白萩姐姐來了!」
「進來!」溫清竹馬上站了起來,這個時候白萩冒險出宮,必定是有要事。
一刻鐘後,屋內一片靜默。
白萩看了眼外面說:「娘娘的話奴婢帶到了,至於夫人怎麼決定,娘娘看您這邊的安排。」
溫清竹站起身來:「讓楊六暗中派幾個人護送白萩姐姐回宮。」
半個時辰後,楊六回來復命。
「夫人,不出您所料,果然有人暗中想要截殺白萩姑娘!」
溫清竹在屋內走來走去,姜越既然這麼決定的話,肯定有他的目的。
姜越很不喜歡姜遠成,這點毋庸置疑,但這個節骨眼上, 要把梁平淑嫁給姜遠成?
「楊六,你派人去梁家和陸家送消息,切記一定要隱蔽。」
「屬下遵命!」
翌日一早,宮裡面的聖旨如期下來。
讓溫清竹沒想到的是,除了賜婚姜遠成和梁平淑,居然還有一道聖旨。
「你說皇上召汝南王世子進京?」溫清竹望著面前綠陶,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了。
為什麼皇帝會在這個時候,把賜婚的聖旨和召汝南王世子進京的聖旨,一起發下來呢?
這件事情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風浪。
大臣們上朝的時候,直接請命想要見皇帝。
但很顯然,皇帝下了聖旨,沒有召見大臣,自然是不想見他們的。
這個信號很明顯,皇帝不放心汝南王了。
寧王雖然猜到皇上最後還是會下聖旨賜婚,但召汝南王世子進京這件事情,可遠比賜婚的事情更有影響。
姜遠成看向寧王的時候,正巧寧王也看了過來。
兩個人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忌憚和不解。
太子的人選未定,還要召汝南王世子進京,這只會讓局勢更加複雜。
寧王懷疑楚王和汝南王那邊有所勾結。
楚王卻懷疑寧王肯定做了什麼,讓皇帝懷疑汝南王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慎重起來。
下朝之後,裴煜求情面見皇上,但被駁斥了回來。
傅烈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但音樂的感覺,滄州那邊可能也不會太平了。
他本來要直接回去的時候,在宮門口的時候,卻遇到了進宮的溫清竹。
「清清,你怎麼來了?」傅烈走了過去。
溫清竹笑著說:「衛貴妃身體不適,想見見我。」
「我陪你去吧。」傅烈不放心,現在宮裡也有不少危險。
溫清竹推開他的手:「你放心,不會出事的。」
和傅烈告辭後,溫清竹帶著綠陶坐上了衛貴妃送過來的轎輦。
綠陶跟在轎輦旁邊,心裡有些不明白:「夫人是故意支開侯爺的?」
「你怎麼這麼覺得?」溫清竹笑了笑,她倒不是想支開傅烈,而是這種時候,傅烈的處境可比她的處境危險多了。
一旦滄州那邊有了異樣,手握軍權的傅烈極有可能會被派過去。
「沒什麼。」綠陶見溫清竹的情緒並未有異樣,心裡就放心多了。
到了景平宮,衛貴妃支開了所有人。
「如今皇上的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現在楚王和平淑的婚事定下來的話,也只能暫時有個平衡。」
溫清竹點頭:「娘娘可察覺皇上對遠晗有什麼感覺?」
衛貴妃沉思了一下:「感覺不大,我覺得皇上還是最看重寧王。」
「寧王嗎?」溫清竹想到了姜儀佳,哪怕沒有婉嬪和楚王,寧王註定也不會一帆風順的。
想到姜儀佳,溫清竹突然問道:「娘娘知道前天儀佳公主遇襲是因為什麼嗎?」
「你是懷疑襲擊儀佳的人也是襲擊平淑的那一撥人?」衛貴妃直接看出了她的目的。
溫清竹摩挲著手裡的茶杯:「這只是一種懷疑,我還有另外一種懷疑。」
「你懷疑寧王?」衛貴妃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如果是婉嬪動手,可能只是為了掩飾動機,但若是寧王動的手,那這件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溫清竹抬起眸子,和衛貴妃對視著。
與此同時,寧王正在趕往造冊殿的路上。
領路的太監挑選了一條提別生僻的路,寧王迫切的想要調查汝南王的事情,也就沒怎麼在意。
只是走了約莫一刻鐘後,寧王一個抬頭,突然發現領路的太監不見了。
正在這時,寧王感覺到背後有人過來。
在身後人要動手的時候,寧王直接拔劍一刺,來人瞬間舉著雙手停了下來。
「洛妃娘娘?」寧王的耳朵動了動,發現周圍並無別人。
洛蟬的臉被劃開一道淺淺的傷口,血絲從裡面溢了出來。
她站著一動不動,低眼望著寧王的劍說:「寧王殿下,有話好好說,本宮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必讓您這麼緊張吧?」
寧王收回了手,定定的望著她:「是你要見我?」
洛蟬拿出手帕擦了擦臉,看到血跡後,自嘲的笑著:「本來我還想告訴你關於汝南王的事情,殿下這麼不相信我,那我就先走了!」
