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三個人坐在桌邊,誰也沒有說話。
伺候在旁邊的星月換了一遍又一遍的茶水。
直到茉莉再次過來了。
「小姐,平國侯來了。」
溫清竹剛站起來,姜遠成卻率先一步走了出去:「本王去見他!」
茉莉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帶姜遠成走了。
溫清竹停在了門口,望著姜遠成離開的背影,眼神越來越深。
用完了一盞茶後,喜兒匆忙跑了進來:「不好了!小姐!傅侯爺和楚王殿下打了起來!」
「小姐!」星月是知道傅烈身手有多厲害的,瞬間緊張得不行。
溫清竹卻還是淡定的坐著,慢慢的放下手裡的茶杯,悠悠的說道:「平國侯是個有分寸的人,他不會傷害楚王殿下的。」
「可奴婢瞧著,傅侯爺下了狠手啊!」要不是茉莉囑咐了一句,喜兒根本不願意過來的。
按照小姐現在的想法,過去肯定是偏幫楚王殿下的。
「小姐!殿下肯定打不過傅侯爺的!您趕快過去幫忙喊住傅侯爺啊!」星月直接拉起了溫清竹的胳膊。
但是她用力一扯,卻根本沒有扯動。
背後突然誘導犀利的視線,星月的手顫了顫,然後放開了。
她轉過身來,跪在了溫清竹的跟前:「奴婢知錯,楚王殿下何等身份,平國侯不會傷了殿下的!」
「星月,我知道你擔心楚王。」溫清竹彎腰,雙手扶著星月的肩膀,慢慢的把她扶了起來。
「楚王殿下要是在我這裡出了事,先不說平國侯,我第一個逃不掉,你覺得平國侯會置我於這種境地嗎?」
星月的雙手不安的絞著,輕聲應了一句。
約莫半個時辰後,茉莉帶著姜遠成和傅烈過來了。
溫清竹出門迎接,款款的行禮:「見過平國侯,楚王殿下。」
「竹兒!」看到溫清竹這副模樣,還是傅烈在場的時候,姜遠成的臉色難看起來。
溫清竹側身讓開:「殿下和侯爺不如進來坐下說,剛巧明軒也在這裡。」
「多謝溫姑娘。」傅烈也客客氣氣的拱了手,坦然的走了進去。
反倒是姜遠成一時進退兩難。
溫清竹笑著又說了句:「要是楚王殿下不想進來,那我讓茉莉送你離開。」
「不必了!」姜遠成看了眼屋內已經坐下的傅烈,背著手走了進去。
月涼如水,臥室內已經安靜。
寂靜的走廊上,忽然出現在了一個人影。
敲了敲門後,溫清竹就站了起來,披上斗篷,走出了裡間。
看了眼外間熟睡的星月,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可惜了,星月本來挺機靈的一個孩子,要對付她的四個各有所長的丫鬟,只能任人擺布了。
打開了門口,綠陶一身輕裝,手裡提著一個燈籠,側身站在門口說:「馬車已經備好了,小姐跟奴婢去就可以了。」
借著夜色,溫清竹悄悄的上了馬車離開了薛府。
兜兜轉轉了幾圈,確定擺脫了跟蹤的人後,馬車才停在了薛氏醫館的側門口。
綠陶下去敲了門,是薛青開的門,只有一條縫,露出了一雙閃著精光的眸子。
溫清竹抬起頭來,露出自己的面容。
「小姐!師父等候你多時了!」薛青這才忙把門全部打開,迎著她們進來。
一路走到了後院的堂屋門口。
暖黃色的燈光映照出來,溫清竹取下兜帽,走了進去。
坐在主位的薛仁一聽聲音, 忙站起身來:「小姐,您終於來了!」
迎著她坐下後,薛仁吩咐薛青道:「去把密室裡面的紅盒子拿出來。」
「是。」薛青下去了。
溫清竹望著他道:「看來傅烈一早就較交代你了!」
「小姐放心,現在我已經有眉目了。」薛仁看得出來,溫清竹還是沒有回覆記憶。
薛青回來後,薛仁直接讓他把盒子放在溫清竹的面前,打開了蓋子。
一顆深紅色的藥丸躺在瓷墊的凹陷處,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溫清竹伸手拿起來聞了聞,轉頭問薛仁:「確定能解了?」
「至少能恢復九層。」薛仁實話實話,「而且這藥的副作用極大,我也是反覆嘗試了好多遍才確定解藥的成分。」
溫清竹把解藥放了回去,轉而拿出了另外一個小瓶子。
打開瓶蓋,倒出來了半個藥丸,也是深紅色的。
她抬頭望著薛仁說:「這是我從姜儀佳哪裡得到的藥丸,已經是經過改良後的,婉嬪用在我身上的,想必更不凡,畢竟這藥可是出自她手。」
聽完她的話,薛仁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想要將計就計?」
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後,溫清竹站了起來:「我今天過來並不是想要解藥,只是想問你一件事,外祖父的案子黑濟仁插手了嗎?」
「這個……」薛仁知道一部分內情,但是還有很多隱秘他並不知道。
薛仁拱手回道:「小姐,這件事情和淮王脫不了關係,我只能這麼說。」
「那我知道了。」溫清竹站了起來,重新帶起了兜帽。
在送溫清竹出門的時候,薛仁忍不住的問了一句:「小姐真的不吃解藥嗎?」
溫清竹笑了笑,轉頭讓綠陶拿出了一本醫書,遞到了薛仁的手裡。
「這是我經常看的醫書,薛伯伯要是有空也可以翻一翻。」
不等薛仁回話,溫清竹帶著綠檀離開了。
拿著書,薛仁回到了房間。
