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鸝看了看身後,確定沒人後,直接跪在了溫清竹的面前,抓著她的裙角祈求:「七小姐救救明禮吧!仔細算下來,他也算是七小姐的堂弟!」
見溫清竹有些疑惑,綠陶在旁邊小聲解釋:「溫明禮是黃鸝姨娘的兒子。」
「怎麼回事?」溫清竹沒有直接答應。
但這還是讓黃鸝看見了希望,一邊抹淚一邊說:「是六小姐!」
「住口!現在是溫側妃!」綠陶馬上呵斥了她一句,看了眼外面,確定美人在這裡才放心了。
黃鸝連忙改口,把接下來的事情詳細說了來。
無非是淮王府得勢後,萬氏跟著翻身了,溫伯貴那個軟弱的性子,也護不住黃鸝母子。
沒過幾天,溫明禮的身體就越來越差,現在更是靠著湯藥維持著。
找了大夫過來看,但是也查不出什麼原因來。
今天得知溫清竹過來,才找著了機會尋過來了。
「我可以幫你。」溫清竹把黃鸝扶了起來,湊到了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黃鸝一怔,有些害怕:「這,這真的能行嗎?」
溫清竹勾唇一笑:「沒事,按照我說的去做,不會有事的。」
在溫清竹的再三保證下,黃鸝將信將疑的走了。
「侯爺先走吧,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溫清竹轉過身,徑直走進了屋裡去。
等了大約兩刻鐘,溫清蘭終於到了。
剛坐下後,她就盯著溫清竹沒動,但什麼也沒沒問。
「蘭側妃怎麼這樣看著我?可是我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溫清竹放下了茶盞,抬頭望了過去。
溫清蘭還是盯著她不放:「聽說昨天溫側妃去找你了?」
「嗯,她答應我了一個條件,所以我就過來了。」溫清竹也沒遮掩什麼,但具體的事情也沒告訴溫清蘭。
「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好,娘娘那邊一直有人在盯著你的。」溫清蘭給了她個警告就走了。
很快,萬氏親自過來請溫清竹去前面觀禮。
溫清竹笑著起身,跟著萬氏出去了。
一路走過去,看到了分開了溫家的院牆,多問了句:「二哥哥的婚事,四嬸娘他們沒有過來嗎?」
聽她提到了四房,萬氏簡直都快要憋不住笑意了。
「十一不聽話,天天追著慧心大師不放,現在京城裡不知道有了多少流言,早在之前她就閉門不出,說是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等婚禮結束,我也該過去看看了。」溫清竹沒有附和萬氏,讓萬氏有了幾分尷尬。
不過溫清竹很快轉移了話題,說起了新娘子的事情。
這麼一問之下才知道,新娘居然是蜀州人,是溫清若夫家那邊的親戚,出身雖然低了些,但也是官家嫡小姐。
「大姐姐也回來了?」溫清竹多笑著問了句。
萬氏頗有些得意的道:「回來了,女婿和小外孫也都回來了。」
到了前廳那邊,溫清竹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站著個端莊溫柔的婦人。
和京城婦人打扮不同的是,她頭上更多是帶銀飾。
即使這樣,卻仍舊顯得落落大方。
萬氏過去幫忙了,溫清竹就坐在了一處不前不後的位置。
在她的記憶中,溫清若在她六歲那邊就遠嫁蜀州鄧家了。
當時萬氏還很不樂意,畢竟是為了溫冠斌為了不調走京城才讓溫清若嫁過去的。
不過看現在萬氏歡喜的模樣,溫清若還真嫁對了人。
對於這個遠嫁蜀州的大姐,溫清竹几乎沒有什麼印象。
只隱約的記得,在姜遠盛被貶為庶民,溫清芳被賜死的時候,萬氏和溫伯貴都被牽連死在了牢里。
溫清若似乎回過京城,替萬氏夫婦收屍下葬,然後送了一程流放的溫明宇。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有個眼睛烏黑的小男孩突然跑到了跟前來,雙手搭在了他的膝蓋上。
溫清竹低頭一看,發現他神似溫清若。
後面來了個媽媽,把他抓了過去,連忙道歉:「七小姐,他是大小姐的小兒子。」
「表少爺,她是姨母,不是姐姐!」媽媽連忙給小男孩解釋了一句。
溫清竹笑了笑,表示並不在意。
但正是這會兒 ,溫清若卻是走了過來,拉著小男孩的手,溫柔而嚴肅的道:「叫姨母!」
小男孩似乎很怕她,低著頭韓了聲姨母。
溫清竹側眼看了下綠陶,讓她給了小男孩個荷包。
「不知道侄子回過來,一點小東西,拿著玩吧。」
「多謝七妹妹了,博兒,還不趕快謝謝姨母。」溫清若又看向了小男孩。
鄧博馬上小聲說了聲謝謝。
寒暄了兩句,溫清若就帶著鄧博走了。
等他們走後,溫清竹看了眼自己的膝蓋上的裙子,上面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約莫半個時辰後,夏飛鳶出現了。
她一出現,場面就變得古怪起來。
來這裡的賓客,不少都是參加過溫明宇和夏飛鳶婚禮的。
但今天夏飛鳶過來,是代替靖遠侯府來參加婚禮的。
有點眼力勁的人,知道那次在宮裡發生的事情,便主動上前恭維她。
有一個就有兩個,場面再次熱鬧起來。
靖遠侯府安排的席位在很上面,但她卻走到了溫清竹這邊來。