不等寧王回話,洛蟬轉身就走。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寧王抓住了:「站住!」
洛蟬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隨即低頭看著寧王的手:「殿下和本宮這麼親密,不怕李貴妃誤會嗎?」
話音未落,寧王馬上鬆了手:「你想要什麼?」
洛蟬轉過身來,笑容苦澀的望著他:「本宮想要的,寧王當真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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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皺眉,並未說話。
見他這樣,洛蟬也不繞圈子了:「本宮只是個毫無根基的寵妃,如今失寵,不過一個棄妃而已,本宮想要的,只是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而已。」
「只是這樣?」寧王可不相信洛蟬沒有其他目的。
洛蟬拿出一本記錄冊來:「這本冊子是我從慎刑司那邊得到來的,造冊殿不會有,想必寧王會感興趣!」
「你居然能說動黑濟仁?」寧王覺得不可思議。
但洛蟬卻轉過身去:「這件事情殿下不必多問,他的處境可比本宮好不到哪去!只要寧王答應幫我復寵,你想要的這本冊子裡都有。」
她舉起手裡的冊子,微微側眼,眸光瀲灩。
寧王眯了眯眼,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答應了:「本王答應你!」
「多謝寧王了。」洛蟬恭敬的上前,地上冊子,微微福身,剛好露出鎖骨下的一片雪白。
寧王站著沒動,眼神卻幽暗下來。
當天下午,溫清竹離宮的時候,碰到了進宮的傅十一。
她看了他一眼:「傅大人這是去見瑞王殿下?」
「是。」傅十一彎下腰來,恭敬的回了一句。
溫清竹深深的看著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但在傅十一走後,溫清竹讓悄悄的對白萩說了幾句。
白萩點頭:「夫人放心,奴婢會告訴娘娘的。」
這一天陸家和梁家都沒什麼反應,楊六那邊來消息說,梁家接聖旨的時候很平靜。
在到了百味樓門口,突然有個乞丐猝不及防的湊了上來。
「夫人!給點吃的吧!」
「夫人小心!」侍衛們馬上把溫清竹圍了起來。
溫清竹卻發現那個乞丐有些不太一樣,她讓綠陶拿了銀子出來,去給那個乞丐。
但那個乞丐卻說:「夫人,小的只想要點吃的!」
溫清竹猶豫了一下,吩咐下去:「帶他進來吧。」
「夫人!」綠陶很是擔心,但溫清竹堅持,她也不好說什麼。
到了平國侯府後,綠陶馬上派人去拿了吃食過來。
那乞丐又說:「我只要歸心!」
「你!」綠陶也愣住了。
溫清竹轉過身來,靜靜的望著乞丐:「誰要見我?」
「這位姑娘,她在百味樓等你。」乞丐突然站直身體,說了一句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夫人!到底是誰要見你?難道是謝公子?」綠陶知道,歸心只是謝飛沉的獨門秘方。
這個世上還有誰知道歸心的存在,溫清竹只能想到一個人。
「楊六,你去百味樓一趟,把那位姑娘接過來,就說我身體不便,只能麻煩她過來一趟了!」
溫清竹吩咐完,馬上轉身,看來謝飛沉是傳信回藥神谷了。
在主院裡面等候了一個多時辰,楊六終於帶著一位紫衣騎裝的姑娘進來了。
劍眉星目,薄唇緊抿,手裡還抱著一把劍。
走到院子裡來的時候,視線迅速掃視了一圈。
「飛沉呢!」女子的語氣不太友善。
楊六便格外注意了一下,還用眼神問著溫清竹要不要動手。
溫清竹搖了搖頭:「薛小姐沒有接到謝公子的信嗎?」
「什麼信?」女子皺眉。
溫清竹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不知道謝飛沉已經走了。
「薛小姐不如坐下來休息一下。」
女子卻直接說:「謝飛沉呢?他人在哪?爺爺不是讓他來給你治病了嗎?」
「我告訴了他真相,所以他走了。」溫清竹直接說了出來。
女子開始還很疑惑,突然醒悟過來,怒髮衝冠的拔出劍,指著溫清竹說:「你居然告訴他了!你為什麼要告訴他!」
「薛苗苗,你最好冷靜一點,你再動的話,你脖子上的劍可就要傷到你了。」溫清竹不得不提醒她。
薛苗苗這才後知後覺的低眼看了看,發現楊六不知道什麼時候,橫著一把劍在她脖子前。
逼不得已,薛苗苗只能收起劍來,楊六這才也收回了劍。
冷靜了片刻,薛苗苗一臉憤恨:「飛沉哥哥的事情,為什麼你會知道?爺爺不可能告訴你的!」
「薛小姐,這個世界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總有辦法的,若是謝公子這次沒來京城,或許你們能瞞他一輩子,但他來了,哪怕現在我不告訴他,再過三五年我也是要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