他看了眼案桌那邊,燈燭還有半截。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醫書,是一本關於醫治中風偏癱的書。
回想著溫清竹離開的那句話,他還是走到了書桌後面坐下,開始翻看著這本書。
薛仁很仔細的翻看著,一頁一頁的,沒有錯過一個字。
這本書很有些陳舊,看樣子是溫清竹經常翻閱的,上面記了不少筆記。
夜色漸深,燈芯也長了出來。
噼啪一聲,燭火閃爍了一下。
薛仁望著眼前的圈圈點點,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椅子被推開,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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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頭的薛青聽到聲音,剛忙走了進來:「師父,可是有什麼吩咐?」
他剛走到了屋裡,發現薛仁突然把書翻到了最前面,嘴裡還在急促的念叨著什麼。
緊接著,他快速的翻到了指定的頁數,一目十行,找到了指定的位置後,又開始翻到另外一頁。
如此往復,薛仁跳著把整本書看完了。
本來還震驚的薛仁突然坐了下來,仰頭大笑:「原來竟是這樣!竟是這樣……」
薛青有些不太確定,小心翼翼的問:「師父?」
薛仁擺正自己的頭,衝著薛青招手道:「你過來,這本書你什麼時候看懂了,什麼時候就能離開醫館了。」
「真的?」薛青隱隱有些激動,快步走了過去,恭敬的接過了這本書。
眼看著快要過年了,皇宮也開始忙碌起來。
前年科舉是恩科,明年科舉則是正常的三年一考。
科舉大改之後,京城開始有了不少寒門士子,他們開始逐步進入京城官場。
雖然有不少下房的,但是比起前十幾年可要好多了。
這幾天,溫清竹一直在出門採購年貨,親力親為。
在路上的時候,碰到了不少舉人。
在途徑風雅樓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溫清竹放下了手裡的帳本,近年來,生意越發的不好做了。
她手裡的鋪子和莊子也都比往年少了許多進帳。
本來溫清竹在心算著帳目,馬車陡然一停,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乾脆收起帳本,問了句:「前面怎麼了?」
綠陶掀了帘子看了看,轉過頭來說:「好像是有人子啊風雅樓鬧事,本來最近這段時間風雅樓的馬車就多,現在圍了一圈人,更是水泄不通了,要不然咱們換條路。」
「也好。」溫清竹並未怎麼在意。
但馬車外面,突然有人大喊了句:「李公子,你可是堂堂的靖遠侯府世子,說好的三千兩銀子買下樂兒姑娘的!現在人你都睡了可不能不付帳啊!」
「等等!」溫清竹立刻喊住了車夫,吩咐綠陶道,「你下車去看看,那人真的是李然嗎?」
「小姐稍等。」綠陶應了聲,轉頭下了車去。
馬車靠邊停下,遠離了風雅樓的正門口,也就少了些喧囂。
沒過一會,綠陶回來了。
一上車就說:「真的是李然,現在被幾個丫鬟抓著跑不了!然後風雅樓的護衛攔住了他們,非要李然付錢!」
「那丫鬟不是風雅樓的?」溫清竹有些奇怪。
綠陶搖頭,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肯定不是!風雅樓的人怎麼辦抓李然!奴婢看她們的手法,還很熟練,極有可能是靖遠侯府的人!」
「這就奇怪了。」溫清竹有點疑惑,靖遠侯府的李然,可是侯府唯一的世子了。
在大街上被人這麼對待!
猶豫了一下,溫清竹湊在綠陶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再次等了半個時辰,風雅樓那邊的人群散開了。
但綠陶卻被人攔住了,坐在車前的喜兒自告奮勇的說:「我去救綠陶姐姐!」
「不用!」溫清竹一手拉著車窗簾子,一手制止了她,「我看到了個熟人過去了!」
不到一刻鐘,綠陶匆匆跑了回來。
「小姐,張大人過來辦案子,剛好給奴婢解圍了,張大人說下午下班後在百味樓等小姐。」
溫清竹在傅家那天起,就一直想要見一見張軻的。
沒想到張軻居然主動想要見她。
「嗯。」溫清竹放下了車窗簾子,心裡算著,張軻又是因為什麼要見自己呢?
在回家後,溫清竹一下馬車,就看到了等候在門口的溫清芳。
「七妹妹,你終於回來了。」溫清芳走下台階,很親昵的握住了她的手。
溫清竹不動聲色的推開了溫清芳的手,笑問:「溫側妃過來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七妹妹還在責怪我嗎?」溫清芳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悵然失落。
溫清竹嘴角一勾,轉了向,從溫清芳的身後走了過去。
這時候溫清芳才有些著急了,慌張的拉住了她的手:「七妹妹!等等!我有話要和你說!」
「那溫側妃隨我進來吧。」溫清竹斜眼睨著後面,並沒有什麼語氣波動。
望著溫清竹的背影,溫清芳咬了咬牙,機會只有這一次了!
到了落英閣的堂屋坐下,溫清竹沒叫人看茶,直接道:「說吧。」