「溫小姐,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夏飛鳶還是很給溫清竹面子的。
溫清竹看了眼自己的膝蓋,笑著道:「當然不介意。」
坐下後,馬上有丫鬟過來給她們倆斟茶。
綠陶剛才那個小男孩有問題,故意轉身碰了一下斟茶的丫鬟。
那丫鬟手裡的茶壺就歪了歪,茶水飛濺了出來,正巧打濕溫清竹的裙角。
綠陶都還沒開口,夏飛鳶就怒斥了一聲:「你這個賤、婢倒杯茶都倒不好!來人啊!把她拖下去打個二十大板!」
話音一落,外頭就衝進來四個帶刀侍衛。
瞬間把屋內的賓客嚇了一跳,人群紛紛退讓開,望著那四個侍衛把倒茶的丫拖了出去。
丫鬟嚇得面色煞白,哭喊著求饒,但誰也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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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溫伯貴就在對面招呼客人,可他就是屁也不敢放一個,低著頭假裝沒看到。
直到外面響起了丫鬟悽厲的喊聲,屋內瞬間響起了倒抽冷氣的聲音。
聽著那丫鬟的聲音越來越小,溫清若和萬氏匆匆跑進來,到了夏飛鳶的面前。
「溫大夫人有什麼話要說嗎?」夏飛鳶笑容滿面的搶先開口。
氣得臉色發青的萬氏,本來有一肚子的話,可看到夏飛鳶身後兩個強壯的僕婦,咬了咬牙還是忍住了。
溫清若看了眼母親,大概猜出了夏飛鳶的身份。
她笑著上前:「世子夫人,可是那丫鬟得罪你了?」
「斟茶翻了茶壺,濺濕了溫小姐的裙角,大小姐絕對該不該打?」夏飛鳶笑眯眯的望著她。
「我先去離開一下。」溫清竹並不想參與進去,扶了綠陶的手就要走。
溫清若望著溫清竹的裙角,眸光頓時一沉。
這是夏飛鳶看出了什麼?還是溫清竹看出了什麼?
她想了下,吩咐身邊的丫鬟:「加五十大板,不要在這裡打,免得污了客人的眼。」
丫鬟下去了,外面被打的斟茶丫鬟也被拖走了。
溫清若處事果斷,讓夏飛鳶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看來淮王府能翻身,還有這位溫家大小姐在背後出謀劃策呢。
離開宴客廳這邊,有個眼熟的丫鬟走了過來。
「七小姐,這邊來。」
「是黃鸝的人。」綠陶認出她來了。
溫清竹遲疑了一下,跟著那丫鬟過去了。
到了院子裡,黃鸝聽到了動靜趕忙走了出來。
見識溫清竹來了,很是驚喜的上前:「七小姐是過來……」
話未說完,黃鸝看到了溫清竹洇濕的裙角,頓時明白過來,領著她進屋去。
找了一件相近的裙子過來,黃鸝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這件裙子和七小姐的看起來差不多,要是不嫌棄就換這個吧,還是全新的。」
「多謝姨娘了。」溫清竹點了頭,進去換了裙子。
剛走出來沒一會兒,剛才那領路的丫鬟突然在外面呵斥了一聲:「誰在哪裡鬼鬼祟祟的!」
溫清竹回頭看了眼,綠陶手裡的裙子,心裡浮起了一個注意。
「綠陶,你把這件衣服……」
綠陶眼睛一亮:「小姐是想引蛇出洞?」
溫清竹點頭應了,然後看向黃鸝說:「待會我會讓綠陶把這衣服燒了,會有炊煙升起來,你別誤會了。」
「我不會誤會的!」黃鸝馬上點頭。
她看了眼臥房那邊,有些不太敢說話。
溫清竹知道她想說什麼,直接朝著那邊走過去:「去看看明禮吧。」
到了屋內,溫清竹迎面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床那邊有個小男孩在不斷的咳嗽,旁邊是個嬤嬤在貼身伺候著。
溫清竹過去給溫明禮診了脈,卻發現他的脈象很是奇怪。
有些沉浮不定,不是中毒,更不是中蠱。
「他的身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差的?」
「去年溫側妃第一次回來的時候。」黃鸝很是心疼,要是溫清竹也不知道怎麼辦,那她就完全沒指望了。
溫清竹覺得不對:「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比如大小姐沒有送什麼東西回來?」
這話一出,黃鸝猛地點頭:「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大夫人的身體不太好,後來大小姐派人送了藥回來,那之後萬氏的身體越來越好,明禮的身體就越來越差了。」
「那你這裡有大夫人喝過的藥或者藥渣嗎?」溫清竹覺得,肯定是我溫清若搞了什麼東西回來。
黃鸝仔細的回想了好半天,突然一言不發的跑了出去。
過了會,帶了一把東西回來。
「這個!是大夫人送過來給明禮喝的藥,我沒敢讓他喝,就留了下來,聽說是大小姐送回來的藥。」
接過了黃鸝手裡的藥包,溫清竹打開一看,開始沒有覺得有什麼。
在她伸手去觸摸那藥材的時候,猛然的一下縮回了手!
「快!去找火把來!把這藥燒了!立刻燒了!」溫清竹的臉色瞬間蒼白,拿著藥包的手都在顫抖。
綠陶趕緊出去,帶了個婆子進來,拿了銅盆和燒著的木炭。
溫清竹毫不猶豫的把藥包丟了進去。
油紙雖然不易燃,但是遇到了高溫的炭火,還是不出一會就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